在远离热闹街道的一幢旧房子里，一对老两口正围着火盆在取暖，冬夜的静谧笼罩着这一片小小的空间，火盆中燃烧着的木炭偶尔发出的响动，更增添了这种温馨的气氛。
窗外纷纷扬扬地下着大雪，老太婆紧靠在老头子身边坐着，她将一双干枯的手伸到火盆上，一边烤着火，一边不由自主地朝楼上看了一眼，对老头子说：“今天晚上真安静，我们的儿子一定能多看一点书了。”
“是啊，”老头子说，“儿子一定累了，我上楼给他送杯热茶去，整天闷在屋里读书，真担心他把身体搞坏。”
“算了，算了，”老太婆劝老头子，“你就别去打搅他了，他要是累了或想喝点什么，自己会下来拿的。”
“啊，你说得也对，我们还是别去打搅他的好。”老头子一边应着声，一边往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老头子和老太婆同时抬起头来，相互对望了一眼。老头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
随着开门声，一股寒风带着雪花挤了进来，“谁啊？”老头子老眼昏花，看不清站在门外的是谁。
“别问我是谁。老实点，不许出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对老头子说。
“你想干什么？”老头子抖抖索索地问。
陌生人晃晃手里的匕首：“少啰唆，快给我老老实实进去……”
没办法，老头子只好转过身，向屋子里走。
老太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迎上来问：“谁呀？是找我们儿子的？”一看跟在老头子后面那张凶巴巴的脸，她浑身一颤，下面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我是来取钱的，如果识相的话，我也不难为你们。”陌生人手中的匕首在炭火的映照下，更加寒光闪闪。
“啊，我和老太婆都是不中用的人了，你想要什么，就自己随便拿吧。但……但请你千万不要到楼上去。”老头子说到这里，哆哆嗦嗦地看了楼上一眼。
陌生人一听老头子叫他不要上楼，脸上立刻露出一股贪婪的神色：“为什么不让上去？一定是楼上有贵重的东西。”
“不不不，”老太婆抢着回答，“是我们的儿子在楼上看书呢！”
“嘿嘿嘿嘿！”陌生人冷笑道，“还不肯老实说？看来我得在动手之前，先把你们儿子给捆起来。”
老头子和老太婆一听陌生人说要捆儿子，急得一起叫起来：“别这样，千万别这样！求求你了，千万别伤着我们的儿子。”
可是陌生人根本不理睬老人的话：“滚开！”他三步两步就往楼上蹿，陈旧的楼梯在他脚下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老头子和老太婆无可奈何，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突然，只听“喀嚓”一声，随着一声惨叫，就见那陌生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老头子从呆愣中惊醒了，慌忙对老太婆说：“一定是我们的儿子把这家伙打倒了。快，快给警察局打电话。”
很快，警长带着警察们赶来了，在楼梯口，他们听到那个摔伤了腿的陌生人嘴里正嘀嘀咕咕着：“哪有这样的读书人，灯也不点一盏，害得我一脚踩了个空。真是晦气！”
一个年轻的警察不等警长下令就上了楼，可是他很快就下来了，报告警长说：“整个楼上都搜遍了，一个人也没有。可房主刚才报案时明明说，是他们的儿子把这家伙打下来的，这……”
警长听了微微一笑，对这位年轻的部下说：“你不懂！他们唯一的儿子，早在三年前的冬天就得病死了，可两个老人始终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他们总是说：‘儿子在楼上看书呢！’”警长在这个区域已经服务了多年。
于是，谁也没有再说话，屋子里突然很静，很静……
（黄玉梅 选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