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将另外五个人带来。”
三长老已经迫不及待,只是他的传令并没有得到回应,四位执法堂弟子纹丝不动,皆是看向大长老。
执法堂有肖家一半的强者坐镇,隶属大长老,只听从大长老的差遣,族长也不能越权。
执法堂拥有极大的权利,若是争夺族长之位,势必会引起极大的动荡。
肖家先祖考虑到这一点,立下族规,作为执法堂掌权者,不得继承族长之位。
“你们去将人带过来。”
大长老轻声一笑,长老之间也是明争暗斗,见不得对方好,三长老吃瘪的样子,让他心里暗爽。
“是。”四位弟子这才领命,引得三长老脸色一沉,自觉丢了脸面,极是尴尬。
“待我先拔除了肖岳这颗钉子,稳住了旁支,再收拾你们执法堂。”三长老暗自哼了一声。
只片刻功夫,五人便已带到,其中有一人是被搀扶着走进来,正是被肖楚云打断腿的旁支族人。
另外四人,在魔音森林里想抢妖核,被肖楚云教训过一顿。
仇人相见,自是分外眼红。
肖楚云与他们对视的瞬间,五人均是怨毒的瞪着他。
“你们几个,将那天的情况说一说。”三长老不愿耗下去,直入主题。
被打断腿的少年可怜兮兮道:“长老,那天我和疤哥他们在交流修炼心得,经过武场时,碰到肖楚云,只因我多看了他一眼,便对我拳打脚踢,您可得为我做主呀!”
“若是属实,一定还你个公道,莫急。”三长老看向另外四人,道:“你们当时也在场,情况是否属实?”
“三长老,句句属实,的确是肖楚云无故伤人,若不是武师及时赶到,怕是连人都会被他打死。”
另外四人纷纷附和,暗地里幸灾乐祸的看着肖楚云,这么多人同时指证,肖楚云这次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副嘴脸实在让人讨厌。
肖疤这时也开腔道:“长老,我这还有一事,也是关于肖楚云。”
三长老一脸疑惑道:“哦?何事?”
“我,我不敢说。”肖疤面露难色,故作惧怕,怯生生的看向肖楚云。
三长老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肖楚云,看来你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事情没少干。”
这番话不单让肖楚云极其不舒服,连肖岳的脸色也是微微一沉。
什么叫作威作福的事情没少干,肖岳对自家孙子的处境还不了解?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孙子遭族人欺负。
“肖疤,有什么冤屈你尽管说出来,今日肖家长辈都在,一定会为你做主。”三长老道。
“长老,那天我们在魔音森林,碰到一头重伤魔狼,捡到一个大便宜。几人同时联手,将魔狼杀死,得到了一颗二级妖核。岂料肖楚云见财起意,将我们一行人打伤,抢走了二级妖核,希望长老能为我们做主。”
肖疤恶狠狠的瞪着肖楚云,倒不是因为被抢了东西,而是想到自己在魔音森林里被揍的惨样。
“疤哥说的都是实话,当时我们也都在场,肖楚云太不是东西了,连自家人的东西也抢。”
另外四位少年纷纷附和,指责肖楚云,似乎真的有那事一般。
这番话传入耳中,肖楚云不禁笑了起来,这些人实在太能编了,撒谎都不打草稿。
“肖楚云,他们的话你都听到了?”三长老朝这边看来过来,道。
“满嘴胡话,尽是荒唐。”
肖楚云自然不会承认他们所说的话,若真的是他有错在先,他一定会认,可别人编造给他的罪名,他肖楚云不接。
“狡辩也没用。”三长老看向肖岳,道:“族长,你说,此事应该怎么处理?”
众人目光,聚集在肖岳身上。
“处理倒也简单,若是云儿犯了错,理应受罚。”肖岳暗含怒意,道:“不过,这两件事,证据不足,不足以定罪。”
三长老双目一瞪,喝道:“有人证在此,哪来的证据不足?”
“三长老。”肖岳怒了,一掌拍出,由黑檀木制成的扶手应声而碎。
三长老冷笑一声,鄙夷道:“怎么,为了护犊子,不惜动用武力?病入膏肓的废人,你可接得住我一掌?”
肖岳怒火攻心,心口一阵剧痛,吐出一口黑血,两眼瞪着三长老,道:“你。”
“阿爷。”肖楚云双目赤红,疾步上前。
“给我退下。”三长老猛的一挥手,肖楚云隔空被一股巨力推开。
‘哗啦’一声响起,一块黑色的东西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肖楚云退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形,抬头看向所掉之物,竟是那位老者让他暂时保管的肖家玄令。
“噫,那是什么东西?”
正好那东西落在肖疤脚下,下意识捡了起来,仔细一看,脸色立刻一变。
“是肖家玄令!”
