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嫘祖在中华民族形成史上做出了重大贡献,有嫘祖文化遗迹的地方都提出确认嫘祖故里,也就是西陵国故地的要求。但对这样的历史人物,史学界的看法一直很慎重,关于西陵国属地的说法,目前存在很多争论,有十余种观点:河南有三地:开封、荥阳、西平;湖北有四地:宜昌、远安、黄岗、浠水;四川有三地:盐亭、茂县、乐山;还有山西的夏县、山东的费县和浙江的杭州。由于古代文献上或多或少地有过这些地方为“西陵”或者与嫘祖传说相关的记载,所以认定这些地方为西陵国故地并非空穴来风,也就无法完全排除这些地方为嫘祖故里的可信性,其中河南的西平、四川的盐亭为西陵国故地的说法最为流传。
一些专家认为嫘祖故里——西陵氏部族的活动区域在今河南西平及其附近地区,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
第一,西汉以前,西平一带称为西陵有较为充分的文字记载。据《战国策·秦策》记载:秦昭襄王二十年,白起率兵首先攻取的是楚国的西陵,然后是鄢、郢、夷陵。一般认为鄢在这里可能指的是鄢水,即今湖北中部汉水支流蛮河,蛮河则在距襄樊不远的南漳、宜城一带;郢指的是以前的楚国都城,在今湖北江陵西北;夷陵则在今湖北宜昌市东南。从这些地点的地理位置分析,白起可能是在占领西陵之后依次向南用兵,这里说的西陵显然也不是西汉时期江夏郡(治所今武汉市)所辖的西陵县,而应当在襄樊以北的河南境内。至于西陵在河南什么地方,《水经注》有记载:“西平县,故柏国也,《春秋左传》所谓江、黄、道、柏方睦于齐也。汉曰西平。其西吕墟,即西陵亭也。西陵平夷,故曰西平。”尽管如今对“西陵平夷,故曰西平”有着不同的理解,但也说明了西汉时期的“西平”和“西陵”大致为同一个地方。西汉的西平县属于汝南郡,西汉以后,西平又设置过西陵乡、西陵亭等与“西陵”相关的地名,进一步说明西汉将西陵改为西平是有史可证的,即:西汉前期和西汉以前,西平一带称为西陵,西陵之名可能源于远古时期的西陵氏部族。
第二,西平与新郑(黄帝故里)地缘相近,增强了为嫘祖故里的可能性。嫘祖为黄帝正妻,宋朝《事物纪原》中记载:“黄帝初有元妃嫘祖、次妃嫫姆、洎形鱼氏、方雷氏。”说明嫘祖作为黄帝的第一位妻子是可信的。原始社会交通极为不便,到处是未曾开发的山林沼泽,远古部族之间相互交往存在一定的地域局限性,地缘邻近应该是远古部族之间进行通婚的重要条件,同时,通婚也是增强部落之间政治、军事联盟的重要手段之一,这就要求西陵氏部族应该与黄帝部族具有较为接近的地缘关系。《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黄帝娶嫘祖之时,居于“轩辕之丘”,说明西陵氏部族应该距轩辕丘不会太远。黄帝居住的轩辕丘的位置,史籍有明文记载。晋代皇甫谧撰写的《帝王世纪》云:“新郑,古有熊国,黄帝之所都。受国于有熊,居轩辕之丘,故因以为名,又以为号。”学术界普遍认同黄帝故里在新郑。以现今的里程计算,西平与新郑相距一百二十公里,活动在新郑的有熊部族与生活在西平的西陵氏部族地缘相近,具备交往通婚的便利条件。相对而言,四川盐亭与新郑相距数千里,新郑与盐亭之间路途遥远、山水阻隔,地理的自然因素就决定了黄帝部族与当时活动在巴山蜀水间的各部族的相互交往存在较大的局限性。
第三,民俗传说和考古材料,提高了嫘祖故里在西平的可信性。西平县的西部乡镇,处于伏牛山余脉向平原地带过渡地段,这里的低山、土岗、平原、湖泊、河流相互交错,整个地貌呈现出复杂多变的丘陵地形,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既可以从事农耕生产,也可以采集、渔猎,为早期人类的生存提供了优越的自然条件。西平境内的蜘蛛山,相传嫘祖就是在这里受到蜘蛛结网的启发后,发明了养蚕、缫丝、织绸技术。蜘蛛山上建有嫘祖庙,每年农历四月二十三日,当地群众都要在这里举办盛大的庙会,用来纪念嫘祖发明养蚕缫丝的功德,所以庙会又被称为“蚕桑节”。师灵(西陵)冈上,有一座高大的娘娘坟,当地人称之为嫘坟和嫘祖陵。尽管嫘祖山、嫘祖陵在全国有多处,但也为嫘祖故里在西平提供了可信性。
不过,学术界也有专家坚持四川盐亭才是西陵国故地的说法,长期以来,盐亭县因为与盛产盐的盐井相邻而得名。中国著名的历史学家蒙文通先生著《汉潺亭考》称,潺水在今盐亭境内,上古时称西陵河。盐亭当地历代的地方志也有上古各小部落,沿西陵河建起了西陵诸侯国,先后发明了养蚕、抽丝、制衣,并选举发明人嫘祖为酋长的记载。
