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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叶家有女初长成

“谁说要两万两卖了这天香茶庄的?”

喧闹一下子止住了,几百道目光循声望向大门口。

只见那边一位藕色妙龄少女清清爽爽站着。她约莫十六七岁,乌黑的发,一身长裙干干净净,身量窈窕修长,令人一眼见之便心生好感。

她面容似圆月,白皙精致,五官清秀绝美,像是画上走下的人,特别是那一双清澈浓丽的大眼就这么一扫,众人只觉得她便是在看着自己,一个个顿时忘了出声。

她见众人不回答,信步走到台子前,仰着头认真问:“谁是拍卖主事的大人?”

她落落大方,虽然站在台下却令人觉得万绿丛中陡然生出一朵空谷娇兰,令人转移不开眼目。

张会长和京兆府尹陈大人醒过神来,对视了一眼。

陈大人轻咳一声:“台下何人?”

那少女笑了笑,众人只觉得她的笑容竟比这秋日艳阳还要绚烂,比三月春光还要妩媚。

她红艳艳的唇一勾,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我啊,便是天香茶庄的主人,叶茗儿!”

静。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拍卖会一下子鸦雀无声。几百双目光齐刷刷看向那少女。

此时天蓝蓝,日灿灿,明明没有风的拍卖会上,所有的人都仿佛有种“风好大我没听清”的错觉。

陈大人和张会长愣住了。叶家人愣住了,底下还想撸着袖子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各家茶庄管事们也都定住了。

叶茗儿?

到底是哪里钻出的一个小鬼?

凉亭中谢晏的手微微一顿。他剑眉一挑,黑曜石一样的明亮的眸子就定在场中少女身上。

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少女正背对着他,一身藕荷色长裙将她玲珑的身量衬得十分清雅出尘。虽看不清面容,但是那浑身如初荷一般的清爽劲令人过目难忘。

三皇子朱琰嘟哝道:“叶茗儿,这名字有点耳熟。”

谢晏忽然莞尔一笑。忽然他微微一笑:“这名字何止耳熟。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又回来了,看来今天也不算是无趣呐。”

三皇子朱琰愣了下,眼中八卦之光亮起:“谢兄!你知道这丫头的来历?快说说!”

可是任他怎么问,谢晏却是笑而不答,只是一双玄眸越发深邃莫测。

而场中一片死寂过后,忽然间所有的人“轰”的一声大声议论开来。特别是台上那叶家四房主事简直像是忽然白天见到了鬼一样,差点跳了起来。

“你你你……”叶文德傻眼了,讲话都不利索。

“你你……”叶文亮也瘫坐在椅上,见鬼似地瞪着她。

其余两房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看着她浑身开始打摆子,活像是一下子染上了痢疾软得话都说不出来。

“几位叔叔伯伯,是我呐。叶茗儿。”叶茗儿无视那乱成一团的叶家叔伯们,笑眯眯地招呼,“茗丫头啊!你们不认得我吗?”

谁想认得她?!叶家四兄弟面如死灰,一个个脸上赤橙黄绿像是打翻了染缸。

叶茗儿——叶家嫡出大小姐。三岁能挖坑,五岁能骗人。七岁时每天干的三件事就是吃饭、睡觉,整蛊全府老小!上至六十八岁的叶府管家,下至还在襁褓中的六月奶娃娃都吃过亏的混世刁蛮大小姐!

可偏偏她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下藏着无数诡计,变着花样令人防不胜防。要不是十岁那年,有一位云游在外的奇人见她骨骼清奇收为徒带着离开京城,今日的叶家保证已经是一地鸡毛,一片悲鸿。

叶茗儿,回来了!所有人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叶家四房叔伯们浑身不好,形如瘫痪。那边参与拍卖的各家主事们却一下子炸了锅。

“什么!这女娃娃是……是叶茗儿?叶家大小姐?”

“听说她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种祸害怎么会死?我们拍卖咋办?”

“……”

他们纷纷朝着叶茗儿叫嚷,那架势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叶茗儿站在台子前,落落大方一点都不怯场。

她对着底下的各家茶庄掌柜们素手一挥,脆生生道:“都散了散了!这庄子不卖!”

“什么!说不卖就不卖了?耍人呢!”第一个跳起来的是聚春茶庄的胖掌柜。

叶茗儿呵呵笑了,浓丽的大眼一眨一眨:“胖大叔,两万两白银就想买天香茶庄,你要是敢买,我怕大祸就临了你的头。到时候别怪我不提醒你。”

“什么大祸?”胖掌柜呼哧呼哧喘气,满脸不甘:“银货两讫,我买东西的还能有什么祸?”

