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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千变影帝:梁家辉(4)

梁家辉:我记得有一天我们拍《龙门客栈》里头的一个打斗场面,徐克就戴着墨镜,摄影师跟助理在一边,我们跟武术指导在另一边练刀,是蛮长的一个镜头,有30多秒的耍刀,机器放在地上,摄影师就俯趴在摄影机上,副导演就喊“OK, camera!打!”,然后我们到了30多秒,都耍完以后发现怎么没人喊停机,刀都已经耍完了,怎么没人喊停呢?结果我们停下来发现副导演站在那边已经睡着了,机器还在咕噜咕噜的转,摄影师也趴在那里睡着了,结果那个武术指导喊了“卡!”,一个做摄影助理的小工赶紧把摄像机关掉了,然后问“导演,行不行?导演?”导演腾地立起来,转过神来,回头问摄影师,“摄影师,行不行?摄影师?”结果摄影师一下醒了,含含糊糊地说“行,不错……不过,呃,导演,可以再来一条吗?”,呵,等于现场人员几乎全都睡过去了。

鲁豫:这是徐克,那王家卫呢?

梁家辉:王家卫也戴墨镜。

鲁豫:难怪导演们都戴墨镜呢。

梁家辉:王家卫每次都很沉默地看着监视器,好像是沉思一般,然后演完后,他抬起头,说“拍完了?嗯,再来一次。”

鲁豫:他说不说理由?

梁家辉:一般会说“嗯,不错,再来一条。”跟他拍过戏的演员好像张国荣跟梁朝伟最惨,有次一共拍了四十几条,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他不告诉你的。

鲁豫:很高深莫测,那他跟你在一起合作的时候呢?也是这样?

梁家辉:有,印象最深的就是我跟他拍《东邪西毒》那部片子,那时我就经常拿着那罐醉生梦死,来来回回。

黄药师(梁家辉饰):不久前我遇上一个人,送给我一坛酒,他说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他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那么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说那多开心!这坛酒本来打算送给你,看来我们要分着喝了……

王家卫执导的影片《东邪西毒》

梁家辉:我那时候拿着那个酒坛子,有西瓜大小,每一次我跟张国荣见面我们都要喝“醉生梦死”那个酒,但坛子里面其实放的是水,大概一个镜头下来,我们两个人能喝进去四个坛子的水。不断地倒酒,干了,再倒酒,再来,最后四坛之后终于好了。

鲁豫:这是印象最深的两个导演,此外还有哪个导演让你特别难忘?

梁家辉:蛮多的,王晶导演也非常难忘,早上到现场和导演问个好,他点头,嗯;然后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晚上了,他说拍完了?好,收工!

鲁豫:就见不着他了?

梁家辉:没在现场,去跑马了。

做梁家辉的影迷似乎应该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因为你永远可以期待他花样翻新的作品,并且他的每个角色都不会令你失望。在他的电影中永远是只见角色,不见演员,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演员的最高境界了吧!用梁家辉本人的一句话来说“在演完了不同的角色后,就好像经历了不同的人生。这种经历跟我自己的人生完全不同。”那么生活中的梁家辉又是什么样的呢?

作为长期身处娱乐圈的影帝,梁家辉是出了名的好先生和好父亲,虽然曾经与无数漂亮女明星合作过,但是却很少有绯闻传出。法国电影《情人》让梁家辉成了“大众情人”,但在现实中,他却是太太的专属,与自己的妻子心平气和地过着平凡日子。梁家辉有颗平常心,正是这颗平常心,让他在事业低潮的时候遇见他的妻子江嘉年,当年香港的《明报周刊》上有篇文章,标题就是:“梁家辉娶了个人人喝彩的老婆”。

《明报周刊》的标题可谓不无道理,梁家辉的老婆江嘉年绝对的旺夫,1987年结婚后,梁家辉事业开始有所起色,先后接拍了《人民英雄》,《监狱风云》,《英雄本色III夕阳之歌》,《三狼奇案》等等,一年拍了十三部片子,人称“梁十三”。那时梁家辉刚刚遇到现在的妻子江嘉年。回想当时的情景,梁家辉说那就是一见钟情。“地方对,人对,气氛也对,我们就走在一起了。”没有太辛苦的追求,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纠结,一切都很自然,这完全符合梁家辉心里的爱情。

梁家辉:一段爱情里头双方都有付出,我们之间的付出刚好很平衡。用他自己的话说:“正处在单相思中,整天摆摊工作之余,就在琢磨怎么表白,所以那时候艰辛什么的我都不记得,就记得,我是在那里谈的恋爱。她又陪我一起经历了那时候的所谓“低谷”,挺有意义。”

梁家辉的太太江嘉年原来是香港电台的一个制作人,第一次认识后梁家辉就觉得很喜欢,第一次约会是看电影。当时梁家辉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但是太太并没有在乎这些,交往半年后两人就结婚了。他们一共办了两次婚礼,第一次办时,梁家辉所有存款只有8000元港币,就租了一个饭店的房间,招待双方几个好朋友,也不敢告诉家长,自己伪造了结婚证书,交换了戒指。大概结婚大半年后,经济状况开始改善,那个时候就跟家长坦白,说我们已经结了婚,去办了正式的手续。而他送给老婆的第一件礼物就是他自己在摆地摊时做的一件手工艺品。

鲁豫:都说梁家辉娶了个人人喝彩的老婆,你自己觉得呢?

