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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不生?升不升?

三八妇女节,叶苑公司组织女员工搞了一系列的活动,卡拉ok,乒乓球赛,团体旅游,分发美容券等。叶苑一直是此类活动的爱好者,缪妙又不在,身为主管的她,这次更是带头参加了乒乓球的比赛。

一场比赛打下来,叶苑觉得腰疼的厉害,回家好好休息了一天,腰疼的症状就没了。叶苑估计没什么问题,所以又继续参加了乒乓球比赛的复赛。

结果,比赛打完,叶苑连腰带肚子一起疼了起来。她想不会吧,这腰间盘还能带动肚子一起疼啊?叶苑决定到医院去查一下,到了医院,挂号缴费拍片子,医生说没问题啊!你看你这腰椎,多直啊!绝对健康的标准典范!我打包票,肯定没问题!

看着就差拍胸脯写保证书的医生,叶苑疑惑的看着他,说可我腰疼啊!

医生说我只管你片子上能看到的,腰椎肯定没问题,要不你再去查查别的?你不是说肚子也疼吗?赶紧查查妇科去,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叶苑想了想也是,挂了妇科号,医生是一挺和蔼的老太太,带着一副老花镜,笑眯眯的看着叶苑。

叶苑第一次看妇科,有点紧张,但一看这医生,心里反倒自然了点,将自己的情况一说。医生推了推眼镜,开始发问:“你多大了啊?”

“28。”

“结婚了?”

“嗯!”

“哦,有孩子没啊?”

“还没呢!”

“哦,要不你先去做个尿检吧?要是有什么炎症之类,可以化验出来的!”

尿检单出来了。炎症倒是没有。

不过,也不妙。

叶苑怀孕了!

竟然怀孕了!

哦!买糕的!怎么可能!

叶苑看到这个结果,感觉自己被雷到了!

那个医生老太太也被雷到了,一脸严肃的说:“你看你们这些年轻人,自己怀孕都不知道,还蹦蹦跳跳的去打乒乓球这么激烈的运动!怀孕前三个月,这些都是要特别注意的!难怪腰疼啊!搞不好要流产的!你还胆子真大,跑去拍片子,知不知道这些对胎儿都是有影响的啊?啧啧啧,唉哟唉哟!”

老太太还在一边愤慨着,一边挥笔在处方签上画着。画完递给叶苑,说道:“喏,去开点维生素E保胎。要是有其他反应,及时过来就诊!三个月以后,及时做一下三维B超,防止你今天拍片子对孩子的发育有影响。”

叶苑愣愣的接过单子。老太太还在一边嘀咕:“哎,现在的年轻人哟,怀孕都不知道!瞎蹦乱跳的。”

叶苑没去开药。她很很奇怪,自己和雷涧明每次同房,都采取了避孕措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

这样想着,她发了条信息给雷涧明。

我怀孕了。

很快,雷涧明回复了信息。只有一个字。

啊?

叶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吃惊。

晚上雷涧明和叶苑没回家吃饭,两人约在一家东北菜馆。叶苑说想吃饺子,可七七八八点了饺子和许多菜,服务员刚端上桌子,叶苑闻见那猪肉炖粉条的味道,立马就有点反胃。雷涧明又连忙喊回服务员给端下去。

他俩心里都明白,这是早孕反应。

雷涧明说:“哎,你怎么怀孕都没发现呢?”

叶苑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口,大概是被热气哈到了,鼻子吸了一下:“我哪知道?咱们都做避孕措施了。我压根都没想到会出情况,你想到了?”

“你看你不想吃东西,明显就是早孕反应嘛!亏你还是个女人!”雷涧明有点抱怨。

叶苑有点恼:“我又没怀过孕生过小孩,我怎么知道?”

“你这也太马大哈了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那安可怀孕的时候,还有刘一佳不也怀孕了吗?你电话里和她们聊天说的头头是道的,我真的以为你很懂的!”雷涧明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啊?理论和实际根本就是两码事。我本来每个月的生理周期就会推迟,再说又做了措施,我哪里想得到?这几天天气反常,我以为不怎么想吃饭是天突然热的没胃口呢!”叶苑不满的说:“再说了,最近三八节,又忙,谁还想到这事啊!”

雷涧明苦着脸看着自己的老婆。

“说吧,该怎么办?”叶苑没好气的问。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不知道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要?还是不要?

