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云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四位身穿白色长袍,肩上印着‘法’字的中年人步入武场。
在场众人同时望去,当即面露敬畏之色,他们都是执法堂的人。
肖家执法堂,负责处理族内大小戒律,里面高手云集,修为最低都是凝丹境,在肖家拥有极高的权威。
在场所有的族人,包括武师在内,均是往后退开,不敢靠近四位执法者,生怕亵渎了对方。
“执法堂的人怎么来了?”肖楚云不由疑惑,难道肖疤另有阴谋?
“肖楚云,你触犯了肖家戒律,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领头执法者怒目瞪着肖楚云,话中尽是霸道,这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肖楚云心头一凛,这位执法者就像是一头凶兽,让人不安到极点。
“楚云向来遵守肖家戒律,不知道触犯了哪一条,惹得执法堂兴师动众。”
肖楚云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招惹到执法堂的人,应当问个清楚才是。
领头执法眉头一挑,道:“仗着嫡系身份,殴打旁支族人,更是在魔音森林里,抢夺族人的妖核,重伤嫡系族人,这些你忘了吗?”
原来是这两件事,肖楚云转头朝肖疤看去,后者正用得意的目光看着他。
“这一次你在劫难逃,哪怕你爷爷是族长,也保不了你。”
肖疤冷笑一声,这些,从魔音森林被揍了之后,他便已经计划好,不管肖楚云比武是赢是输,都没有好果子吃。
“扭曲真相,卑劣小人。”
肖楚云没想到肖疤无耻到这种地步,瞪了他一眼,便懒得去跟这种人多费口舌。
“肖疤,这件事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一起走一趟。”领头执法指着肖疤,道。
“是!”
肖疤兴奋不已,肖楚云打伤族人,只有他们一行人在场。
魔音森林里面,也没有外人。
大家串通一气,肖楚云一定百口莫辩,两次罪行算在一起,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此次事情,是三长老和旁支长老一起联手,哪怕族长想保护他,在长老会面前也无济于事。
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将这个肖楚云踢出肖家。
肖家议事厅,一股肃穆之气在弥漫。
四位老者坐在高位上。
肖家族长肖岳,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
四位肖家权利最高的话事人齐聚议事厅。
平日里,只有发生巨大变故,四位掌权者才会聚在一起。
今日,却只为一件内部的小事,一个几乎被忽略人。
“族长,各位长老,你们可得为我们这些旁支族人做主!”
大厅中央,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衫的老者,面目露出愤怒之色,在议事厅外都能听到他的吼叫声。
“不知永续长老有何冤屈?”
三长老站起身来,明知故问。他与肖永续一同联手,对付肖楚云,自然明白肖永续要他们做的是什么主,这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肖永续上前一步,道:“三长老,我们那一系,虽是肖家旁支,可对于分内之事,素来尽忠尽责,从来不敢懈怠半分,对咱们肖家,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
三长老微微点头,赞叹道:“这些,肖家上下都看在眼里,无可挑剔,辛苦你们了。”
“谢三长老,不过这些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我们无欲无求,只希望咱们肖家能更进一步,不拖咱们肖家的后腿,也不招惹是非,不给咱们肖家抹黑。可是,我们旁支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作为旁支长老,眼睁睁看着旁支弟子被人打断了一条腿。这口气,我咽不下,特地来请族长和长老们做主,讨一个公道。”
肖永续一说完,朝坐在首位上的肖岳看去,心里暗暗发狠。
他是药阁的阁主,换做平时,肯定不敢兴师问罪,族长他可惹不起。
现在不同,有三长老为他撑腰,作为目前肖家势力最大的三长老,跟他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
若是将肖楚云先除掉,等到肖岳一归天,肖家自然落到三长老手中,而他自然能跟在后面喝点汤。
作为一个旁支族人,想要融入嫡系一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三长老他们的目光,汇聚在正位上的肖岳身上。
其中,大长老和二长老相视一笑,均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唯独肖岳脸色略微一变,很快便恢复镇定,也不搭话,食指轻轻敲击椅子上的扶手。
此事换做是别人,倒也好办,从重处罚,给人家出口恶气便过去了。
可偏偏招惹上是非的人,是他肖岳的孙子,而且对方有人证,想为肖楚云开脱,不是那么容易。
“肖家向来只对外,不对内,旁支和嫡系一脉,一向和睦,哪料会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不过,族长办事向来公正廉明,想必会给出一个公平的结果。”
三长老做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句话令肖永续暗道一声高明,先扣个公正廉明的美称,到时候肖岳想护短也没辙。
只是,肖岳并未受此影响,依旧一副镇定自若,不怒自威的神态。
三长老有些失望,轻轻撇嘴,暗地里冷冷一笑。
故作镇定也没用,一会一样要治你孙儿的罪,看你怎么办。