梁家辉:那是因为我眼光好哈。

鲁豫:听说当时你俩去登记结婚都没告诉双方父母?

梁家辉:其实没有登记结婚,我们是自己伪造了一个结婚证书,也不是伪造,我们做得很细的,做了个假的结婚证书,比真的结婚证书还要真。

鲁豫:为什么不去办一个真的呢?那肯定比做个假的简单吧?

梁家辉:那个时候没钱,真的宣布结婚的话肯定还要摆酒,以及很多很复杂的东西。那时候没钱,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几个好朋友,找来我妹子和她妹子做一个见证,然后就结了婚。倒是几个月以后,因为给一个朋友给揭发出来了,所以补办了。

鲁豫:那当时如果你岳父知道了还得了?

梁家辉: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鲁豫:真的假的?

梁家辉:开玩笑的,其实我跟我老婆求婚之前有问过他,等于我是先去问他的,他那时也没有提出反对,但是他毕竟还是蛮担心的。他问我两个人认识有多长时间了,我说如果从认识头一天开始到现在为止算半年吧,他说那你觉得是不是有点快?我说我不觉得有点快,他就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于是我就动手做了那个假证书。

鲁豫:他担心会不会是因为女儿嫁给一个演员?毕竟演艺界总给人感觉不是那么稳定,多少会有点缺乏安全感?

梁家辉:那倒没有,其实哪个父母不担心?不管她要嫁的是一个演员、一个警察,还是一个消防员、一个教师,做父母的总会有一份担心在里面,这是肯定的。但我记得他当时跟我说过一句话,还蛮让我安心的,就是说“无论如何,这是我女儿的选择,反正她喜欢就行!”他父亲确实也是一个比较民主的父亲。

鲁豫:那你怎么让他能够特别放心呢?你怎么去做的呢?

梁家辉:顺其自然。

鲁豫:我觉得你最难得的一点就在这,有很多女影迷喜欢你,无论你走到哪儿,都会有很多女影迷追到哪里?

梁家辉:其实也没多少哈。我觉得我这个人对待影迷还是比较诚恳的,而且我想他们自己也很清楚,他们其实喜欢的是我在荧幕上的形象,他们喜欢我的电影,此外,生活中的我,他们也很清楚,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不是一个对自己情况有所隐藏的人,影迷们都很清楚我的家庭状况,我也相信他们爱我一个整体的东西,而不是说那种单纯的男女间的爱意。正因此,我也觉得我对我的影迷要有一个交待,那就是在情感上、婚姻家庭上,给他们一个好的示范。

与很多明星相比,梁家辉不仅在事业上取得了成绩,更值得炫耀的是他有一个十分和谐美满的家庭,他的妻子与他共患难,并且为他生了一对非常可爱的双胞胎女儿。梁家辉坦言,在他的生活中有三个最重要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太太,另外两个则是他的宝贝女儿。除了拍电影之外,梁家辉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太太和女儿。然而作为一名演员,梁家辉对于家庭经常感觉到力不从心,经常因为拍电影而无法回家。在他拍电影最多的那三年时间里,女儿竟然已经认不出她们的父亲了。

梁家辉:女儿出生那3年,92、93、94那3年,我一直拍戏,每年拍13部。我每天回家大概45分钟,洗个澡、换件衣服又出去。哪天有个演员病了,放假半天,我提早回家,很高兴地喊‘我回来了!’结果看见她们两个从厨房跑出来,一看见我,就跑到佣人身后,抱着腿,探头出来看我,在想:这个叔叔从哪里来的?我当时就眼泪……我缺了3年啊!

鲁豫:你是一个特别称职的父亲吗?

梁家辉:尽我所能,我很难自我批判,自我评核。

鲁豫:比如说她们小的时候你帮她们换过尿布吗?

梁家辉:我每天晚上给她们做按摩,捏一捏她们。

鲁豫:给小孩做按摩?你是掐她们玩还是给她们做按摩?

梁家辉:不是,是真按摩,因为小孩躺着的时候她们不太会翻身,如果她们睡以前你能给她做一个全身的按摩,唱个歌什么的,她们会睡得比较甜,而且一晚上整个身体的血液循环会比较好。这些都是我从书里看来的。

生活中的梁家辉并不像惯常的明星般墨镜不离身,反而是自己一个人上街买菜,甚至陪老婆去打羽毛球,去女儿学校开家长会,这些事情他都尽量亲历亲。在家里,梁家辉跟太太在教育孩子上有着明确的分工,他比较“啰嗦”,因而负责生活方面,包括没有外出拍戏时每天接送她们上学。太太则负责教孩子的功课。

梁家辉:我要是教肯定就耽误了她们。

鲁豫:在家里你跟你太太扮演什么样角色?谁是比较凶的那个人?

梁家辉:太太。

鲁豫:为什么好人是你做呢?

梁家辉:因为老爸都疼女儿,这是自然规律,没办法抗拒,她们是我另外一半的情人。

鲁豫:你的女儿从多大能够意识到我爸爸是演员、是个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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