要,正合了吴美兰的心思。说真心话,年龄放在这,要这个孩子,也可以。但两人的工作势必受到影响,心理上也确实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有点太突然。

不要,吴美兰知道了会同意吗?况且这是第一胎,选择流产有一定风险,对叶苑身体的也会造成伤害。

沉默,持续的沉默……这事,到底告诉不告诉吴美兰,甚至都让他俩为难。

两个人的这顿饭,可谓吃的无知无味。最后,两人决定,暂时不告诉吴美兰。

“不是吧?老叶,你们的行动力可真够高的啊!这么快就怀上了?”电话里安可咋咋呼呼的喊道,一旁还传来了她女儿豆豆撒娇的声音。

“什么行动力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完全是个意外!”叶苑压低声音说道。

“啊?意外?你们采取的什么措施啊?这么不安全!是你吃药还是他用小雨衣啊?”安可好奇的说,安可是叶苑的超级闺蜜,这样私密的问题她问起来也自然的很。

“他用。不是说吃药终归不太好么,而且我总会忘了吃。”叶苑没好气的回答,她坐在办公室里,虽然公司主管一级的办公室都是单独的,但她总觉得在工作场合谈论这个话题有点不合时宜,相当别扭,即便是在电话里。

“天!和我们一样!”安可叹道:“看来我也要注意点了,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格,可别给豆豆折腾出个弟弟或者妹妹来!光这一个,就累得我四脚朝天了!而且,现在养一个孩子太贵了!”

安可接着问道:“那你婆婆知道吗?”

“暂时没告诉她,还好我早孕反应不太严重。”叶苑想到这个,心里就堵得慌。“你说我该怎么办?”叶苑刚说完,听见安可那边传来豆豆尖厉的叫声,看来安可照顾她这个女儿确实比较够呛。

“怎么……哦,宝宝,哦,乖,哦,豆豆……听话哈,妈妈打电话!别乱动!”安可在电话里安慰着豆豆,还不忘继续给叶苑出主意:“你们不打算告诉你婆婆啊?她不是很希望你们早点生宝宝的嘛?知道肯定开心死了。”

“可我和雷涧明都没打算要啊!”叶苑几乎快要吼了出来,她记得自己之前跟安可说过自己暂时不想要孩子的事情,看来安可真的是带孩子带傻了,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安可突然想起来似的:“唔!哦,对,你们没打算要。那怎么办?”

听见安可把问题完整的还给了自己,叶苑有些哭笑不得。她几乎快要趴到桌上去了:“安可……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吗?”

“我?嗯,我……啊,豆豆,那个很贵的,不能碰!啊……天啊!”

然后,叶苑就听见电话那边一团乱糟糟,什么东西“呯”的碎了,然后是安可训斥豆豆的声音,然后是豆豆大声的哭着……一片慌乱!

哎!叶苑在心里长叹一声,瘫到椅子里,她想,打电话给安可,或许是个错误。想了想,她拨通了刘一佳的电话。

刘一佳还在被婆婆逼着喝中药。其实她现在的处境和叶苑差不多,或者说比叶苑更糟,这两人还真不愧是闺中密友,出现的问题都差不多,地道的同病相怜,难姐难妹。

一个在为喝不喝痛苦,或者说自己压根不打算喝。一个在为要不要纠结,或者说自己压根没打算要。

刘一佳郁闷的说:“叶子,你可真找对人了。我们两个可以开个诉苦大会去了。”

叶苑问:“你比我惨点,我婆婆现在还不知道。你婆婆那是明目张胆的啊!”

“想好怎么办了没?”刘一佳淡淡的问。

“没,就是纠结啊,所以打电话给你。”叶苑颓废极了。

刘一佳顿了一会没说话,几分钟之后,她缓缓的说:“要不,要了吧?”

“其实你们现在生孩子,对雷涧明的影响不大,主要是对你的影响,你婆婆说的也对,你迟生早生都是要生的。而且,你婆婆只是想要抱孙子,男孩女孩她无所谓。你知道吗,我才怀孕不到两个月,都不知道怀的孩子是男是女,我婆婆为了保险,就让我喝这个中药,我没同意,她就给我脸色看,也不照顾我是个孕妇,什么家务活都不帮我做,我本来怀孕胃口就不好,被这事折腾的更不想吃了。苑儿,你很幸福了。要知足。”刘一佳说。

