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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双休日,堇祎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

姐,醒醒啊。小娴边说边戳着堇祎的脊背。

啊?怎么了嘛,又不是上班时间,让我多睡一会嘛。

堇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换了个姿势接着趴了下去。

姐啊,你手机一直震动,有人找你啊,会不会是单位有事啊。

哎呀,烦不烦,还让不让人安生会了。堇祎骂骂咧咧的还是起来了。翻开手机,发现无数个未接电话和短信。

都是指向同一个人名:宋芷若。

原来她一直都忘了把这个人名从手机通讯录里删除。

简讯内容除了大篇幅千篇一律的道歉,唯一别出心裁的地方,就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起出去走走吧。

想到了芷若也是自己一个人,堇祎不禁起了悲悯之心,她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好吧,等我。

小娴,我出去一下,中午饭你自己解决吧。

知道了,姐,是不是出去约会啊?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

拜托,姐,别用老眼光看人行不行,我不小了!

临出门前,堇祎和小娴又斗起了嘴。

她们相约在街心公园碰面。

宋芷若依旧是那么高的辨识度,在人群中。

好久不见。她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堇祎尴尬地回着。

今天居然有暖阳,堇祎抬头看着,心情莫名的舒畅。

冬季的公园,似乎安静了许多。

残花败柳,不也别有一番韵味。

更何况公园毕竟是公园,还是有片片绿意。

那些四季常青的树,堇祎总是很佩服她们的坚韧。在这个没有生气的季节,依旧活着,骄傲的活着。

忘了是在哪里看过那段话: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可是对于堇祎来说,就算化成了树,也是有悲欢姿势的树。

她们找了向着阳光的长椅坐下。

让我们先别说话,静静地坐一会好吗?

堇祎点了点头。

“老伴啊,今天是我们的金婚纪念日,你就是领我到公园转转啊?”

“你个傻老婆子,我觉得在这里比去哪里都有意义。”

“哈,老伴啊,我是逗你的,我怎么会不记得这里呢?”

“那你说说看,这是哪里?”

“这是我们年轻时经常约会的地方啊。”

“你还记得我当时告诉你的事吗?”

“当然,你说我是你的初恋,不过你说你大概没有丰富恋爱经验的机会了。我当时没当回事,没想到啊,这辈子我就栽你手里了,跟你这个死老头子过了大半辈子。”

“你后悔了?”

“后悔,当然后悔,后悔我这朵鲜花插你这牛粪上了,没人愿意采了。所以下辈子啊,我还得跟你赖在一起,你别想把我甩开。”

“你幸福吗?”

“我幸福啊,老伴,可惜啊,咱俩余下的日子只能论秒计算了。我怎么感觉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这好日子我还没过够。”

“老伴,千万别怕,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我绝对不让你自己一个人,我知道你怕黑啊。”

两个苍颜白发,岁月在身上刻尽沧桑的老人在她们的旁边深情相拥。

“堇祎,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你哭了吗?”

“我没事。”堇祎极力掩饰,但还是于事无补。

“那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我不是那种人,你该了解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你相信我,以后绝对不会……”

“好了,别说了,没关系了。”

“我知道你心里苦,无人诉说,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啊。”

堇祎觉得眼前有什么隐隐飘落,纯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她觉得整个身子也飘飘摇摇,有种恍惚的感觉。

堇祎跟芷若讲了她跟上官可凡的故事,绝对没有从头至尾,不是她不愿意,是故事实在太长,之于一个诉说者只能抽丝剥茧,讲最重点的部分,至于那些细枝末节,只有当事人最能体会。

为什么,别人的初恋都可以开花结果。

为什么,只有我,总是被这个世界遗弃。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真的不懂。

在我的字典里,永远都有“先来后到”这四个字,就像远方的一座孤岛,后来的观光客只能下辈子请早。

我一直不愿意接受别人,就是不想让他们成为我跟可凡爱情的陪葬品,他们只能成为附庸。

他是我人生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离开我,一了百了,徒留我一个在这里暗自神伤。

凭什么?!

“哎呦喂,我的傻丫头,我这可一直还没开腔呢,再听你这么讲下去,我可是要崩溃了。”芷若一副孙悟空被碎碎念的模样。

我告诉你乖,这年头,没有谁非得是谁的谁。

初恋怎么了,初恋是件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有谁会在意。

搞得那么纯情,你以为你拍《山楂树之恋》呢。

哪有人愿意和初恋藕断丝连的,那样子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苦的是你啊丫头。

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

我们女人不是非为了找那个半圆而活着的。

即使那个什么上官可凡是你这辈子的那个半圆。

你也可以舍弃那个半圆,找另外一个半圆。

或许尺寸不是那么合适,但是磨合着磨合着就合适了啊。

退一万步说,就是一辈子都只是自己一个半圆,那又怎么样,没人剥夺你活着的权力吧?别天天一副半死不活世界末日的样子。半圆还有残缺的美呢。

回家的路上,宋芷若的话一直在堇祎的心间萦绕。

是不是我真的错了。堇祎扪心自问。

“小娴,姐像嫁不出去的人吗?”堇祎对着镜子傻傻地冒出这句傻傻的话。

“姐,你说什么呢。像姐这么优秀的人排队追你的男生一定能绕地球三圈吧。”小娴拨弄着头发,说话的腔调有些阴阳怪气,好吧,或许是笔者过于敏感了。

“去你的,少给我耍贫嘴!”

“姐,我饿了,咱们出去吃吧。”

“行,走着啊,想吃什么?”

“韩国料理。”

“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宰你姐!”

又是一天过去了。

忍不住嗟叹一句。

又是韶光过了,嗟叹百无聊赖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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