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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中共隐蔽战线上的传奇人物:谢和赓

看过谍战大剧《潜伏》的人们,也许都会被电视剧中曲折、离奇、神秘的情节所吸引。剧中主人公余则成机智神勇,应对巧妙,总能在危机与局势变幻中灵机面对,化险为夷,为党的隐蔽事业默默发挥着自己特殊的战斗作用。

现实中更是如此,抗战时期我党就曾在国民党内部和桂系内部各核心部门安插了许多地下党员。最典型的当数白崇禧的机要秘书谢和赓、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机要秘书左洪涛等等。他们的组织关系与活动直接由中共重要领导人周恩来、李克农单线联系,秘密接触。

谢和赓的传奇经历其实就是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余则成。只不过更有趣的是电视剧中的余则成夫人翠萍是地下党组织安排的假夫妻,而现实中的谢和赓夫人却是国民党高官许配的真夫妻。

谢和赓,1912年出生于桂林一个书香世家,少年时代受其二哥谢铁民(大革命初时期的共产党员)的影响,30年代初在北平读书时就加入了共产党。后来又参加了最早抗日的察绥抗日同盟军,与***将军一起浴血抗战。1934年,党中央拟派人到广西做桂系统战工作时,考虑到了谢家与桂系首脑李白家庭关系渊源密切。后经中共北方局推荐,周恩来亲自审定,党中央批准后,谢和赓回到广西工作,并趁机打入桂系内部的核心机关,担任白崇禧副总司令的中校机要秘书,兼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大本营中校秘书。

当时在桂的八路军总部秘书长、八路军桂林办事处处长、具体负责中共情报战线工作的李克农就曾要求谢和赓在国统区复杂多变的政治环境中,要采取灵活应变的方式,以应对各种不同的情况;在政治面目上则不必过度灰色,但也不能太红太激进了,这样容易引起暴露,也与白崇禧的机要秘书身份不符;同时指示他应当以爱国青年稍有激进的面目出现,这样可以显露才华,争取桂系高层的赏识;还要不断取得桂系首脑的信任,利用各种机会巧妙地宣传抗战精神,适时敦劝桂系坚持抗战,积极抗战。

谢和赓出众的才华很快就取得了桂系首脑的信任。1937年下半年,谢和赓以“白副总参谋长机要秘书兼大本营秘书”的名义起草了一份上给蒋介石的“万言书”,即《全面军事总动员纲领与展开全国游击战争之方案》,内容是关于实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具体实施办法。经白崇禧修改后,加入了“积小胜成大胜,以空间换时间”等抗战简句,里面还首度使用了“持久战”这一战略名词,实际上这正是融合了共产党、毛泽东论持久战精神和相关内容的结果。然后谢和赓再将修改后的方案以何应钦、白崇禧正副参谋总长的名义上呈蒋介石,蒋介石对万言书表示认同,白崇禧则高度赞赏。为此,白崇禧还特地指示谢和赓以“大本营白副参谋总长办公室”的名义,打印300余份,分别寄发给各省主席、保安司令、各军长、政治部及一些重要单位。最后,谢和赓以此方法巧妙地贯彻了中共中央的抗日政治主张。

以后白崇禧的讲话稿大多由谢和赓草拟,而这些讲话稿又多数经周恩来、李克农等中共领导人修改后再呈给白崇禧。比如,1938年5月白崇禧拟向国民党师长以上军官集训团发表演讲,题目为《军队政工与群众政工之关系》。白崇禧指示谢和赓与其他两位秘书,在一周时间里各自呈上一份讲稿备用。谢和赓用三天三夜时间写出初稿,大约14000多字,经李克农、周恩来审阅修改后,删除了一些不符合白崇禧身份及言词过激的语言,大约2000多字。几天后,白崇禧在集训团演讲时,完全采用的是谢和赓写的讲稿。所以李克农曾风趣幽默地戏说谢和赓:“有恩来同志做谢和赓的‘改文教师’,这恐怕是老蒋和白崇禧都想象不到的呀。”

谢和赓作为我党隐蔽战线上的干将,为了党的情报事业,不得不牺牲个人的情感和利益。其实,谢和赓与王莹早在武汉时就已心心相印,各有对方了。有一次,谢和赓受邀到郭沫若家做客,他英俊潇洒的相貌,能说会道、写一手好字的才华深深吸引了一同受邀到郭沫若家做客的著名演员王莹。而作为30年代初就已走红的戏剧明星王莹,在上海演出《赛金花》就曾轰动一时,她的美貌与过人的艺术才华也让谢和赓爱慕不已。一个郎才,一个女貌,那可是绝美的一对。1939年2月在周恩来的秘密安排下,由金山、王莹带领的中国救亡剧团,应桂系李宗仁、白崇禧之邀和资助,来到桂林筹备出国演出事宜。在集中休整训练时,负责剧团与桂系相关部门直接联络和上传下达的人正是谢和赓,特殊的合作环境、密切的工作接触、谢和赓的热情以及对王莹的细心关照,更加深了谢和赓与王莹的情感眷念。两个月的桂林休整与集训,时间不算太短,但对于一对热恋中的年轻人来说却是太短暂了。加上上级领导的明确教诲,负有特殊的任务,双方都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将感情压抑,将对恋人的眷念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这对两个热恋中的恋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一种无情的煎熬啊!

救亡剧团在桂林整训之后,王莹带着一份依依不舍的眷念和一份珍藏心底的思念,同时也带着特殊的使命与宣传反***统一战线的重任,于1939年4月与搭档金山率团离桂抵港,在港演出七场后,又开赴西贡(越南胡志明市旧称)、新加坡、仰光等地宣传演出,为期数月,轰动一时。这既很好地向南洋各地华侨宣传了抗日,活跃了抗战文化运动,“威震海外”,“慑服了敌奸的胆”,还为祖国抗日募集了一笔经费,影响深远,得到了周恩来同志的赞扬。

从事隐蔽战线工作的人们,虽然传奇神秘,却要付出更多常人想不到的代价,作出更多个人难以忍受的牺牲。谢和赓虽然与王莹心心相印,自由恋爱,情感笃深,但现实并不如人所愿。先前回到桂林的谢和赓为了更加取得白崇禧的信任,加上党组织要求,他不得不接受白夫人的许配,答应与其表妹结婚。后来心爱的恋人也来到桂林,还在自己的安排下,得到桂系的资助在桂林集训后远赴东南亚一带巡回演出。一对热恋的情人面对眼前的事实,双方虽有多少个不愿意,但也只能将痛苦埋藏心底。由于不知道谢和赓的真实身份,1942年春天,重庆文化界进步人士还掀起了一场反对王莹与谢和赓恋爱的风波。许多人认为,一个美貌与才华出众的进步女明星怎么能跟参与制造“皖南事变”阴谋的白崇禧的机要秘书恋爱呢?王莹的一些朋友、同事、老师出于对王莹的爱护,想方设法地劝导王莹,对其施加压力,甚至还将状告到周恩来同志那里。后经周恩来出面调停才将这场风波平息。由于周恩来同志知道内情,但为了工作需要,他要求谢和赓不能解除原来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在解决旧关系之前不能与王莹结婚,只能保持恋爱关系,就这样,他们从1937年认识到1950年得到组织批准,在解除了谢和赓原来的婚姻关系后,才在美国纽约正式登记结婚,马拉松式的红色恋情整整进行了13年。

在特殊的战争年代,一个才子,一位佳人,为了革命的理想,执着的事业,就这样真实地演绎着谍战大剧《潜伏》里的一幕幕剧情,叙写出自己一生传奇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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