刘一佳始终不肯喝中药,是因为怕喝下去对胎儿会有副作用。她说的很明白,不管男孩女孩,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而刘一佳的婆婆是农村人,她根本不管这些,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方子很管用,许多农村的亲戚家和邻居们,都是喝了这个方子才养儿子的,也没发现养出的儿子有什么异常。但刘一佳觉得,是药三分毒,任何事情都是有万一的。再换一个角度说,如果这药这么有效果,那估计农村地区压根见不着女孩了。

叶苑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事情已经很棘手了,所以才来向刘一佳诉苦,但是她忽略了刘一佳目前的境地比她更难,这是事实。

挂了电话,叶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怔怔的出神。

正愣着,她接到了上司陈爱迪的电话。

这个陈爱迪,原名叫做陈大春,今年三十六岁,出国去留了一圈学,回来就把名字改成了陈爱迪。叶苑老觉得,这名字应该是个女人的名字,后来才知道陈爱迪的英文名叫Addison,据说至今未婚,女朋友换了不少,但仍旧是一颗闪闪发光的王老五牌大钻石,用流行的话说,就是一个正牌“高富帅”。

陈爱迪在电话里用他那好听的男中音很是深沉的说:“Isabella,有时间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吗?”

叶苑挂了电话,直奔陈爱迪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陈爱迪端坐在他那张大的有点儿离奇的办公桌前,正在看一份文件,他抬头看见叶苑,点头致意,让她坐下。

“Bella,最近你的手头上,没有什么重要工作吧?”陈爱迪问。

叶苑把近期的工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肯定的答复道:“没有,该做的都做完了。到下月初大概还有个销售部的招聘,需要和销售部那边接洽一下,其它没什么事了。”

陈爱迪“嗯”了一声,大概是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说道:“公司最近搞了一个拓展培训,需要去香港一个月。你有时间吗?”

叶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陈爱迪也没管她,继续说:“本来这个培训,都是副总监一级才可以去的,但因为缪妙在请产假,所以上面说不给我们人事部了,但这个机会我争取来给你了。很难得的哦!”

陈爱迪说那句“很难得的哦”时,配上他适中的音量,相当诱惑。

听到这话,叶苑心里痒的很。陈爱迪说的这个副总监级别的培训,她是知道的,每年公司有大的人事调整之前,都会开展一次这个拓展培训,由各部门的总监推选出合适的副总监或经理人选参加,而这些前去参加培训的人,回来之后在工作上都会受到一定的重用和提拔。

叶苑参加工作也好几年了,这个培训一直是她渴望却不可及的东西,只有眼馋的份。这次要不是缪妙请假,估计还不会轮到她头上。

但是,自己怀孕了,能参加拓展培训吗?想到这个,叶苑心里倏的往下一沉。

“Bella,Bella?”陈爱迪唤回走神的叶苑。

“哦,”叶苑连忙拉回自己的思绪,看了看陈爱迪,笑了笑掩饰尴尬:“我能回去和我丈夫商量一下吗?”

陈爱迪大概是没料到叶苑会这样说,他明显的有些不悦,但还是很绅士的点头道:“OK,没问题。你考虑好了告诉我。”他正了正身子,突然很认真的说道:“Bella,你知道的,这个机会很难得,一般来说,培训回来后,表现突出的都会有提升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够争取!尽快答复我,明天名单报上去,这个周末就可以成行了。”

叶苑退出陈爱迪的办公室,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立马拨通了雷涧明的电话。那边雷涧明刚接通,叶苑就迫不及待的说:“涧明,你有事吗?我有话说。”

“嗯,你说。”雷涧明爽快的应道。

叶苑将培训的事情说了。雷涧明说:“这是好事啊。值得庆贺。”

“可是我怀孕了啊!”叶苑为难。

雷涧明也沉默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雷涧明咳了一声,喊道:“苑儿。”

“嗯。”叶苑哼了一声,表示她在。

“你怎么想?”雷涧明问。

“实话?”叶苑反问。

“当然了。”

“机会难得啊!”她长叹一声。

确实,这个机会对叶苑来说,真的很难得,先不说经理到副总监那一节台阶,要不是缪妙生孩子,这种好事怎么轮到她呢?

