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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绪言:解读中国后妃政治(2)

明太祖朱元璋皇后马秀英,帮助丈夫斡旋将帅关系,助其成大业。太祖性严,马后恐其过于残忍,则济之以宽;太祖性急,马后恐其急中生错,则济之以稳。马后的作为对明初政治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明代皇后在皇位继承中发挥的作用尤为突出,诚孝皇后张氏从燕世子妃到皇太子妃、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一身而历五朝,在储位之争中起了重要作用。震惊朝野的“土木之变”和“夺门之变”,这两件事全赖明宣宗皇后孙氏丰富的政治经验及无可替代的皇太后之尊,对维护明朝统治发挥了决定性作用。如果没有李太后的作用,朱常洛继位为明光宗的可能性就很小。明代后妃政治的主要表现是自觉裁抑外戚,秉政而不专权,充分信任,放手委任朝中大臣,屡屡出现的皇位承继危机得以顺利解决。明代后妃参政对明代政治的作用,功绩显著。

封建制度是世袭制,非有帝系血统者不得为继,这使得常有皇帝早逝幼孩登基为帝的事发生。这时就要靠太后扶持幼主,垂帘摄政。这种辅政对于政局的稳定是必需的,也是别的什么人和势力不可替代的。这是封建皇位继承制对皇位稳固性的自然要求,也是君主制度对血统纯洁性的要求。同时,对外姓辅政者的不信任和对宗族势力的防范也要求后妃介入到政治中来。鉴于此,君主往往在临终之际把辅政权交给自己的皇后或太后。这样,中国古代就已然形成了后妃辅政的不成文法规。当宋仁宗初继位时,“辅臣请皇太后、皇帝五日一御承明殿,凡军马机宜及臣下陈乞恩泽,并呈禀取旨”。仁宗过世后又有群臣三次上表请曹皇后听政,曹皇后推脱不了才秉持朝政的情形发生。这些事实说明后妃参政在相当多的状态下都不是野心所致,而是当时的政治所必需。这些参与到朝政中来的皇后或太后不乏有作为者。章献临朝称制11年,司马光称之为“章献明肃皇太后保护圣躬,纲纪四方,进贤退奸,镇抚中外,于赵氏实有大功”。这些后妃参与政治活动对于中国历史发展作出了许多有积极意义的贡献。

同时也毋庸否认,后妃既然位处宫禁之中,环绕帝王左右,她们的个人秉性与所处的环境千差万别,她们参与政治也可能会对政局的发展带来消极的影响或者是破坏。有的后妃在辅佐幼弱的皇帝时,常因尊崇外戚,任用娘家人,致使皇权旁落,造成外戚专政的局面。如东汉就已经出现外戚长期把持朝政的局面,而到了西汉末年,元帝皇后王政君则是援引外戚而把汉家天下给丢掉的。有的后妃为改变地位,争夺权力,玩弄策划各种阴谋诡计,严重破坏了朝政的发展。

后妃就是这样一群奇特的人,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一个复杂的政治生命群体。有的历经磨难却享年寿永,有的炙手可热却殒身短命,有的称制终身,有的昙花一现……个性迥异,别具一格。后人对这个群体有艳羡的描述,有激烈的指责;史册对之既有较为客观的记载,也有肆意的歪曲和诬蔑。人们对后妃充满好奇,又不甚了了。那么,今天我们把目光投向这个群体的时候,我想我们需要的不是对后妃命运的猎奇,不是对宫廷生活的探秘,更不是对后宫男女生活的展示。我们需要的是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去观察中国历史上的这一群人,分析她们在历史上的作为,评价她们对历史的贡献与破坏。那些对历史对人民犯了罪的后妃要让她们遗臭;那些对中国对百姓作出积极贡献的后妃要去除历史对她们的误解,给她们应有的正面评价。这是历史研究所应该做的工作和应有的态度。

4.中国后妃政治是后妃研究的中心

中国后妃制度源远流长,它所特有的一套完整的选女、选妃、立后制度,所特有的一套等级森严的皇后、贵妃、夫人、才人的体系,所特有的一套严格的晋见奉迎礼仪,以及后妃们在政治上、军事上、经济上、教育上、文学上的种种建树和贡献,每一方面都可以构成一个专门的研究领域。对古典文学名著的研究已经形成了诸如“红学”“水浒学”,那么对后妃的研究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后妃学”,其涉及的范畴方方面面。仅从物质层面看,后妃的穿着居所,使用的器皿文具都是具有研究意义的。至于后妃的政治生活乃至整个精神生活就更是既不同于普通的平民妇女,也不同于一般的贵族妇女。所有这一切,表明后妃的研究领域是十分广泛的。

然而,从对历史的影响而言,从大处着眼,后妃的所有活动最重要的还是其政治活动。离开了后妃政治来研究中国后妃,不仅不能抓住要害,也必然是苍白的。后妃参与政治影响政局,不是个体的孤立行为,而是在与封建社会的各种政治势力,与朝廷的各个利益集团交互作用中体现出来的。如此,中国后妃参政的历史也是一部蔚为可观的政治史,其丰富程度在中国古代政治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由于后妃的特殊身份,其参与到政治活动中所涉及的关系比男性君主要复杂得多,所以,后妃政治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而后妃政治对朝政活动的成败得失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在一些特殊的时期,如在位帝王突然去世,后嗣君主没有确定的时候,谁来继位,皇(太)后往往可以一言九鼎,这种时候后妃的政治作用是有决定性意义的。而新君登位,如果是幼童,则大权基本上是太后掌握,这时候的后妃对政治的影响也是非常重要的。

后妃参政,载之史册就已经举目皆是,而那些因史家的偏见和因各种各样缘由而没有被正史记载下来的就更是不可胜数,有些在野史有零星的反映,有些在民间的传说中得到变形的流布。总之,研究中国的后妃政治是研究中国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中国历史不能缺少对中国妇女的观察,了解中国政治史需要更多地认识中国后妃与政治的关系。这可以帮我们在惯常的以男性为中心叙述历史之外,换一个角度解读中国,有助于我们对中国历史尤其是政治史的认识。基于此,《中国后妃政治》就是试图对中国历史的发展与后妃政治的关系进行探讨,使我们能更好地了解中国历史,认识形形色色的中国后妃,观察中国后妃政治。

二、本著的研究特点

1.以严谨的学术态度而非猎奇的眼光去认识后妃在宫廷中的政治作用

近年来,宫廷文化俨然成为热点。诸如《皇室秘闻》《后妃大传》之类,文山书海,让人目不暇接。然而,有的信手拈来,或锦绣一片,或黑暗一团,或零金碎玉。更有甚者则完全是抱着猎奇采艳的心态,什么惊艳就写什么,这样的出版物没有学术意义。即便是所谓的“正说后妃”之类的书籍,基本上也是以“中国古代杰出后妃传”和“中国后妃大传”这种形式,把后妃在历史上的活动进行罗列式的叙述。这些书籍也有对历史上的后妃政治活动的记述,但是少有对这些历史行为的政治分析,难免给人见木不见林的遗憾。对于中国后妃历史,我们需要的是以严肃的态度,学术的谨慎去理性分析观察。在这种意义上去关注中国后妃群体才是一个学术方向,是我们研究中国古代政治的一个领域。这是本研究最根本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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