近现代以来,历史学家在考察盐亭煮盐文化的同时,也发现了大量的出土蚕桑文物、化石、嫘祖文化遗迹,最具说服力的是唐代刻立的《嫘祖圣地》碑以及许多关于嫘祖发现天虫、养蚕制丝传说的信物等。在民俗考古中,当地百姓称盐亭县城南六十公里的一座山为嫘祖山,山上面还有个嫘祖穴,人们世世代代口头相传,洞穴就是当年嫘祖的出生地。
关于盐亭为西陵国故地一说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1991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500周年的纪念日当天,世界自然科学界最具权威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发布了一期纪念专刊,专刊封面上有一幅画是美国纽约易洛魁人手中保存的五百年前的彩色鹿皮画,而这幅画竟然是“轩辕黄帝族酋长礼天祈年图”,同期刊物上还有另外一幅画,叫作“蚩尤风后归墟值夜扶桑图”。该杂志在这种时刻以这种高规格形式刊登这两幅画,意义非同寻常,无异于向世界宣布:中国人五千年前就来到了美洲!
而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1992年,中国的考古工作队在盐亭祖家湾古墓群中发现两幅石刻,分别是“轩辕皇帝族酋长礼天祈年图”和“蚩尤风后归墟扶桑值夜图”,其构图和美国《国家地理》发表的图案一模一样。如果说,黄帝部落的影响力没有辐射到当时的古四川一带,那么这两幅图又从何而来呢?
到了20世纪末,盐亭地区又出土了一个高约六十厘米的青铜跪俑,据科学方法测定,其年代比三星堆文化遗址更久远。除此之外,考古人员还发现一座上古界碑,上面刻有五十多行类似文字的符号,与西安半坡彩陶刻画符号相似,是属于公元前四五千年前的文化遗存。就时间来计算,迄今世界上公认最早的两河流域楔形文字、古埃及象形文字距今约6000年,西陵国古文字大体处于相同的时间,或者更古老一些。顺着这些已经发现的古物遗存和历史记载,专家推断:盐亭境内有一条河叫作潺水,古代时称西陵河,当时生活在河流附近的上古各小部落,就是沿此建起了西陵诸侯国。在远古部落联盟时期,各部落之间实行军事民主制,推行部落联盟首领,嫘祖诞生的部落的领袖被推选为酋长,其势力大约北达今天梓潼、剑阁、昭化、广元,西至三台、中江、广汉,南抵射洪、蓬溪,东至阆中、南部、仪陇、巴中,也就是在今天的四川省境内,而盐亭就是西陵国管辖境内的一个区域。
关于西陵国故地的争论也许还将持续下去,但无论怎么说,这个国度在经过一系列考察后终被证实不是只存在于神话和传说中,而是中华文明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们每一个中国人也都传承了古西陵国的血脉,更不能忘记嫘祖这名伟大的女性。
中华文明的另一摇篮——庸国
对于中华文明的起源地,长期以来,人们的认识都集中于黄河流域。然而,随着近年来考古学的发展,人们在更广阔的领域发现了中华先民的活动足迹,这些足迹不但遍布黄河流域以外的土地,而且在某些地区更是达到了空前的文明高度,长江中上游地区发现的古国——庸国,就是一个显例。
中国上古的神话里有一则最为著名的故事,话说在洪荒时代,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大打出手,最终,祝融打败了共工。共工生性暴烈,因失败而恼羞成怒,朝西方的不周山撞去,致使不周山崩裂。不周山是撑天的柱子,它断折了,天就倒下了半边,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地也陷成一道道大裂缝,山林烧起了大火,洪水从地下喷涌出来,各种猛兽也相继现世,人类的生存面临着严重危机。
人类的造物主女娲感到无比痛苦,想补天以终止这场灾难。她选用各种各样的五色石子,架起火将它们熔化成浆,用这种石浆将残缺的天窟窿填好,随后又斩下一只大龟的四脚,当作四根柱子把倒塌的半边天支起来,又到海里擒杀了残害百姓的黑龙。最后,为了堵住洪水不再漫流,女娲收集了大量芦草,把它们烧成灰,用来阻塞四处铺开的洪流。
经过女娲的一番整治,天总算补上了,地也填平了,水也止住了,龙蛇猛兽也蛰伏了,人类又重新过上了安定的生活。但这场特大的灾祸毕竟留下了痕迹——天还是向西北倾斜,所以太阳、月亮和星辰都很自然地归向西方,又因为地向东南倾斜,所以一切江河都往那里汇流。