其实叶苑一直有个职业理想,就是三十岁之前能拼到副总监的位置。说实话,实现这个理想的可能性很小,但叶苑就是这样想。她在这个公司做的不错,公司的待遇也很好,但唯一的缺点是离她和雷涧明住的地方远了点,自己开车都要一小时带二十分钟,路上遇到上下班高峰的时候,还要堵上半小时一小时的,为此,她都曾动过卖掉现在房子,重新买房子的打算。也动过心思,她们家不远的地方就有个不错的公司,但比现在的公司高出一个层次。叶苑托熟人试过,但对方说不缺经理级别的,要是总监级的,就好办多了。

所以,冲上副总监的位置,是叶苑目前职业规划中,一个相当重要的坎。

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却令她左右为难。

雷涧明很了解叶苑的心思,他看叶苑不说话不表态,心里明白,叶苑肯定是在做思想斗争,这刚怀了孕,就有这么一个培训的大馅饼砸到她,不为难都说不过去。

要是一般的培训,雷涧明肯定也就支持叶苑参加了,但拓展培训,他还真没把握。他的公司搞过一次拓展培训,里面有不少体能上的项目,正常人都需要一定的勇气和体力,更何况叶苑刚刚怀孕呢,要是瞒着怀孕的事实去参加培训,万一不小心流产可怎么办?

可放弃培训,叶苑会舍得吗?确实难得啊。

他想起一句话,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回家说吧,我再想想。”叶苑有些不快:“挂了啊!”

雷涧明突然唤道:“苑儿……”

“还有事?”

“没事。”雷涧明说,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要实在想去,就去吧,不过得小心点。”

叶苑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坐在桌前。

她掏出那张医院的检查单,眼光落在那个诊断结果上,想了很久很久,拨通了陈爱迪的电话。

“Addison,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怀孕了。”叶苑缓缓的说,在这件事上,她给自己判了个死刑。

陈爱迪在电话对面不知说了什么。

“是啊,没办法,我也是刚知道。很感谢你。”叶苑苦笑。

挂了电话的叶苑,托着腮,冲着墙壁发呆。

过了一会,她发了个消息给雷涧明。

告诉妈吧。香港我不去了。

雷涧明很快回复了一条:亲爱的,谢谢你!

果然吴美兰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高兴的不得了。又听说叶苑是打乒乓球觉得腰疼去医院查出来的之后,又十分的担心,生怕叶苑这一折腾,对孩子会有什么影响,所以立马决定炖些汤,给叶苑好好补补,再听说叶苑为了保胎,连香港都没去,吴美兰真是又惊又喜,还带着点过意不去。。

看着吴美兰跑前跑后,忙的不亦乐乎。叶苑的心里也甜甜的。这段时间心里为此结下的疙瘩,似乎也解开了许多。

这次吴美兰的到来,出乎叶苑的意料。而吴美兰此行的目的,更是让叶苑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吴美兰刚到来的时候,叶苑觉得强烈的不习惯,她也是自己做主做惯了的人,平时雷涧明很少在家,家里所有事情都是她一手打点,突然冒出一个老太太接管了这一切,将本该她做的事都做了,当然,不管这事情做的质量如何,至少数量上做的不少于叶苑,她还真是不适应,感觉自己女主人的地位严重的受到了威胁和动摇。私底下同雷涧明浅浅的抱怨了一次,雷涧明安慰她说吴美兰不是不讲理的人,过几天说通了会回去的。

但叶苑没想到,吴美兰超有耐心,两个多月只字未提,直到半个月前那次晚饭,吴美兰才提出生孩子这个话题。叶苑有点措手不及,可一时间,除了说工作忙这些理由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你说你忙,你看吴美兰到这边两个多月,什么事情都不要叶苑伸手,态度表的很明确:家务活我包了,你好好养精蓄锐,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生孩子!生完孩子还不要你带,简直就是一免费的超称职厨娘加保姆啊!你看,这多划算的一件事啊!

自从上次吴美兰提出生孩子这个话题,这本来是个正常的话题。但因为叶苑不愿意这么早生孩子,这个话题就显得有些非正常,加上吴美兰言辞里颇有些指责叶苑的意味,叶苑有好几天看见她都感觉有些别扭。可吴美兰到底是老生姜一块,看见她坦荡荡的若无其事。

叶苑不由得的感慨,老生姜就是老生姜,辣着别人,自己还能保持淡定。

可没想到的是,叶苑竟然意外怀孕了。

这在吴美兰看来是天大喜讯的消息,对叶苑来说这简直是个噩耗,但经过刘一佳的一番话,叶苑觉得自己的坚持或许是太自私了。

现在,这个意外变成了皆大欢喜。有时候,妥协也未必是坏事。叶苑如是想,只是想到那个放弃的培训机会,她还是感叹,真是来之不易弃之不舍!

看来,自己的总监梦,不知要何时才能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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