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哀叹,该哭的是我才对吧,老天有没有长眼?有木有?
很快锢紧我的臂膀松开了,却又将我扶稳转单手搂入臂弯中。
我还没从腹中恶咒与愤愤不甘中醒来,温厚的大掌便已抚摸上脸颊,轻似春风过水般的温柔旖旎。
夜离歌心疼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上方,他没有用丝毫余光去看梨花带雨的姬聘如,而我却从那幽深的黑眸里我只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已。
“别怕,朕保护你。”
全身皮一哆嗦,怕的就是您老好不好?给个痛快吧!
身后如芒刺在背,每一双眼睛喷着烈火,尖锐的寒光如邪恶的狼瞳,恨不得把我剥开剁成肉酱。
“卟嗵!”似乎有人跪下来。随后更多相同的响声。
紧接着姬聘如坚定的声音响起:“皇上三思,龙遂君乃前朝余孽,居心叵测,将此人留在身边后患无穷,臣妾斗胆请皇上将其处以极刑以绝后患。”
一番激情言辞无懈可击,又字字在理,无论怎样理论,我这余孽的身份就是不可活的最好证明。只不过,那女人究竟揣着什么真心我还是明白的。
回头看去一眼,乖乖,跪了一地呐。
领头的不正是姬聘如吗?这女人悲壮的迎视帝王的怒火,竟然比老娘昨晚果绝的一副赴死还大义凛然。呸,再信你就是白痴。
她见我不屑挑去的目光,当场恨意浮面,咬紧了银牙,毒针似的目光直射在夜离歌落在我肩头的手上,似要扎穿个洞来。
隐可见宽大的袖口颤粟明显,定是拳头都攥青了吧。
身后阴凛的气息笼罩四周,可是他那张冷俊的面孔却没有流露过多的不悦之色,却仅沉吟少许时刻,而后启声:“皇后过虑了,遂君虽是前朝公主,却也是朕的发妻,即然嫁入我夜家,生是夜家的人,死是夜家的鬼,又怎会伤害自已的夫君呢。”
“陛下!”想不到夜离歌会当场砸下我的另一个身份,姬家姐妹,宫女太监们,甚至连我自已都不敢相信。
他老母的,够黑呀。
吞了吞口水,我悄悄问:“上次‘拜堂’也算?”当然是七年前,我风光出嫁在先,他领兵入宫在后的那一次。
小心翼翼询问得到的却是他横过来燃烧着两簇熊熊烈火的鹰瞳。分明恨得要得把我分尸。
一个激灵,我听话的缩回脖子。
你老母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左一个皇后,又一个发妻,到底哪个是正主啊?
我倒不要紧,龟奴子一个,当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姬聘如呢?当着满屋子宫女太监的面被夫君漠视,反而宣告另一个女人是发妻,好歹也是诏告天下,八方来贺过的正宫皇后娘娘,皇家的玉碟上记着呢,七年前的大婚忧在眼前,这么一闹叫她颜面何存。
又或者到底哪个才是夜离歌的大房?
姬聘如惨白的面色胜雪,惊惶之下连身体都开始摇摇欲坠,本就似水晶莹的明眸中泛起绝望的涟漪,挣扎几许,泪珠滚落下来:“皇上,她是您的正妻,那臣妾呢?你将臣妾置于何地?”
几乎崩溃的身体虚软向后倒去,幸好被姬芷如接住:“姐姐,姐姐。”她心痛的大声呼唤无果,抬起头时睫眸间流转的悲愤之色迅速被一眸柔弱取代,更挤出几滴泪:“皇上千万不要怪姐姐失礼。姐姐对皇上的心可昭日月,即使您夜夜宠嫔妃,她也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有伤有痛都把眼泪往心里流。可是皇上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的心呢?”
肩头的五指轻轻的,还有节律的扣起来,这个王八蛋。老婆哭晕了,小姨子也是我见忧怜。他反倒心情更好?果然黑成精。
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离夜歌拥着我坐下,却将我抱到他腿上,这厮又高又壮,即便这个姿势我也还低他半个头呢。
每个半低着头的太监,宫女,御林军,估计都看明白了。
姬芷如更是瞪大泪水斑斑的眼睛,这丫头若是不出头,我还差点就乎略了些事呢。再看姬聘如,虽然依靠在妹妹肩头晕厥,却可见发间凤钗隐隐抖动,哼,你老母的还装。
此刻夜离歌清了清嗓子,终于肯开尊口:“皇后的心意朕明白。来人,还不快扶皇后回宫休息,宣太医。”
说了这么多,就是不见他屁股挪一下。
居然还邪恶的掐我的腰。
“皇上,这对姐姐不公平。”姬芷如咬牙大喊,却被夜离歌一个眼神吓得嘘声。
太监们匆匆把姬聘如抬了出去,像抬尸啊,早知道的话干嘛将晕呢?直接一头撞死多好,省得接下来更委屈。
姬芷如在临走时,愤愤不甘的瞪了我一眼。
你老母的,我不怕。但是这么一闹可以料得到今后我的路没那么平坦。
栖凤宫的宫人们开始收拾残余。
夜离歌变脸比变天还快,冷令:“都出去!”
咬在耳畔的声音冷飕飕的,阴风阵阵,激得我浑身发抖,难道秋后算账?
大门被关紧,光线有些黯。
我转首与他阴晦不明的眼睛对视,忐忑不安的情绪涌动在血管里。
突然,他猛站起来把我横放到桌上,一阵天旋地转停下后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声,“啪!”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好疼。
“我就知道,替你老婆报仇是吧,好,要杀要剐随便。”哽着眼泪,我把脖子一僵,要死就死痛快,我不喜欢凌迟。
谁知刚说完,周遭寒气更凛冽,紧接着“啪啪……”我可怜的屁屁狠狠挨了十几下子,下手好重,比板子轻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