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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司机的得失

这天,一辆县供销社的大卡车停在小镇上,一位六十多岁的乡村老头走到驾驶室门边,对里面的司机说:“小师傅,帮帮忙,我有急事要进城,让我搭你的车行吗?”

那司机打开驾驶室的门,为难地说:“我作不了主,等师傅来了得问问他。”说着话,见日头很毒,就客气地说:“老人家,你先在驾驶室坐一下。”

老头于是便感激地坐进了驾驶室。

谁知那老头刚坐下来不到两分钟,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人趾高气扬地过来,见里面坐着一个老头,便没好气地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旁边的助手忙解释道:“师傅,这位老人家有急事,想搭车进城。”

被称作“师傅”的年轻司机一听,满脸不快,大声训斥道:“他有急事,管我什么事。下来,下来!”

老头赶紧恳求:“师傅,我实在是急着赶到县里开会去的,请帮个忙吧。”

司机把眼睛朝他翻翻,挖苦道:“你去县里开会?那就该由县里派小车来接才是嘛!”

两人正在纠缠,那边过来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其中一位对着司机甜甜地一笑,说:“师傅,帮个忙,让我俩搭您的车进城。”

司机抬起头对两个姑娘上上下下看看,好半天才嘻嘻笑着:“行、行,今天我反正是跑空车,上车吧!”

那姑娘把嘴一撇:“怎么,让我们在上面晒太阳?”

司机猛然惊醒,一拍自己的脑瓜:“该死!”说着对助手一努嘴:“你站到上面去。”又对那老头说,“你聋啦?快下去!”

老头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不免感慨地说:“她们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要两样对待呢?”

司机见揭了自己老底,气得火冒八丈高,一用力把老头拽下车来。

老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上去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小伙子,做人可不能这样呀!”说完便独自走了。

司机安排妥当,“叭叭”按了几声喇叭,卡车向县城开去。他一面开车,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两位姑娘搭讪,握方向盘的手臂有意无意地朝坐在身旁的姑娘身上摩擦,窘得姑娘满脸通红,又不便发作,只得向外挤,可是,司机狡猾地把卡车开得颠簸摇晃,使得姑娘坐不稳,一不小心便倒在他身上。就在他得意之际,突然觉得右手臂一阵发麻,起初没在意,可是不到五分钟,他觉得这手臂好像失去了知觉,竟然不能动弹。他吓得赶忙紧急刹车,把助手叫了下来。

助手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师傅。”

司机皱着眉头说:“不知怎么搞的,我的右手臂不能动了。”

这时,两个姑娘如遇大赦,赶紧逃出驾驶室,说:“师傅,我们上后车厢去,让这小师傅坐这儿吧!”

司机一想,也只好这样,于是就让助手接着开车。

一路上,司机只觉得右手臂难以名状的疼痛,好不容易挨到县医院。医生检查了半天没发觉什么异常,就叫司机去拍片子,然而片子上仍看不出有丝毫异常。他的助手忽然想起县搬运公司医务室有位伤科医师挺有名气,于是建议师傅不妨请他看看。

来到县搬运公司医务室,医生仔细查看了他的右臂,眉头越皱越紧,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手臂是什么情况下开始麻木的?”

司机答道:“我是县供销社汽车队的,从小镇开车回县城的路上,忽然手臂不能动了。”

医生听到这,神情严肃地对司机说:“你是被人点了穴,据我分析是‘五百钱’的手法!”

司机和助手闻听,大吃一惊:“五百钱?”

医生肯定地说:“是的,如不及时解除,这条手臂的肌肉就会坏死,再拖延下去,还会危及生命。”

司机吓得浑身打颤:“医生,救救我,救救我!”

医生低下头,认真沉思了一下,问:“你有没有冤家对头?”

司机摇摇头说:“可以说没有。”

医生又问:“你从小镇回城,路上遇到什么事没有。”

司机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没有。”

医生很严肃地说:“你应该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请你把当时的情况仔细回想一下。”

司机仍是肯定地回答:“我上午送一车货去小镇,卸完货就放空车回来,没遇上什么不对头的事情。”

医生听了便启发道:“回来时,有没有人搭你的车?”

这一提醒,司机顿时想起来了:“对对,有人搭了我的车,不过我……”“说下去呀,不然我也无能为力了。”

司机为了活命,只好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医生听完,注意地问:“那老头有没有碰你?”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我的不是,便走了。”

医生点点头,说:“看你样子,还能知错认错。不过,这‘五百钱’是门气功,我爱莫能助。我给你介绍一位武师,他是我县武术协会德高望重的副会长,现住在县招待所302房间,听说下午就要回家,你们赶快去吧!”

司机和助手急匆匆赶到了县招待所,敲开302房间的门。看那房客,司机顿时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徒弟失声道:“这不就是那天要搭车的老人吗?”

司机抢上一步,惭愧地说:“老师傅,那天,我……我实在是太不该了!”

老头听了他们的话,笑哈哈地拍了拍司机的肩说:“小伙子,情况有人都告诉我了,你能知错就改我很高兴!”

司机红着脸对老头说:“那老师傅,请你帮我治一下这手臂。”说完便把右臂伸了出来。

老头笑着说:“治什么手臂?”

司机有点不知所措,点头道:“我、我的右手臂不能动了。”

老头一听此话,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刚才不是把手臂伸出来了么?怎么说不能动了呢?”

司机被老头一提醒,猛然发觉自己的右臂竟然能动了,他还不敢相信,又用力挥了几下右臂,果然无一点异常,他又惊又喜道:“我的手臂好了!谢谢你,老师傅!”

(冯婕 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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