肖疤一声惊呼,双膝跪在地上,行了叩拜之礼。
紧张的气氛,立刻变得肃穆起来。
几位肖家少年,包括旁支长老皆是跪下。
肖岳他们面面相觑,这实在太突然。
“将令牌传上来。”
三长老大喝一声,肖疤赶紧起身,恭敬的递了上去。
三长老单膝跪地,双手将令牌接过,细看发现真是肖家最高信物肖家玄令。
大长老凑上前,吃惊道:“果真是咱们肖家的玄令。”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肖楚云身上,令牌是从他身上掉出来。
“奇怪,玄令一直由太上长老保管,怎会在肖楚云手中。”大长老不解道。
肖岳却不由得紧张起来,按理说,肖楚云不可能接触到肖家信物。
若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取得,可不单只是二级家法,甚至连性命都会丢掉。
哪怕他是族长也保护不了肖楚云,可能连他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偷盗信物,这是无法宽恕的重罪!
“好啊!”三长老却兴奋不已,道:“肖岳,这就是你家的好孙儿,连肖家信物也敢偷。”
“小人嘴脸,云儿,你是如何得到肖家信物。”肖岳自是看不起这种人,转而问向肖楚云。
见到他们的反应,可以肯定那一定是肖家信物无疑。
然而肖楚云却并不紧张,只是惊讶更多一些,给自己令牌的那位老者,果真是肖家人。
“楚云,我正问你话。”见他磨磨蹭蹭,肖岳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偷来的吧?
肖楚云自知事情严重,如实道:“阿爷,那块令牌是一位素未谋面的老者交给我保管。”
“老者?”肖岳和大长老他们对视一眼,均是难以理解,如此重要的信物,怎会轻易交给一个后辈,而且还是一位道不出姓名的老者,这身份便引人怀疑。
三长老却是一声冷笑,话中带刺,落井下石道:“谎话连篇,肖岳,这就是你的好孙儿。”
“我自家孙子品性如何,我比谁都清楚,你这个长舌妇可以消停消停。”
肖岳心里也是不安,可不能让三长老过于嚣张,若是连自家孙儿都维护不了,他这个族长也白当。
三长老冷冷的坐在位置上,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道:“不单欺凌族人,还偷盗信物,这次谁也帮不了你们。”
“狠话一会再说也不迟。”肖岳一摆手,道:“此令,一直由太上长老保管,先将他老人家请出过来。”
肖家太上长老,一位活了近三百年的强者,在肖家的威望无人能及。
只是近百年来,他鲜少外出走动,许多肖家人之听闻其名,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知道他隐居于肖家后山,唯有在肖家面临生死存亡,或是肖家出现动荡,才会出面。
肖楚云从未见过太上长老,此时不禁怀疑,自己见到的那位老者,该不会就是太上长老吧?
“不需要请,我已经来了。”
门外,响起一道犹如洪钟般的声音,一位鹤发老者便已步入议事厅。
“太上长老。”
肖岳等人立刻单膝跪地,肖疤等人也慌忙跪下。
肖岳他们这一辈人,只需跪下单膝,简单行礼。
肖疤和旁支长老等人,却需要双膝跪地,两手贴地行跪拜之礼。
肖楚云却是一脸懵样,直勾勾的看着这位老人,连礼都忘了行。
这老者他自然不陌生,将肖家玄令交到他手中的就是这位老者,他就是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朝他看去,不由笑道:“后生,我脸上长花了?”
“楚云,不得无礼。”肖岳赶忙提醒,肖楚云这才意识到失态。
正欲跪下行礼,却被大长老托住,道:“好后生,咱们才见面不久,不必行此大礼。”
肖楚云尴尬无比,看了看肖疤等人,一时间觉得不好意思,道:“他们都跪着,我这样好像不太好。”
“他们?”太上长老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撇嘴道:“跪着的,就让他们跪着吧,你随我来。”
说罢,便牵上肖楚云的手,穿过肖疤和几位长老,径直来到主位上。
肖楚云尴尬道:“太上长老,您坐。”
“你这后生可真懂礼数。”太上长老坐下,指着旁边的位置,道:“来,你坐下,就坐在我旁边。”
此话一出,三长老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贵为长老,却不曾受过这等待遇。
面见太上长老,可都得站着,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肖楚云只是一个嫡系,一个后辈,太上长老却亲点让他坐在旁边,这等待遇羡煞所有人。
肖疤等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他们并不知道太上长老此举的份量,只知道肖楚云备受太上长老青睐,光是这点便让人嫉妒不已。
正当他们以为肖楚云会坐下时,他却依旧站着,轻咳一声,道:“楚云不能坐。”
“哦?”太上长老意外不已,道:“这是为何?”
肖楚云看向肖岳,道:“我家阿爷身体不好,连他都跪着,作为孙儿的岂能坐下。就算坐下,也应当让我阿爷来坐。”
太上长老哑然,望向肖岳,见他身子摇摇晃晃,虚弱不堪,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不由叹道:“肖岳呀肖岳,你是咱们肖家嫡系一脉里,最苦最累,却是最有福的一个。你有一个孝顺的好孙子,这点便已经赢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