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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蛇宴馆招聘

平山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龙宴蛇餐馆”,也是这座城里唯一经营蛇餐的高级餐馆。说来也叫怪,从古至今很少吃蛇的中原人,现在几乎天天把这家蛇餐馆挤破了门。吃客太多了,生意太好了,把蛇餐馆里的人上上下下忙了个不亦乐乎。蛇餐馆经理邵成龙见此情景,决定用高薪面向社会招聘一名餐馆接待部主任。

招聘广告通过市电视台播出后,一百名的报名限额在第三天就额满了。随后,医院体检淘汰了一半,文化考试又淘汰了一半,剩下的二十五人再经过经济、市场、经营等业务知识的口头答辩,能参加下一轮复试的只有五位。

这天早上七点钟之前,五位收到复试通知的应聘者早早来到了餐馆,由年轻的女招待领到楼上一个装潢豪华又雅致的大餐厅里。

五位应试者刚刚坐下,就见又出来五名年轻女招待,每人手里都托了一个荷叶式汤盘,盘里是一大碗色如脂玉、香气扑鼻的蛇汤,放在每位应试者面前。

这时,那位领他们上楼的女招待彬彬有礼地说道:“你们五位还没有用过早点吧?我们经理昨天晚上交代过,你们今天来得早,请你们先用蛇汤。我们经理今天早上要去车站接一位广东客商,至少要晚到半个小时,还请各位谅解。”

七点三十分,经理邵成龙来到餐厅。邵成龙年龄约二十七八岁,中等个儿,西装革履,一脸聪明相。他走到餐桌边,在五位应试者对面坐下来,寒暄之后笑问道:“你们对本餐馆的蛇汤印象如何?”

应试者们以为这就是复试的开始。第一位忙起身,点头哈腰地对邵成龙笑道:“别提这蛇汤的味道有多美了!邵经理通知我们来复试,还特意准备了蛇汤给我们当早餐,这份情意,能叫我不为您邵经理甩开膀子豁出去干一番事业吗?”

邵成龙含笑点点头,心想:这是个马屁精!

第二位应试者也站起来,跷着大拇指说:“邵经理!说心里话,这蛇汤的味道简直可以和广州蛇餐馆媲美!难怪来过这儿的人都想再来第二回呢!”

邵成龙含笑点头,心想:此公乃人云亦云之辈!

第三位应试者,指点着自己面前的汤碗,摇头晃脑地说:“邵经理!要说这蛇汤嘛,味道好极了,是正宗货!不过,我们可是身处中原地带呀!本地人有本地人的口味和习惯,因此我想,或者叫建议也可以,如果在蛇汤里放上点葱姜炝锅,会不会更合中原人的胃口呢?”

邵成龙听得差点皱起眉头,心想:此公聪明外露,故作精明,简直是乱点鸳鸯谱!

第四位是五位中唯一一位女同胞。她笑笑说:“邵经理!我吃这碗蛇汤,感觉味道挺纯正。关键是我们端给顾客的蛇汤,每一碗都要能像这样保质保量,我们的蛇餐馆就会保持兴旺发达的好势头啦。”

邵成龙含笑点头,心想:这位以后兴许是个“把家虎”,她倒是人还没到,心先落到我们蛇馆了。

第五位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中等个头,比邵成龙略瘦一点儿,长相两人倒是相近。他抬起头来,语气平和地对邵成龙笑道:“邵经理!这蛇汤的味道应该说是挺鲜美的,不过,我是头一次品尝,多少还有点不适应它的味道。因此我想,来餐馆用餐的人,各人口味不一,对酸、甜、苦、辣、咸的味觉适应能力不会是一样程度的,这样嘛,我们餐馆的菜只要做出自己的风格,很快就会吸引来大批顾客的。我进一步想,我们蛇餐馆所以受到顾客的欢迎,正是因为菜肴别具一格,这也正是蛇餐馆的优势所在。”

邵成龙连连点头,满脸是笑,心想:这小伙子够我们蛇餐馆经理的材料!他当即留下第四位和第五位应试者进行复试。

留下来的两位,接过了邵成龙从皮包里拿出来的两张复印纸试卷。打开一看,卷面上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成十字交叉形的木桩,上面一字成排地停落了九只小鸟,木桩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个核桃大小的石子,还有一个藤编的簸箕。图画的下面,有“看图有感”一道题目,并且作了以下的答卷要求说明:文字限一百字以内,时间限20分钟以内。

邵成龙看看手表,说:“请两位准备好,现在开始,我计时了。”

20分钟,在两位答卷者的书写中很快过去了。

邵成龙先看女士的答卷。上面这样写着:开餐馆做生意好比是打鸟。木桩上停有九只鸟,若是捡起地上的石子去打,打到的只是一只,飞走的是八只。若是捡起地上的簸箕,支上撑杆,引下九只鸟来,就可以把它们都罩住。蛇餐馆应设法招引来众多的顾客,而不能只注重于过分讲究口味的少数人!

邵成龙把男士的答卷展开,他这样写着:“餐馆视顾客为上帝。落在十字架上的那九只鸟就是上帝。如果我们捡起地上的石子去打伤一位上帝,另外的八位上帝也就飞走了。因此我们应该扔掉石头,捡起簸箕,用它盛来麦粒撒在门前,把十字架上的上帝都招引到我们这里来。”

邵成龙看完小伙子的答卷,一把握住他的手说:“阁下,恭喜您,您入选了!”

小伙子看看站在一旁的女士,关切地问:“那么,邵经理!她呢?”

邵成龙马上对女士笑道:“您也是百里挑一的人选。如果愿意,也可以来当个接待部主任助理,不过,月薪减半。”

女士“扑哧”一笑,“我才不来呢!告诉您,您高薪聘用的这位主任是我的老公!”

邵成龙大惑不解:“怎么?”

女士开心地一笑:“邵经理!所谓有比较才有鉴别。这回,我是存心来为我老公作陪衬的啦!红花能缺绿叶扶吗?”

(聂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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