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腿脚一个趔趄,“咚”跪了下来,哭丧着脸哀求:“谢公主,可是……可是奴婢太笨怕惹公主生气。”
“嗨,这没什么。”我拍拍她肩头,顺手将她位起来:“想当初本宫也是五音不全,不过听着听着就晓得唱了,十八摸嘛,窑子里头姐儿都会。”
“公主。”紫薇板紧做孽的脸,一手紧捂心口,嗓门也压低:“皇……姬聘如要见您。”
她打着什么主意?我怔怔的盯许久,直到紫薇被我光芒炯炯的眼睛逼得垂下脸去,我才咳一声:“好吧,现在?”
“是!”猛抬头来,许是没料到我会答得这么干脆。紫薇忙张罗着一切,而我正要走时,脚边有个东西拱来拱去,低头一看,竟是狸狸。
它尖利的牙齿紧紧咬住我的裙角,用圆滚滚的小肉身把我往后拖,见着这家伙,老娘的脸马上黑了一半。
“喂,贱货,又扯我后腿。”狠狠拎着脖子把它提起来,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里映出我凶恶的表情,曾经我连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现在就连把它剁掉炖汤喝的决心都有了。
狸狸害怕的把两小爪子抱紧脑袋,那副凄惨的小模样,糯糯的。
于是转念想了又想,不如带上一起吧。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夜离歌已经撤了我的禁足令,所以紫薇能带我出乾清宫来。
可是跟着她走到可怕的荒凉处,我察觉四周怪异便停下。直觉冷风往脖子里灌,死寂得可怕。
“这不是天牢?”
紫薇回过头,表情有些凄然,涩笑:“公主,这里是辛者库的刑房。”
“刑房?”心里“咚”一跳,几份念头呼之欲出,我下意识抱紧狸狸,随着她的背影往里走。
我是经历过牢狱之灾的,但是再看见所谓的“刑房”,不禁为自已大呼“冤枉”。这哪算刑房啊?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随着紫薇的脚步越来越快,我得加紧小跑才能跟上:“还有多久?”
空圹又狭窄的牢房飘荡起回音,冷冰的,激得我打寒颤,亦心知情况有变。狸狸也“吱吱”叫着把脑袋埋进我怀里。
她回过头,突然怪异一笑:“就快了。”却在见我目光闪烁准备往回走时突然伸手掐紧我肩膀,硬生生没让我溜成。她的声音阴恻恻响起:“即然来了,何不见了面再走!”
“啊,好痛,你松手啊。”忍不住低呼,这丫头手劲居然比夜离歌更大?
听这口气,老娘被紫薇跟姬聘如算计了?
然后不由分说的,押犯人似的把我硬拽进一间牢房之中,一脚踏进去,浓烈的腥臭气迎面扑来,纵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也差点连肠子都吐了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鸟地方?再看紫薇,居然面不敢色心不跳站到一旁,此刻的她哪还有殿前宫女的高贵大气,全然换就一副冰冷无情的面容。
我连拍心口,那股欲吐感总也散不去。
昏暗的牢房光线不明,但隐约也可看得见些轮廓,此时仿佛铁链子被拖动的声音缓缓响起来。
“龙遂君,你……来了……”明显颤抖,痛苦的低唤,仿佛来自地狱里的哀鸣,绝望与死亡之气从毛孔里往骨子里钻,令人不寒而粟。
这声音是姬聘如的没错,可是人呢?
“嚓!”火折子一亮,照亮了不大的牢房,也吓懵了我的眼睛。
那个还算是人吗?不过是两夜而以,她为何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受过的苦是严刑烤打,浑身血淋淋。
而她不一样,全身浮肿,皮肉溃烂,散发着阵阵血腥与恶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定是……
见我步步后退,她嘿嘿笑起来,血肉模糊的嘴巴一裂,露出白森森的牙。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突然,姬聘如嘶声大喊:“你得意了,龙遂君,看看我的样子,都是夜离歌。他竟然这么狠心的对我。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竟然对我用蒸刑,你知道吗?把我折磨得奄奄一息,又不准我死。这个畜牲,丧尽天良,丧尽天良。”
“你自作自受。没有男人喜欢被当众逼迫。”狠吞口水,我强自镇定道:“而且我一点都不同情你,把我叫来的目的你达不到。”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哼,自作聪明。”声音粗哑且狠佞的,她动了动,锁住全身的铁链子哗哗做响,
我抱着狸狸抚着它软软的皮毛,不得不说有兴灾乐祸的心思,然语气却不愠不火:“你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让我看见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让我和夜离歌之间介缔更深,永远无法在一起。即然有机会想这些小聪明,不如想想怎样活命?紫薇对你忠心耿耿,你也不怕今天的事把她牵扯进来。”
“我是主子她是奴才,叫她死就得死。”被我的话激怒了,姬聘如挣扎着要冲过来,却被粗重的链子禁锢而无法靠前,只能拼命撕扯着这些东西咆哮。
我不想看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风水轮流转,活该。
“慢着。”紫薇挡在我面前稳如泰山:“娘娘还有话要同你说。”
“紫薇,你以为我死在这里夜离歌就会多看你一眼了?”这丫头心思早写在脸上,当我看不见面。
果然被我一语道中心思,她俏美的脸蛋泛起羞红,连目光也漾如水波。
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天天看着心上人与我同床共枕,耳鬓撕磨,早就恨得眼红,这么个绝妙的机会,她如何放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