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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巡茶园满目荒夷

胖厨娘一个激灵,赶紧自我掌嘴:“奴婢错了!奴婢该死!”说着噼噼啪啪给了自己十几个耳光。

四姨娘陈氏见她打得欢,怒道:“我养了两只猪不成?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胖厨娘和胖丫鬟此时才如梦方醒,赶紧去将陈氏扶了起来。

陈氏看着自己一身新裁的衣上茶渍斑斑点点,顿时心痛得眉心都拧了起来。这可是这月从彩云坊做的新衣,足足花了她一两银子,就这样毁了。

她怒气冲冲,自然是把这笔账又算在叶茗儿的头上。这个小贱人叶茗儿还没露面就给了她两个下马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当这叶家是这丫头片子的天下不成?!

胖厨娘见陈氏的脸色黑得像是锅底,小心翼翼问道:“四姨娘,现在我们怎么办?那大……不,那个小贱人据说把茶庄从几位叔伯手中给夺来了,接下来就是整治叶府了。”

四姨娘陈氏脸色变幻了下,忽而冷笑:“就让她横去!想要整治我还没那么容易!只要我不出错,我还是叶府的四姨娘。要是我真为了一锅鸡汤和她去闹那岂不是因小失大?这个小贱人当真是狡猾如狐!差点就上了她的当了!”

陈氏说完立刻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是就是!四姨娘的岁数加起来是那小丫头片子的两倍,一定斗得过她!”胖丫鬟谄媚插嘴。

静默了片刻,房中传来杀猪般的痛嚎。

“滚!我当真是养了两只猪啊!我怎么会这么老?……”

第二天一早,叶茗儿用过早膳,安顿好了周氏就回到了闺房中开始收拾打扮起来。等她出来的时候,莺儿就忍不住瞪大了眼呆呆看着她,像是大白天见了一只鬼。

“大……大大小姐,你这是?”莺儿结结巴巴地指着她的身上。

叶茗儿抬了抬袖子,原地转了一圈,奇怪问道:“我怎么了?”

莺儿大喘气:“大小姐你就这样出门去?”

此时叶茗儿穿着一件天水青男式劲装,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束成整整齐齐的发髻,上面用束带绑着。不盈一握的细腰上缠着两圈同色丝束腰带,脚上蹬着一双厚底皂靴。

她这么一打扮英姿飒爽,俊俏风流。不过她肤白皙如玉,面容清丽,一双圆圆灵动的大眼尤带稚气,怎么看英气中还带着几分女子柔媚。不过这样雌雄难辨别有一番风情,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叶茗儿左看看右看看不觉得自己哪出了错。反而是一旁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琦哥儿拖着鼻涕,拍手赞道:“姐姐穿得真好看!姐姐穿得真好看!”

叶茗儿弹了他小脑门:“小家伙知道什么是好看?”

“姐姐就是好看!姐姐,姐姐……你要出门去吗?琦儿也要去!”琦哥儿干脆扑上去抱住叶茗儿的大腿就赖着不走了。

丫鬟莺儿回过神来为难道:“大小姐,你就穿这个出去吗?要是大夫人知道了那可是要训的。”

叶茗儿哪会理她。她眨眼笑道:“你不说我不说,娘那边自然不知道。再说本小姐若是不出门办事,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走喽!”她说着拉着琦哥儿转身出了叶府大门。

……

过了半个时辰,叶茗儿和琦哥儿来到了目的地。只是当姐弟两人兴冲冲抬起头时,时间仿佛停止了。

“姐?……”琦哥儿舔了舔干涩的唇,问。

“嗯?……”叶茗儿也在思考。

“我们没有走错吧?”

“应该……是没错。”

此时天上无风一片云彩都不见,但是一片枯黄的落叶不知怎么的轻飘飘打着旋儿在两人背后落下……

姐弟两人忽然觉得有点冷。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不远处一头小青驴正在树下慢悠悠嚼着草。只是时不时的,它在吃草的时候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两背影,掀了驴唇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

它,像是在笑。

……

一大一小的两道背影就这样站在庄园门口,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无语。

眼前这庄园占地颇大,门口也做得挺气派。只是那掉漆的大门只剩下半扇,四周一圈围墙狗尾草迎风招展,屋檐破破烂烂。夯实的土墙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像是被狗啃过。有风吹过,“吱呀吱呀”,大门上的牌匾发出渗人的声音,像是下一刻就要砸在了人身上。

一大一小盯着那歪歪斜斜的牌匾沉默着,似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这牌匾会掉下来。

“西——川——草——元”琦哥儿第一个打破沉默,歪着头念着牌匾上的字,声音稚嫩。

叶茗儿眼中恼火掠过,探手赏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爆栗。

琦哥儿捂住脑门,不满:“姐,干嘛弹我?”

