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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为羊看门的狼

说起狼这东西,既凶残又狡猾,它们有头领,有组织,有纪律,一旦行动起来,群狼一拥而上,舍生忘死,大有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气概。人常说“团结起来力量大”,这条经验不知怎么被狼学了去,而且运用得非常有效,因此在人与狼的对抗中,尽管人有各种弓箭、猎枪和牧羊犬,但仍有不少羊死于非命。

狼在集体行动之前,通常由独狼出去打探目标。别以为独狼势单力孤好对付,俗话说:“独狼奸,窝狼凶。”独狼一般都是狼头儿,也叫头狼,它的胆量、智谋和本领都要高出众狼一筹,活动范围也不会离群狼太远,如果发现攻击目标或自己遭遇敌害,它往往就把嘴往地缝里一插,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群狼闻讯便会立刻蜂拥而至。这时,独狼就站到高处纵观全局,指挥群狼或进或退、或攻或守,还真有点指挥若定的大将风度。

一代又一代的独狼,就是这样率领着一代又一代的群狼,在草原上生存繁衍。不过,它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它们有一天也会被人利用。

这天,有只独狼出来觅食,它绕着草原上的一个居民点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回去路上饿得背脊贴肚皮,连走路都没了精神。这时候,忽然随风飘过来一阵肉香味儿,它精神一振,赶紧寻着味儿找,嗬,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大块肉。

一见肉,独狼的口水流出来了,可是刚要下口,忽又打住了,看看四周,听听动静,确信没有埋伏,这才扑上去张嘴。谁知它刚要把肉咽下去,却又被咸得龇牙咧嘴地将肉吐了出来,心里不禁大为扫兴:好好一块肉,放这么多盐干吗?

其实独狼不知道,这是人特意腌的肉,是专为捕捉狼准备的。独狼有心不吃,可再一想:天上掉肉有几回?我身为头领,如果连这点咸味儿都受不住,还怎么为部下做表率?加上此时它肚子又饿得“咕咕”叫,于是就忍不住硬着头皮重新把这块腌肉咬进了嘴里。

不料还没完全咽下去,独狼就觉得肚子里在蹿火,嗓子里在冒烟,便尥开蹶子跑到河边,把嘴插进水里,“咕咚咕咚”一阵猛喝,直喝到肚子胀痛才住口。可是刚喘过一口气来,它忽然又觉得嗓子里渴得难受,于是就又把嘴插进水里。如此三番四次,独狼的肚子胀得连站立都困难了,一歪身就躺倒在了河滩上,四脚朝天,像只被吹了气的肥猪,难受得龇牙咧嘴的,心里直后悔。

这时候,突然从旁边草丛里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独狼循声望去,啊,一个牧羊人正扛着猎枪向它走来。独狼挺挺身子,想起来和猎人格斗,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不要说起来了,就连尖叫一声呼唤群狼的劲儿都没有,只好眼睁睁地让自己被牧羊人活活捉了去。

消息传开,第二天,群狼就在牧羊人的圈棚前摆开了决战的架势,它们断定它们的头领已经被牧羊人剔骨扒皮了,所以个个悲从中来,在临时头狼的指挥下,决心与牧羊人拼个你死我活,为头领报仇。

然而令群狼疑惑不解的是,它们“大兵压境”,而牧羊人家的圈棚前竟没有一丝“刀出鞘、箭上弦”的紧张气氛,相反是羊圈门大开。群狼虽然没有看过《空城计》,但断定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临时头狼考虑再三,决定率领群狼破釜沉舟,将牧羊人一家连人带羊一起拿下。

于是,临时头狼一声令下,群狼顿时一哄而上。可是随着一声嘶哑的怒吼声,只见它们原先的头领,就是那只独狼,脖子上拖着铁链,突然从牧羊人圈棚里蹿出来。群狼一时大惊,一个个都戳在那里愣住了。

只见独狼一会儿朝它的部下横眉怒目、声色俱厉,一会儿又摇头叹息、潸然泪下,似乎是在向它们训斥着什么,又在诉说着什么,只一会儿工夫,群狼就撇下它齐刷刷地跑了。

独狼说了什么呢?如果翻译成人语,大概意思是这样的:“你们都给我站住!想吃现成的肉吗?混蛋!你们以为肉是那么好吃的吗?你们没看见我……唉,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哇!你们千万要引以为戒,以后就是有人把肉摆到家门口,再‘狼呀妹呀’地招呼,你们也不能动心。如果谁敢不听,二头领可令它吃一顿咸肉,以儆效尤。现在,你们别管我了,我死不足惜,只要你们能记住我的话,在诱饵面前把握住自己,我也就含笑九泉了!”

独狼黯然神伤地目送着群狼远去,不停地挥爪擦泪。

忽然,它瞥眼发现牧羊人正站在后面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立刻凶相毕露地沙哑着嗓子朝他吼起来,那意思是说:“我们上当只能一次,你想让我部下重蹈我的覆辙?没门!我会在这儿守着,告诉我的每一个同伴。”

牧羊人一定是明白了独狼这意思,他乐滋滋地抬腿踢了独狼一脚,然后冲他的牧羊犬打了个呼哨,说:“走吧,有这家伙在这里守着,咱们睡安稳觉去!”

可能是人话太复杂,独狼没听懂,或者是独狼怀疑人在摆迷魂阵,反正它没改初衷。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这只独狼就一直兢兢业业地看守着牧羊人的圈棚,把许多到这里来寻食的恶狼都打发走了。

独狼成了一只忠实的为羊看门的狼!

(李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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