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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碗鸡汤整恶仆

这一天折腾下来天已傍晚。叶茗儿去了周氏房中,将王家退婚的经过说了。周氏免不得又是一阵唏嘘感叹。

叶茗儿安慰道:“娘,王家这种做派摆明了不是什么好人家。女儿是跳出火坑,您应该高兴。”

周氏擦泪道:“可是那将来可怎么办呢?家中……家中这么穷破,别说将来你嫁人了,就是维持下去也难了。”

她说着又咳嗽起来。

叶茗儿想起谢晏方才说的话,心中咯噔一声。她心知这叶家如今外强中干,说是穷困潦倒都不为过,看来是要过一阵子苦日子了。

正在这时厨房送来晚膳。叶茗儿看了一眼菜色,眉头一挑,俏脸便沉了下来。

只见饭桌上孤零零摆着两碗烂菜,两个馒头。馒头还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叶琦看见馒头,欢呼一声拿了一个就开始啃着。周氏也不觉得什么,招呼叶茗儿赶紧吃。

叶茗儿看得眉头直跳,放在从前,叶家仆人都没吃这么差的饭菜过。难道叶家真的到了一贫如洗的地步了?

“琦哥儿,吃慢点,给你姐留一点。”周氏频频招呼叶茗儿吃饭。

叶茗儿怎么吃得下这等粗食?她寻了个借口出去,拉了莺儿问道:“每日我娘便是吃这种?我爹呢?”

莺儿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道:“大老爷他……他不在府中……”

“什么?”饶是叶茗儿智计满腹此时也愣住了。

“那我爹现在在哪儿?”她面色还算和气,眼中却泛出冷色。

莺儿忍不住寒毛竖起。她不由缩了缩脖子:“大老爷……听说大老爷最近迷上了一位叫做阮娘子的女人,如今住在玉槐胡同。”

玉槐胡同?那不是城中有名的胭脂巷子吗?叶茗儿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那就没有人叫爹回来看看?”她问。

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云香茶庄都要被卖了,她爹还在夜夜笙歌,软玉温香抱满怀?

莺儿脸红摇头:“那个地方奴婢怎么敢去。”她犹豫了一会,结结巴巴道:“大小姐,这事大夫人也不知道……”

叶茗儿了然,道:“我知道了。”

莺儿放心点头这才进屋伺候周氏和小少爷。

叶茗儿吃不下这等粗糙的晚膳,想了想走进了厨房。她还没到了厨房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

“好香!”叶茗儿忍不住道。

她一早风尘仆仆赶路来到叶家,路上就吃点干粮。一个下午又粒米不沾,早就饿了。她赶紧走进厨房,只见灶台上一锅炖得香喷喷的小鸡蘑菇汤正散发着热气。

她眼中一亮,走过去一看。只见黄澄澄的鸡汤咕噜噜冒着热气。鸡汤温补,刚好娘亲周氏病着,小琦哥儿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叶茗儿二话不说把柴火灭了端了鸡汤就要走。

正在这时,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像是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过来。

“哪个小蹄子敢偷喝汤?”那个声音大吼一声,像是母狮子似的。

叶茗儿手一抖,差点没打翻手中的鸡汤。她抬眼看去,一位胖得像是球的厨娘几乎是自带沙尘暴直冲而来。

“小贱人……你是谁?”那胖厨娘刚要破口大骂,忽然看见叶茗儿脸生得很,一身衣衫看着不像是丫鬟,顿时把要冲口而出的污言秽语都咽了下去。

叶茗儿看了胖厨娘一眼,似笑非笑反问:“贱人骂谁呢?”

那胖厨娘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丫头伶牙俐齿,这话让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被叶茗儿的话堵了半晌,这才骂道:“哪里来的小贱人竟然敢偷四姨娘的鸡汤,你有几条命?快点放下,不然的话老娘要你好看!”

她骂道中气十足,唾沫横飞。叶茗儿赶紧退后三步,不然这一锅好鸡汤就要被这阵口水雨给喷得脏了。那胖厨娘见她退后,骂得越发难听。

叶茗儿眨巴眨巴美眸,听了一会,忽然转身放下鸡汤,慢条斯理撸起袖子。

胖厨娘以为她怕了,得意洋洋:“这还差不多。实话告诉你,在这叶府四姨娘当家。看你这个样子恐怕是新来的丫头,长得白白净净的应该知道礼数……”

她还没说完,忽然只见眼前一条蛇形黑影当面扑来。胖厨娘吓得后半截话都断了。“啪”的脆响,鞭子结结实实在厨娘脸颊左边一寸打了个响声。厨娘一呆,又是“哗啦”一声,鞭子又在她右边脸上打了个响。

这两鞭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是眨眼间,厨娘左边右边的看得人都傻了眼。那鞭影如臂如指,招招都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舞到了她的身上,看得她冷汗直冒。

这会使鞭子的女娃看样子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什么时候叶家有这样刁钻的人物了?