叶茗儿吃吃一笑,纤纤玉指指着那偌大的烫金牌匾:“先皇先帝的御笔,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两万两就能买的下来的?”

胖掌柜一哆嗦,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买的是云香茶庄,只不过这买了庄子自然这墨宝肯定归他。又不是指名道姓去买万岁爷的墨宝?但是这事怎么是一时半会能辩得清楚?

这鬼丫头在给他挖坑呢!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一句话都辩驳不出来。

另一边的瘦老者忍不住怒哼:“小丫头,你说这云香茶庄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吗?”

叶茗儿笑眯眯的道:“钟老头,我说这庄子是我的就是我的,顶不济也是叶家人的。我是叶家嫡女大小姐,我爹是叶家长房,在我这一房没点头之前这庄子断是卖不成的。您就在一旁洗洗歇着吧,等我处理完家事再来和你慢慢理论。”

钟掌柜年纪颇大,被她这么一堵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

“你你……”他气得直翻白眼,回头对众人道:“这小丫头牙尖嘴利,诸位莫听她狡辩。府尹陈大人和张会长会为我们做主。”

叶茗儿一听,认认真真地看着台上两位大人,朗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两位大人可不能这么欺负我这么一个弱女子。”

陈大人和张会长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啥时候他们欺负弱女子?他们两人岁数加起来是这丫头的十倍,话还没开腔呢,就被她飞来一顶帽子给套得严严实实。

这下两位大人看面前俏生生的叶茗儿愣是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叶茗儿三言两语镇住场子,回头对着叶家四房叔伯们笑眯眯道:“伯伯叔叔们,叶家祖训可还记得?”

四位叶家叔伯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压根说不出半个字。

叶家祖训?

那是什么鬼?什么时候有了叶家祖训他们竟然不知?几位叔伯心中惊疑不定,竟不懂斥问叶茗儿这祖训从何而来。

叶茗儿笑得一团和气:“爷爷刚刚过世,诸位叔伯们悲痛过度一时半会说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叶家四位叔伯们一听连忙咬着牙,笑着点头:“是是……不然怎么敢忘?”

开玩笑!他们再贪财势力争家产,对外人面前这孝字还是要的。要知道在当朝最注重孝道。不重孝道,轻则惩戒,重则有牢狱之灾。不管到底有没有什么叶家家训,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说自己忘了。

虽然明知道这丫头又要挖坑等着他们,可是就算再大的坑他们这四房也要含泪跳下去,还要一边跳一边说好。想着四房叶家主事人顿时跟吞了黄莲一样苦着脸。

叶茗儿见他们点头,咯咯一笑:“叶家的家训是:不可数典忘祖,不可典卖主业!”

她说着忽然满脸和气笑意一下子沉了下来。

四房主事人心中咯噔一声。果然,叶茗儿一扫他们,眸中泛着寒光:“几位叔伯们数典忘祖,变卖叶家祖业——天香茶庄,爷爷九泉之下怎么瞑目?你们一个个枉为叶家子孙。本小姐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你们都给我滚吧!”

叶家几房一下子傻了眼。场面在沉寂片刻之后,陡然炸了锅。

“什么!让我们滚就滚?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叶家家主吗?”叶文德一下子跳了起来。

叶家三房叶文亮精明的脸上此时也充满了愤怒。他在叶家分家产的争夺中分的利益最大。这天香茶庄是他势在必得,怎么容他人夺走?哪怕心知肚明叶茗儿是长房嫡女可以代表长房来分一份,他也不打算分她一文钱的。

方才叶茗儿说不卖庄子他已隐忍下来,心中计较是不是长房叶文轩撺掇这丫头来闹场。要知道他虽然使了点手段让长房叶文轩满口答应不要争这天香茶庄,可是难保不会他事后后悔。

他正想着要怎么圆眼下这个场子的,竟然听见叶茗儿二话不说就要把这天香茶庄拿走,他怎能不跳脚?

“茗丫头,几位伯叔都在这里,你一个小小的丫头说拿走就拿走茶庄,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叶文亮眼神阴沉,“就算是你爹,我大哥叶文轩来这里也要和我们好声好气说话。”

“就是!你这个臭丫头离家好几年,一回来就要夺家产,这可是孝道吗?这才是真的违背叶家祖训!”另一位稍年轻的叶家四房叶文庆开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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