这就是中国上古神话里最著名的“女娲补天”,但其中也可能包含着一些重要史实。在两亿年前的三叠纪末期,古中国大地的地形本来是东高西低,地面上的所有水系一律遵循东水西流的法则,奔向西部地区一片水域是非常辽阔的古地中海。今天的三峡、西藏、青海、云南、贵州、四川等广大地区当时都是一片海水,在七千万年前的燕山运动中,三峡地区逐渐隆起,三峡以西的巴蜀湖、西昌湖、滇池等几大水域被串联成一个水系,从东往西形成西部古长江的雏形,三峡以东的当阳湖、鄂湘湖、鄱阳湖及其众多湖泊串联起来,形成了从西往东的古长江雏形。
到了三四千万年前,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开始,青藏高原、云贵高原及三峡峡谷形成,古中华大地呈现出西高东低的态势,正合了共工氏怒触不周山的传说。西部的古长江调头东进,经过长年累月的大水冲刷,东西贯通一气,形成了一条崭新的万里长江。而长江流域的中下游地区,也形成了广袤无垠的两湖平原,称“云梦平原”。这个时候,也正是古生物从水中向陆地进化的大好时期,更是古人类诞生的婴儿时期。
至今为止,在长江中下游地区,考古学家发现了许多古人类的足迹,有距今约五万年以前的“汉阳人”、五十万年以前的“长阳人”,还有距今两百万年的“巫山人”,比距今一百七十万年的“元谋人”还早了四十万年。世界公认的拉玛古猿距今约一千四百万年,它们已能直立行走,会使用天然棍棒和石块猎取食物,而这种古猿的化石在长江流域也有所发现。
因此,根据这些推断可以得出结论,长江流域出现过诸多文明,而古庸国正是其中灿烂的一支。历史学家们在追溯庸国历史时,不得不面对有关中国文明的起源问题,这在某种意义上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文明的起源有着极大的关联,只要对黄河、长江这两条流域文明的进程有了了解,前面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长江中游是长江流域的一个重要环节,也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一个原始文化区域,有着相对独立的文明化进程。随着考古发掘与研究工作的深入,古庸国的历史也逐渐被人熟知。
关于古庸国王族的起源,目前有以下几种说法较为流行:
一是“容成氏”说。《后汉书》记载:“容成,黄帝之臣。”意思是说容成是黄帝麾下的大臣,而《庄子·胠箧》中记载:“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陆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神农氏,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是把容成氏提高到与黄帝一族并列的地位。而两种解释都指向一个问题:容成氏就是庸国的先君,容成氏就是庸成氏,因为“容”与“庸”在上古时是通用的。
二是“祝融”说。祝融,《礼》中记载:“伏羲、神农、祝融,三皇也。”又说:“祝者,属也;融者,续也,言能延续三皇之道而行之,故祝融也。”祝融亦即古三皇之一燧人氏,因其发明钻木取火,温暖人间,故尊其为祝融。另外一种说法是:祝融是黄帝的大臣,为六相之一,黄帝“得祝融而辨南方,得蚩尤而明元道,得太常而察地理,得苍龙而辨别东方,得风而辨西方,得后土而辨北方,谓之六相。”融与庸音似,庸即融演化而来,庸人就是祝融氏的后代。
不过,无论庸国的开国先君是谁,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庸国的起源应在夏时或更早。庸国的都城上庸本身也表现出庸国的古老。庸有“城”的意思,上庸可以理解为上古之城,也可以理解为天子之城。
这一论证在后来的一系列考古活动中得到证实,考古学家们在庸国范围内的堵河流域发现了三百万年前的“郧县猿人”头骨、十至六万年间的“郧西晚期智人”的牙齿,而以霍山坡、黄土凸等为代表的堵河流域的新旧石器时代遗址的发现,更证实了这一地区确实出现过文明。考古界有人就大胆推测,认为庸国是中华文明的源头。
那么古庸国在当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又有着什么独特的魅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