难道是……胖厨娘猛地想起今早的传言顿时吓得冷汗涔涔。

叶茗儿收了鞭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胖厨娘:“这位大婶,真的对不住了,方才你身边有蚊子。”

胖厨娘咽了咽唾沫,浑身的肥肉不由发抖起来。刚才那两鞭子要是抽在了自己的身上,恐怕此时此刻自己的脸上早就脸上开花了。

“你你你……”胖厨娘抖得声音像是破碎的筛子:“你……你是大小姐……?”

叶茗儿一双大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我啊,我是你口中的四姨娘口中的大夫人的大小姐,你说我是谁?”

胖厨娘被她绕口令一样的话绕得都懵了。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脸色发白:“哎哟,大大大……大小姐,是老身有眼不识泰山,刚对不住……”

叶茗儿见她认出自己,收回笑意淡淡问:“这鸡汤我能端走了吗?”

胖厨娘结结巴巴:“这这……”

叶茗儿笑得森冷:“下次再让本小姐听见叶府当家的是什么哪冒出的四姨娘八姨太的,就别怪我这鞭子不长眼!”

胖厨娘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是是是……”

她还没“是”完,叶茗儿早就端着鸡汤翩然离去。

胖厨娘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脸上胖肉一个抖索,赶紧朝着另一边院子飞快跑去……

……

叶茗儿将鸡汤端到了周氏房中。刚吃完冷馒头的周氏和琦哥儿顿时傻了眼。

“璇儿,这是哪来的?”周氏眼中写满了震惊。

天地良心,她周氏已经有多少日没有见过荤腥了?这一锅鸡汤现在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上美味。

琦哥儿年纪小,立刻拍着手欢呼:“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叶茗儿见母亲和幼弟面黄肌瘦,心中对那始作俑者的怒意越发深了。

她笑:“这是我今日回来买了一只鸡让厨房给炖的鸡汤。娘,弟弟,你们快吃吧。”

周氏一听立刻信了,感动得直抹眼泪:“还是我的璇儿孝顺懂事,一回来就孝敬为娘。不像你爹都忘了我娘俩了……”

叶茗儿见周氏落泪,连忙好生安慰。她又打了两碗鸡汤给了娘亲和幼弟。周氏连忙招呼她一起吃。母子三人这时才围坐在一起将这一锅鸡汤吃得底朝天。

叶茗儿吃完分外觉得满足,伸个懒腰就往闺房走去。

“大小姐,这……鸡汤是四姨娘的吧?”莺儿收拾了碗筷,怯生生跟在她身后问道。

叶茗儿回头,眯着眼问:“是又怎么的?”

莺儿脸上浮现惧色:“大小姐,这四姨娘厉害得很。要是她知道了,明日恐怕会来找大夫人麻烦。”

“哦?”叶茗儿眼一眯:“本小姐正愁她不来呢。为何我娘正房就只能吃馒头配烂菜,她一介花钱买来的姨娘还能吃香喝辣的?难道这叶家现在真是她当了家吗?”

莺儿不敢再说,只得结结巴巴地道:“如今这府中是四姨娘在管事。谁让老爷就疼四姨娘呢……大小姐,这四姨娘当真是厉害得很,一有不顺心就来闹,大夫人的病就是被她给气的。”

叶茗儿眼一眯冷色掠过。半晌,她漫不经心笑道:“好了,去歇息吧。明日四姨娘要是找来要这锅鸡汤的茬儿,就让她来找本小姐就是。”

她说完转身回了闺房。

……

叶府,西院此时“哗啦”一声巨响。一只上好的青瓷花瓶就这样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一位大约二十多岁的美貌妇人正气得俏脸发白,玲珑的胸口微微起伏。

在她面前跪着两座胖肉山,一位是那抹泪的胖丫鬟,还有便是胖厨娘。

两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个小贱人当真是这么说的?”美妇脸色狰狞,恨不得将地上跪着的两个不中用的丫鬟婆子给撕了似的。

胖厨娘自是知道她厉害手段,哆哆嗦嗦:“回四姨娘,大小姐当真是这么说的。”

“什么大小姐!就那不知道从哪里旮旯跑来的野丫头也敢自称大小姐?”四姨娘陈氏气得一脚朝着胖厨娘踹了过去。

可没想到胖厨娘身子敦实,肉山一样。陈氏踹上她,肉山屹立不倒,反而她一个踉跄跌在地上。这下噼里啪啦一阵响,四姨娘陈氏倒在地上,桌上的茶几茶壶统统都摔在了她的身上。陈氏一愣后气得脸色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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