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多想,陈阿诺撒开腿便跑出去找人。
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美人美人”的叫着。
怎奈何,她跑了一路,嗓子都叫嘶哑了,一直快寻到村口的小溪边也没见那位美人的影子。
难道说昨日陈药师说的那些话让他呕了气,所以趁着她打盹儿时不告而别?
陈阿诺正琢磨着,却见前面林子里隐约有个人影。
她心下一喜,慌忙走上前去,才发现那人身形与美人相去甚远。
一时失望下来,定睛一看,却发现林子里的是多日不见的二狗子。
二狗子并没有觉察到她的靠近,正将身子掩在一棵树后,向前方探出脑袋窥视什么。
因还隔着些距离,前面又有密林阻挡视线,他到底在看什么,陈阿诺也不知道。
她于是心生一计,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敛起脚步声,蹑手蹑脚的往二狗子身后靠近。
待到极近处,原本错综复杂的密林则开阔起来,果然是个视野绝佳的地方。
顺着二狗子的目光看过去,原本打算攻其不备,狠狠往他后脑勺上敲一记的陈阿诺却顿住了动作。
林子尽头的溪水潺潺流淌,在馥郁的阳光下呈现出粼粼波光,溪水边有一美人,正背对着他们,遥视远方山峦。
美人的乌发如绸缎般光滑,其上流转的光斑竟比溪流中的波光还要炫目,他的发未束,尽数披散下来,直垂至腰间。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已令人遐想无限。
尽管他身上穿的是款式简单的粗布衣衫,却也并不影响他的矜贵气质。
真真是美人如画,画中美人。
原来二狗子看得失了魂魄的就是这位美人。
寻了半天的人终于有了踪迹,陈阿诺放下心来,索性先将眼前这人捉弄一番。
她凑到他耳边,以极轻的声音对着那目光呆滞的家伙柔声道:“好看吗?”
“好看……好看……”二狗子下意识的连声赞叹,说话间哈喇子都险些要流下来。
“喜欢吗?”陈阿诺又问。
“喜欢……喜欢……”二狗子正在痴迷中,说话都只能两个字两个字的。
看他这副傻样,陈阿诺心下觉得好笑,又莫名有些愠怒,于是略提高了声音道:“如果他是个男人,你也喜欢?”
“喜欢……喜……”二狗子正应着,似乎觉察到不对,忙转过头来,见是陈阿诺又是一哆嗦,却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他是男的……”
“货真价实。”陈阿诺诚恳的点了点头,忽然从腰间掏出把割药草用的匕首,明晃晃的在二狗子面前道:“既然你这样喜欢他,我只好帮你一把,让你做个女人,好与他般配。”
她话音才落,二狗子已是一蹦三丈高,捂着裤裆拔腿就跑。
见他这样好骗,陈阿诺站在原地笑得前仰后合,俨然忘了他们二人原是躲在暗处的。
于此同时,她亦注意到周围的林子里也有几个村民跟在二狗子后头跑了出去,这才知道原来窥伺美人容貌的还不止二狗子一个。
陈阿诺确实是过于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当她转过身来,看到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已然与她咫尺之隔的美人时,吓得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她刚扯出一脸谄笑,准备说“你叫我好找”时,美人袖摆一挥,手上便多了一条树枝。
当她还在思忖着树枝是如何迅疾的到了他手里时,那树枝已然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明明只是一根普通的树枝,可传递而来的凌厉之气却比剑刃还要锋利。
这更说明了陈氏夫妇的揣测没错,此人武功高强,至少是比她陈阿诺高强许多。
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的陈阿诺双腿下意识一阵哆嗦,手里的匕首也掉到了地上。
她僵着一脸谄笑,极力劝说道:“刀剑无眼,树枝也是没长眼睛的,大侠千万别冲动。”
见美人身上的杀气渐渐缓和下来,陈阿诺于是试探着握住那只树枝,继续陪着笑道:“我知道先前多有得罪,可那也是为了给你疗伤不是。”
美人并没有打断她,她便大胆起来,边说边顺着树枝往美人跟前挨近:“不管怎样,我陈阿诺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是要给你陪个不是,故而今日特意准备了薄礼……”
她模仿者戏本子里那些江湖侠客的语调说着,手上则摸到了腰间。
美人见她寸寸贴近,望着她波光粼粼的瞳眸,双眉渐渐蹙起,显然已不满于两人间过近了的距离。
正当他准备挥动树枝,将她甩开时,却被她抢先一步递了酒壶到唇边,而后一倾,醇香甘冽的美酒便争先恐后的渡进了他的口中。
“怎么样?这酒不错吧!”陈阿诺收回酒壶,一个旋身,及时退出他的势力范围,捧着酒壶开始自卖自夸:“这可是我陈阿诺的独门密酿,只此一家,别无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