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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加一两

商海沉浮中要脱颖而出,就得看你细节上花的那点儿心思。

街上有家夫妻老婆店,专门经营珠宝生意,丈夫负责进货,老婆看守店面。最近,因为店里的生意特别好,夫妻俩忙不过来,丈夫于是就新收了个徒弟,自己做起了师傅。

这天,师傅带徒弟沿街去收宝,让他长长见识,两人经过一家茶馆时,师傅一眼瞥见茶馆柜台角落上有一只装茶叶的小彩瓶,白晰晰,绿茵茵,颜色很特别,就带着徒弟踏进了茶馆。

师徒俩找了个柜台边的座位坐下来,要了一壶茶,面对面喝起来。喝着喝着,趁茶馆掌柜不注意的时候,师傅伸手把那只小彩瓶拿了过来,一看,这是一只空彩瓶,里面没有放茶叶,师傅捧着小彩瓶左看右看看了个够,随后就悄悄把它放回原处,拉着徒弟出了店堂。

来到僻静处,师傅对徒弟说:“今天我教你个收宝的诀窍,你去把刚才那只小彩瓶买了来。”

徒弟很听师傅的话,走进店堂,见掌柜正忙着在给茶客倒茶水,就上前指着小彩瓶问他:“掌柜的,这只小彩瓶卖不卖?”

掌柜正忙得团团转哩,自打茶馆开张以来,喝茶的人络绎不绝,但从没有谁要买装茶叶家什的,所以现在一听有人说要买瓶子,掌柜不由打量了徒弟一眼,见他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娃娃,便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吼道:“去去去,别在这里给我添乱,这种东西哪有卖的道理?不卖!”

徒弟是个老实人,一听掌柜说不卖,掉头就走,跑去向师傅报告。

师傅看了徒弟一眼,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知道这瓶子他卖多少钱吗?”

徒弟摇摇头。

师傅说:“那你就再去问问。”

徒弟一听,回头就又向茶馆跑,走进茶馆,张口就问:“掌柜的,这只小彩瓶,你们卖多少钱?”

掌柜一瞧:“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不卖的吗?”

徒弟想起师傅的话,就盯着问:“如果卖,那你卖多少钱?”

正在烧水的老板娘没好气地冲着徒弟说:“一百两银子也不卖,不卖就是不卖!”

这下徒弟没了辙,只好走回师傅那里去,对师傅说:“师傅,他们还是不肯卖。”

师傅问他:“出过价吗?”

“他们说一百两银子也不卖。”徒弟一边说一边心想:师傅这下一定死心了。

想不到师傅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夸徒弟说:“好,有进步,这是收宝第一步,他们出价了。不过,既然他们说一百两银子也不卖,那咱就用一百零一两银子去把它买了来。”

于是,徒弟又一次走进茶馆,对掌柜说:“掌柜的,刚才老板娘说了,这只小彩瓶一百两银子也不卖,那一百零一两银子,你们卖不卖?”

没等掌柜回话,老板娘气呼呼地大叫起来:“你没看我们正忙着吗,瞎搅和什么呀?去去去,赶紧出去!”她边说边就走过来,硬是把徒弟推出了店堂。

徒弟一脸委屈地走到师傅面前,说:“师傅,算了吧,人家都把我赶出来了,他们一定不肯卖的。”

师傅耐着性子问徒弟:“他们怎么说了?”

徒弟就把刚才在店堂里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谁知师傅听了却连声叫好,笑着说:“看来他们已经动了气,说明这东西我们马上就可以到手了。你再去跑一趟,再加它一两,就说用一百零二两银子,去把它买了来。”

“那……”徒弟挺为难地说,“师傅,他们这会儿正忙着哩,要不我过会儿再去?待他们忙完了,你和我一起去。”

“这你就不懂了。”师傅诡秘地推了徒弟一把,“你还是自个儿去,就是要现在去,直接对老板娘说。听我的没错,这回你一定能把事儿办成。”

徒弟不知道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敢多问,只得硬着头皮又一次走进茶馆,走到老板娘跟前,对她说:“你们一百零一两银子不卖,一百零二两卖不卖?”

老板娘见徒弟今天老是缠上门来,一肚皮火气直往上冒,她狠狠瞪了徒弟一眼,只管怒气冲冲做自己的事情,不理睬他。

徒弟以为老板娘没听明白,就凑上去大声说:“你们一百零二两银子卖不卖?”

只见老板娘脸涨得通红,猛一转身,“噔噔噔”快步走到柜台前,捧起搁板上那只小彩瓶就朝店门外扔,只听“砰”一声响,小彩瓶顷刻间就被摔得粉碎。

老板娘气呼呼地瞪了徒弟一眼:“喏,一堆垃圾,你去买吧!”

徒弟顿时傻了眼,吓得脸刷白,只好悻悻地回到师傅身边。他结结巴巴地把经过情况给师傅说了一遍,心里直叫苦:“师傅呀师傅,这件事你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可他万万想不到,师傅听完以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好,太好了!你现在就去捡这个垃圾。”

徒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傅,那小彩瓶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碎片,你让我去捡,捡来还有啥用?”

师傅得意地笑着,说:“这只小彩瓶初看像子母绿这种玉,其实不是,它的颜色比子母绿鲜亮,是嵌戒指的上好材料,我们即使收来以后,也还要敲碎了才能用。现在这个结果,不正合我意?刚才一直让你出面去买,是不想引起掌柜的怀疑。唉,他们不识货,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啊!经营珠宝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色哩。”

徒弟一听终于明白了个中因由,立刻飞一般向茶馆跑去。

师傅在他后面直叫:“你把银子带上,咱也不能亏了人家。”

(高善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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