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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学的少年

孔子的童年,并不是在欢笑中度过,而是充满着无限的不幸、困苦和艰辛。

颜徵在虽然为叔梁纥生下了健康的儿子,但在一妻二妾的家庭中,她依然没有什么地位,终日在施氏夫人的淫威下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只有牙牙学语的儿子的欢笑声,可以暂时驱散她心头的阴霾。不料孔子3岁时,叔梁纥一病不起,撒手而去。颜徵在对于这个充满敌意的家庭再也没有什么留恋,就带着儿子回到娘家居住的曲阜城中,靠自己纺线织布,种粮种菜,饲养禽畜以及亲友的接济艰难度日。这位无比坚强的女性,可敬的母亲,把自己全部生活的希望寄托在聪颖懂事的儿子身上。

孔子很小就尝到了生活的艰辛,看到了母亲为抚育自己成长而付出的血汗和泪水。后来,孔子特别注重孝道,除了时代的原因外,与他个人的生活经历有密切的关系。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为了抚慰母亲孤苦的心灵,孔子很小就帮着母亲干活,挑水、打柴、种菜、放牧,凡是他能干的活儿都抢着干。后来,他多次对自己的学生说,因为我少年时期家境贫寒,所以许多达官贵人认为卑贱的事我都会干。

少年时代的孔子最突出的特点是聪明好学。他不仅在为平民子弟开设的学校里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知识,而且随时随地注意向周围有学问的人学习。从儿童时代起,他就对当时的礼乐有着特殊的爱好。在与小伙伴们做游戏时,他摆上泥做的俎(zǔ)豆等礼器,模仿大人,练习各种礼仪。鲁国特有的文化气氛和深厚的礼乐渊源,为少年孔子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和良好的环境,使他如鱼得水,迅速成长起来。

鲁国是西周初年大政治家周公姬旦的封国,起初封地在今天的河南鲁山。周公是周武王的弟弟和主要谋臣,是周武王灭商的谋划者和牧野之战的指挥者之一。武王死后,他辅佐成王,营建东都洛邑,举行二次东征,把纣王之子武庚为首的反叛势力彻底扫平。此后,周公的封地就由河南鲁山移至奄(今山东曲阜一带)。由于周公一直在周王室担任要职,难以亲自治理封地,就派儿子伯禽治理鲁国。因为周公功劳很大,所以成王特赐鲁国一套完整的文物典册,并特许鲁国使用天子的礼乐。这样一来,鲁国就成为西周以来东方的文化中心,以完备的礼乐制度为各个诸侯国所倾慕。春秋时期,吴国的季札出使鲁国,观乐时,对鲁国丰富的传统礼乐发出了由衷的赞美。后来,晋国大夫韩起访问鲁国,观赏鲁太史收藏的《易》《象》《鲁春秋》等典籍,曾经感慨地说:“周礼全在鲁国了啊!”春秋时期的鲁国,以国都曲阜为中心,北至泰山,南临漷水,东括蒙山,西濒大野泽,土地肥沃,物产丰饶,经济文化比较发达。然而,从西周到春秋数百年间,由于鲁国统治者过于拘泥于僵化的礼乐制度,不思改革,致使鲁国的势力处于日趋衰落中。春秋中期以后,鲁国已降为二流小国,与当年实力相当的齐、晋等国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它只能在齐、晋、楚等大国的夹缝中左支右绌,艰难维持。但是,在文化上,鲁国仍然是东方的中心,鲁国特有的文化气氛熏陶着孔子。

大约在15岁前,孔子学习了一般文化知识和射御之类的基本技能。但不久这些就无法满足他对知识的渴求。可由于家境贫寒,孔子没有条件进入为贵族子弟设立的高级学校深造,只能通过自学来提高自己的水平。孔子后来回忆说,我15岁就立志向学了。他从15岁起下工夫学习了《诗》《书》等典籍,同时还学习当时有广泛用途的礼和乐。鲁国的太庙是祭祀鲁国始祖周公旦的宗庙,里边陈列着许多文物古器,是鲁国经常举行政治礼仪活动的场所,因而是了解周王室与鲁国历史和典章制度的重要地方。孔子经常到这里来考察学习,遇有不明白的问题就虚心向他人求教,这使他获得了大量知识。此外,孔子还经常到其他已故鲁国国君的祀庙中考察学习,辨识各种文物典籍,熟悉西周和鲁国的历史,学习天文历法以及地理方面的知识。《史记·孔子世家》记载了他向鲁国的乐官师襄子学习弹琴的故事:

有一次,孔子迷上了一支曲子,反复弹奏,一连十天也不掉换别的乐曲。师襄子听了,认为他弹得已经不错,建议他另换一支。孔子说:“我虽然已经熟悉这支曲子了,但还没有掌握它的技巧。”于是继续弹下去。过了些时候,师襄子告诉他:“你已经掌握了这支曲子的弹奏技巧,可以换一支了。”但是孔子还是继续弹下去,理由是还没有领悟这支曲子的寓意。又过了一些时候,师襄子告诉孔子已经领悟了曲子的寓意,可以换一支曲子了。孔子说:“我还没有领悟乐曲所描写的人物形象呢!”又过了一段时间,孔子突然感悟,站起身来痴痴地眺望着远方,深情地说:“我看到这支曲子描写的人物形象了:这个人身材高大,面目黧黑,眼睛向上,有着统一四方的宏伟志向,这除了周文王还有谁呢?”师襄子听了连连称赞说:“你说得对!这支曲子就叫《文王操》啊!”

这个故事似乎有些怪诞奇异,但其中描述的孔子顽强的学习精神和对音乐超凡的感悟能力,则是真实的。

孔子在自学的道路上不断前进。他孜孜不倦,不耻下问,他后来时常说:“三个人在一起走路,其中必定有人可以做我的老师。”他对自己的好学态度也十分自豪,说:“即使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也一定有像我这样讲究忠信的人,只是不如我好学罢了。”孔子不仅有一个好的学习态度,而且有正确的学习方法。他领悟到应该把学与习结合起来,他说:“学习之后再按时温习,不是很愉快吗?”他又把学与思结合起来,说:“我曾终日不食,彻夜不眠,去苦苦思索,结果没有什么益处,不如去学。”又说:“只是读书而不思考,就会迷惘而无所得;只是思考而不读书,就会疑惑不决。”正因如此,他的学问长进很快,所学知识很快超出了当时贵族学校规定的礼、乐、射、御、书(文字课)、数(数学课)等六种科目,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青年,在鲁国渐渐地有点名气了。

就在孔子学问日益长进时,与他相依为命、终日操劳的母亲却一病不起,溘然长逝。这一年孔子仅17岁,母亲还不到40岁。孔子悲痛欲绝,虽然贫穷,他还是竭尽所有殡葬了母亲。由于父亲死时他年纪太小,不知父亲的墓地,就把母亲的棺材停在名叫“五路之衢”的地方,自己跪在那里,恳请知情者讲出父亲的墓址。他的孝心感动了知情人,终于如愿以偿地使父母合葬,了却了一桩心愿。

后来,经过历代帝王的封赏,孔子父母的墓地变成了“梁公林”,那高大的坟茔和庄严肃穆的享殿,掩映在参天的树木之中,作为重要的古迹任人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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