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飞轻轻吐了一口白气,然后淡笑着说道:“子郁,你这个软肋可得改改,就比如当年你和他的关系,如果你不那么排斥他,对他多点耐心,或许省军区司令的位置将来由你接管也说不定。”
“少在我面前提他。”寒子郁眼睛如喷火一般,红得有些吓人。他的父亲,寒严松,一个在政坛呼风唤雨的人物,却也是这辈子他不想再见到的人。
许鸣飞将手里的烟头掐灭,然后正起身子说道:“苏沐航是宋参谋长的私生子。”
“你的意思是,怕我动不了他?”寒子郁冷笑。
“不,我想说的是,他是我和宋参谋长一手捧起来的。”许鸣飞正对上寒子郁的黑脸,第一次以这样严肃的表情对着他。
“你?”寒子郁心里满腹疑问,许鸣飞虽然是官二代,在官场,商坛都混得有生有色,但是让他去捧一个戏子,这有违常理。
许鸣飞的思绪飞得很远,像在怀念着什么,脸上有些哀伤,过了许久,那种映在脸上的痛苦和疼痛才渐渐淡去:“你难道不觉得他和一个人长得很像?”
寒子郁眯着眼睛,没有回话,静静的等待着许鸣飞的答案。
“当然你和他也没有过什么交集,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你也已经忘记了那个曾经叫你子郁哥哥的漂亮男孩。”许鸣飞的语气里有一丝显然的伤感和痛苦。
寒子郁眉眼轻轻一抬,那眸子里的光闪烁得有些突兀:“你说的是廷飞?”
许廷飞比许鸣飞、寒子郁他们小五岁,那是个长得极漂亮的孩子,很安静,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脱俗而清逸。只是每每一见到寒子郁的时候,他总是会甜甜的来一句:“子郁哥哥。”那小脸上的笑容甜得可以融化世间所有的尘垢。只是后来寒子郁和许鸣飞升学,又因为家庭的关系寒子郁和外公林西源住在一起,所以直到听到那个孩子因车祸去世,寒子郁都没有再见过他。
许鸣飞没有回答,只是手里的烟已经点上第二根,而且脸上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然后轻笑一声,悠悠道:“难得你还记得他,只不过他走的时候,心里想的念的,可都只有你现在想追的那个女人。”
“陌白?”寒子郁的心跳突然间加速,全身的血脉急剧膨胀,他原本以为陌白喜欢的是苏沐航,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前任竟然是许廷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冲击力来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大,甚至包括许鸣飞。
“廷飞是为她死的你知道吗?”许鸣飞狠狠的咬着烟嘴,眼睛里是满满的恨意:“廷飞是那样可爱精明的孩子,性格像风一样,不染尘埃,可竟然心甘情愿的为她做出那种蠢事。当年的她就像小公主一样,高高在上,挥霍着廷飞能给她的一切,甚至生命。就为了给她买一串糖葫芦,他的一辈子就走到了尽头。”
许鸣飞说完,手里的烟嘴在烟灰缸里拧成了一个花。脸上的戾气重可以压下整个屋子中空气的寒意。
这样凄凉的故事,让寒子郁心里莫名的感到恐慌。而许鸣飞脸上的恨意也是他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见过的,那样的尖锐,刺骨。
“你知道廷飞在临死之前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许鸣飞深吸了一口气,将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又挖了出来:“那天,他拉着我的手要我答应他不要伤害陌白,而且威胁我说,如果陌白有什么事情,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他竟是那样的了解我,呵呵,我的好弟弟。”
“所以,你恨陌白。”寒子郁终于明白许鸣飞这些话要表达的意思。
“是的,我恨她,如果不是她,廷飞就不会死。所以我剥了她公主的外衣,毁了陌氏。”许鸣飞的眼光里闪着仇恨的光芒,银牙也铬的老响:“只是这些远远不够,凭什么廷飞死了,她还能过得这么逍遥自在,凭什么?像她这种女人就应该和廷飞一起死去,这样对廷飞才公平。”说到最后许鸣飞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咆哮起来,那游离在内心的仇恨种子像脱缰的野马,收也收不回来。
“你觉得把这样的仇恨加注在陌白身上就公平吗?”寒子郁可以理解许鸣飞为许廷飞的死叫屈叫冤,但是却不能认同他这种不理智的做法。
许鸣飞嘴角划过一道惨痛的笑容:“公平?呵,自从廷飞死后,我的信条里就再也没有这两个字,既然上天对我弟弟都不公平,我凭什么要对别人公平,而且这样的女人,值得我公平吗?”
寒子郁看着已经有些丧心病狂的许鸣飞,心里有些痛楚,脸上漫上愁云,劝解道:“既然廷飞临死前都原谅了陌白,为什么你还要耿耿于怀呢?放下不是更好吗?”
“放下,怎么放下,你教我?”许鸣飞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之极,那布满阴云的眸里是熊熊的烈火,是烧不灭的恨意。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仇你也已经报了,为什么不可以让它过去呢?”对于许鸣飞的心情,寒子郁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是他这样偏激的想法,他自然是不认同的。
听到寒子郁的辩驳,许鸣飞的愤怒更甚了几分:“我本来是没打算和她计较的,但是你的决定让我改变了主意。”
“你什么意思?”寒子郁不明白。
“你和廷飞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允许你们两人都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绝对不允许。”说完那额头暴起的青筋微微跳动,握紧的拳头发出骨节的响声。
“我麻烦你客观一点,虽然廷飞的死,我也很遗憾,但是陌白也付出了代价,我和她的事,与你们都没有关系,而且我想做的事情,也不是你能阻止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消化,寒子郁依然坚持着自己对感情的执着。
“她可以爱任何人,也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爱上她,但是你,我绝对不允许。”许鸣飞的话掷地有声,眼睛里闪着强势的光芒,那是一种狠辣的笃定。
“为什么?”寒子郁这三个字里有的不仅仅是反问,还包括对许鸣飞这种坚定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