转而偷偷给肖永续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便明白他的意思。
“罢了,不如这件事便这样算了,只能怪我们旁支不懂事,招惹了嫡系一脉,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吞,不然传出去,定会被人笑话。”
肖永续叹了一口气,一脸颓废和感伤。
“肖永续,你够了。”三长老怒目站起身来,喝道:“嫡系一脉,若是出了倚势欺人的败类,族长自会明断,给你一个公道,无需话中有话,冷嘲热讽。”
“三长老教训得是。”肖永续故作惶恐,往后退了退。
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不错。
“都坐下吧,等人到了,问明事情起因,我肖岳,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肖岳总算开口,气若游丝的声音显得软弱无力,仿佛是在用全身的气力才挤出一句话来。
他不想搭理这两个家伙,可作为族长,犯事的还是他的孙子,他不得不出来说两句。
三长老坐了回去,肖永续也不再多言。
几人偷偷打量面色苍白的肖岳,各自盘算。
肖岳久病缠身,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看他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族长若是毙命,肖家必定乱成一团,他们得为自己的利益做足打算。
“族长,人已带到。”
门外响起通报声,四位执法堂成员步入大厅,守在两边。
肖楚云和肖疤跨过门槛,站在大厅中央。
这一刹那,肖楚云心头一寒,仿佛被凶狠的妖兽盯上。
旁支长老肖永续,正用恶毒的目光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
肖楚云跟这些长辈,没有过多交集,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相见,竟是兴师问罪。
作为家族长老,还是一位长辈,对一个晚辈投以恶毒的目光,血浓于水这四个字在权势争斗面前,是多么的脆弱。
肖楚云对他没有好感,瞅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这种人妄为长辈,不值得尊敬。
转头看向首座上的肖岳,肖楚云露出一个笑容。
“楚云见过阿……”肖楚云刚开口,立刻意识到不对,有其他人在场,不能喊阿爷,改口道:“见过族长,列位长老。”
“肖疤见过族长,见过长老。”肖疤收敛蛮横跋扈的嚣张模样,弯腰行礼,不敢造次分毫。
“不必行礼。”肖岳见到肖楚云,脸上的严肃收敛了不少,露出一个笑容,轻轻一挥手。
“多谢族长。”肖楚云两人站在一旁,互相瞪着对方。
“人已到齐,问正事吧。”肖岳并没有问肖楚云,而是朝肖疤看了过去,道:“肖疤,你将事情经过如实道来,若是楚云的错,一定还你一个公道。若是你胡编乱造,二级家法伺候。”
肖疤脸色一变,肖家的家法素来严厉,惩罚分为五个级别。
二级家法,不单只是被踢出肖家,永不得用肖姓,而且还要被废掉经脉和丹田,永远无法修炼,这是重刑!
肖岳一开口,便抛出了重刑,目的便是为了吓住肖疤,让他不敢撒谎。
“二级家法,是不是有些重了。”
三长老同样感到吃惊,肖岳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子,竟然这么狠。
“欺上瞒下,属重罪,应当重罚以儆效尤。”
肖岳态度强硬,肖楚云是他唯一的孙子,他必须护住!
“倚着嫡系身份欺凌族人,影响恶劣,也应处以二级家法。”
三长老冷笑一声,难道就你肖岳会用这招,正好,给你孙子给套上一个重刑,看你会怎么做。
肖岳牙根一咬,三长老这是将人往绝路上逼。
依自己孙子的了解,铁定不会依势欺人,是受了欺负还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最大可能是肖疤说了谎。
可怀疑终究缺乏证据,事情发生时,也只有肖疤一行人在场,无人能帮肖楚云作证。
他们人多势众,串通一气,自家孙儿即使被冤枉,也是百口莫辩。
肖岳便是想用重刑逼迫肖疤讲出实情,还自己孙儿一个清白。
哪曾想,三长老会倒插一脚。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件事三长老也有参与,不然一个后辈和一个旁支长老,不敢搅出这么大的事。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见就要撒手人寰。
肖家中就数三长老势力最大,现在先除掉他的肖楚云,等到他一走,肖家便落入他的手中。
好计谋,好阴险!自家孙子这次是凶多吉少。
“三长老,倚势欺人,这句诛心之言,是不是太重了些。”
肖楚云自然明白二级家法的厉害,绝对不能让三长老得逞。
“诛心之言,肖楚云,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不成?”
三长老冷冷一笑,那副模样,仿佛是在告诉肖楚云,你就是一个罪人。
“狡辩倒是不敢,只是有人扭曲事情真相,胡乱给人定罪,看不惯而已。”
肖楚云全然没有顾忌他是长老,这种人,称他为长辈,也是侮辱了长辈两个字。
尊重,只给尊重我的人。
“大胆,你倚仗嫡系身份,欺凌旁支族人,有人亲眼看见,有人证在场,还会冤枉你?”
三长老心里冷哼,好你个肖楚云,还敢跟我抬杠。
“请问三长老,当时有几人在场?我又是如何倚势欺人?”
肖楚云毫不示弱,睁眼说瞎话,三长老好生恶毒。
“此子态度好生强势,大祸临头还如此从容,若是留着他,将来一定是个大患,必须除去。”三长老眼睛一眯,不跟肖楚云抬杠,道:“肖疤,当时你在场,你来说说。”
肖疤刚才真被族长一句话吓住,现在一想,还有三长老撑腰,只要不露出马脚,族长也奈何不了他,当即镇定不少,道:“有六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