“念错了!是西山茶园。”叶茗儿哼哼。

“哦!原来是西山茶园。”琦哥儿年纪虽小却是知错能改。他立刻瞪大眼寻找那缺了的横平竖直。

叶茗儿哼了一声,鼓起腮帮子哼道:“既然到了就进去看看。”

姐弟两人进了茶园中。一路上叶茗儿越看越是皱眉。庄园中不但是外面看着荒凉,里面也是荒得渗人。满地的落叶无人打扫,荒草就快没过了人的膝盖。

“姐!蛇!”在前边蹦蹦跳跳的琦哥儿忽然惊叫。

叶茗儿看去,果然一条小青蛇优哉游哉地从他们面前经过。经过的时候还特地吐着蛇信子回头看了他们姐弟一眼,像是在怪他们打扰了它晒太阳。

“别怕,只是一只小蛇。不咬人。”叶茗儿按住琦哥儿安慰。

“姐,这不好玩!我们走吧!”琦哥儿受了刚才那一吓立刻想要打道回府。

正在这时,有个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谁啊!”

不一会庄子里面颤巍巍走出一个小老头。他穿着破旧的粗葛短衣,拄着一根拐杖。

叶茗儿问道:“老伯伯,这茶园没人吗?”

老头不高兴了,指着自己的酒糟鼻:“小伙子怎么说话的?我不是人吗?”

叶茗儿噎了下,嘟嘴:“我说的是干活的人啊。”

老头耳背大声道:“什么干活的人?这茶园从几年前就没人来干活了。”

叶茗儿眼中一沉,果然……

一旁的琦哥儿听了立刻拉住她的衣襟:“姐,老爷爷说这里没人干活,我们还在这里玩儿吗?”

他今天兴匆匆跟着叶茗儿出了叶府为的就是她口中说的“好玩的地方”。没想到到了这西山茶园却是荒得像是闹鬼的地方。

叶茗儿看了看四周荒凉的景色,心中有了计较。她对琦哥儿笑道:“你在这里跟这位老爷爷玩一会,我去后山茶园看看。”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琦哥儿闹着说。

叶茗儿笑眯眯道:“那边可是有蛇的哦。”

琦哥儿小脸一绿立刻不再闹腾。

叶茗儿问明了后山茶园方向一路走了过去。到了后山茶园,果然如意料之中。茶树稀稀疏疏,所谓的茶山更多的是栽着不知名的果树。看样子这茶园早就荒废已久,要不是那几株果木想来整个茶山都废了。

叶茗儿弯下身子摘了一片枯黄的茶叶仔细看,眼中顿时掠过一丝忧虑。

茶种其实最容易活。只要土地适宜,天气合适,就能欣欣向荣。再经过精心培育,一株茶树一年产两次茶叶不难。可是现在看来这茶叶枯黄茶树矮小根本不出茶。这样不像是招了虫害,倒像是茶种在这土地中生长不了。

云香茶庄有好几处茶园,南山那边最适合种茶,有三处大的茶庄。不过这些盛产茶园的茶庄都被叶家几房叔伯们抢走了,只留下这荒废已久的西山茶园。现在要让叶家茶庄东山再起,那非得在西山茶园上做文章才行。

叶茗儿心中想来想去,干脆沿着茶山慢慢往上走。

她一路看去一路心慢慢凉得透顶。

西山茶园果然是不合适种茶的所在。一路上只见高山险峻,怪石嶙峋,要不是她今日穿着一件方便活动的劲装外加有三脚猫功夫傍身,也决计爬不上这么高的山来。

她爬了半天,路上只看见缝插针种的茶树一株株十分矮小。她仔细分析,这茶树这么难生长,一方面是土质十分贫瘠,另一方面则是茶山石头太多,岩石缝隙中没有什么土,茶树不易扎根。

叶茗儿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走到了半山腰上。终于走累了她挑了个山石坐下,拿起随身的水囊喝了一口。看了半天的茶山情况她可累得不轻。

虽然一路上看着茶山情况不乐观,不过她天生乐观,浑然不放在心上。于是她一边歇脚一边欣赏风景,顺道再想想如何将西山茶园重新打理起来。

山风簌簌,带去身上的燥热。叶茗儿喝了几口水后一身的疲惫随之消散。她坐的山腰风景绝佳,俯瞰下去山脚一片风光尽在眼底。

她歇息了一会忽然听得身后似有水声潺潺。

有水?

叶茗儿眼中一亮,连忙向后寻去。她走到不到十几步忽然看见一座山谷横亘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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