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鼠哥脸上露出的不明显的得意笑容,萧艺怜心里有点别扭,她怎么感觉赖猫这话太假了?是她自个儿的问题?
不料走过一处山坡,赖猫拉住萧艺怜脏兮兮的衣袖悄声道:“嗨,你真觉得我比老鼠哥强?”
那毫不掩饰的自恋模样使得萧艺怜血液凝滞了一下,她咧了咧嘴角,却没能笑出来。脑海里漂浮着极品两个字,不断摇曳。
“赖猫你给我过来”老鼠哥的声音带点恼怒道:“不是让你放火烧掉这一片吗?为什么没有烧掉?”
“老鼠哥,这,火石丢了。而且周围这么荒凉,就算不烧也没什么大事不是?”赖猫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表情,让人看了那叫一个纠结。
萧艺怜又在心底翻了翻白眼,这都是俩什么人啊。
赖猫话音刚落,老鼠哥咧着嘴巴笑起来,眼睛完全眯得看不见,使得他整个人更猥琐了几分。
“不错不错,不愧是跟了我两年”手臂搭在赖猫肩膀上,整个人好像被吊着走,也挡不住语句里兴奋的意思。
“回去就这么对那虎爷说,他那榆木疙瘩脑袋,最多也只会把我们吼一顿罢了。”
赖猫那看起来堂堂正正的脸上,露出不和谐的笑:“就说老鼠哥是最英明的,小弟以后可都得仰仗你啊。”
老鼠哥笑的极其嘚瑟:“你放心,只要有我老鼠哥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的”
冬日的太阳,总是走的异常匆匆。萧艺怜衣服破破烂烂的,却也不觉得寒意多么浓重。前面两个小贼,勾肩搭背的模样,让人有种想笑的冲动。就这样在后面跟着,他们不怕自己逃走吗?
或许真是不怎么在乎吧。
什么好人与坏人,都只是为了生活而已。刚刚分明看到老鼠哥衬她不注意,将火石扔到了坟墓里。而且也是这样的小贼,将她从坟墓里带了出来。成不了大恶,基本的良心还是存在的。
即便不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命运,但起码没有像世人称谓仁善的熊家一样,逼人不能活。
四野望去,全部都是已经枯朽的草木。从坟墓里离开,将要被带到另一个牢笼里。人生的际遇,真是千奇百怪。
脑海里还有镁光灯闪耀的一幕,然后是跑车呼啸,阎王爷的黑脸,以及那个,楚楚可怜的孤女。
萧艺怜攥紧枯瘦的手指,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全数归于平静。就把这些都当成一场修行吧,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行遍天下路,做一个自由的画家。
“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女人?难道你们以为咱们大当家的压寨夫人,只能长成这个德行?”一个尖嘴猴腮的精瘦男子眯着眼睛,指着萧艺怜,大声斥责着老鼠哥和赖猫。
萧艺怜翻了翻白眼,我长成这样怎么碍着你了?
“尤其是你,赖猫,你别仗着三当家给你撑腰就为所欲为”男子说着说着,吐出嚼在嘴里的草根,恨恨道:“你也不看看你是谁?三当家不过多提了你两句,你自个儿就要飞起来了是吧?爷爷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在我面前嚣张个屁”
“孙猴,你这也太过了吧?”老鼠哥皱着眉,声音不悦。
“何止是太过了?我他娘的看他就是活的不耐烦了!”一声浑厚的怒吼在众人耳边响起。
萧艺怜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年男子,威风赫赫的朝这边走来。他的双眉凌厉,眼神精锐。一双便是茧子的大手,拿着一把长缨枪,配着满身盔甲,活脱脱像战神一般。
他的眼神落在萧艺怜身上,突然嘿嘿一笑道:“小娘子,是不是也觉得我威猛帅气啊?”
萧艺怜这次白眼还没翻出来,就听那人狂吼道:“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吧?娘的虎爷爷觉得这小娘子漂亮的紧!尤其是你这个孙猴!不就仗着老二那家伙耀武扬威吗?我告诉你我看老二不顺眼很久了!”
孙猴脸色一白,身上直冒冷汗。怎么把这尊佛给折腾出来了,要早知这样,他哪里敢弄刚刚那一出?别看这熊三张口闭口骂二当家,两个人可是生死扶持过来的哥们,闹出这事,最后倒霉的绝对是自己。
“嘿嘿。”赖猫也憨憨一笑。
“这小娘子我觉得挺好啊,除了瘦一些,哪里不如人意?我看你不是在给大哥细细挑选,你这是纯粹给大哥找事”
孙猴双眉一皱,极其委屈的哭丧着脸道:“小的哪里敢这么想?这不是自毁前程吗?刚刚是小的没有看清楚,现在一瞅,果然和您刚刚说的一样,这小娘子除了瘦了一些,其他的都是出了色的人选。”
语罢,还略带讨好的看了一眼萧艺怜。
萧艺怜心里一乐,这霸虎的威名原来这么大啊?不过这孙虎也是一个挺有眼见力的人,知道事情的中心问题在刚刚的争辩,一个认错就给揭了过去。
“那是,那是。”霸虎咧嘴一笑,全没有刚才的气势,好像一个憨厚的大汉一般。
“那就好好看好这小娘子,你们几个也好好干,别轻易就给我惹出一堆事来了。”他指指萧艺怜,又对另外三人道。
“你这小子跟我走吧,虎爷爷看着你顺眼。”他朝赖猫点了点头,接着风行一般,转过身子,朝来时的路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回去让老二瞅瞅,我这盔甲怎么样。这黄家到底是富裕商户,还有这种好东西。”
“白锡做的盔甲,刀枪不入。这黄家是搭了哪门子运道,得这么个好东西。不过,守不住是他们自个儿没本事。”想到这儿,他嘿嘿一笑,但那笑容里,全没有刚刚的憨厚。
“快点进去!你以为这里是皇宫后院不成?磨磨唧唧真当爷们不敢教训你们是吧?你!说你呢!快点快点”
萧艺怜被一群服饰凌乱的女子簇拥着,挤进那片一丈长宽的小房间里。她们身后事四个拿着长刀的山匪,不断催促着。
这些女子都是附近山村乡镇里的人,哪里见过这些真刀实枪的场面,一个个吓得啜泣哭喊,但也不敢动静太大,唯恐那在背后的刀子,捅到自个儿身上。
待萧艺怜坐在一边的角落上,打量这三四十个女子时,一声带着点怯弱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是哪里的人?”
“嗯?”萧艺怜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坐在她的左边,小声询问着。
这女孩倒是没有哭,但语气里的不安和惶恐,却让人能真切感受到。
“自幼丧亲,一个人沿途乞讨来到这里,竟不幸装上这些挨千刀的山匪,所以也被抓了进来。”想起来那两个把她从坟墓里扒出了的山匪,萧艺怜不禁失声一笑。
其实萧艺怜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慌或者害怕的情绪,比起居住在墓室里面,这真的算不了什么。而且她觉得这些山匪也没那个胆子把她们全都杀了,只要留着一口气,总会有活路的。
“姐姐你定是说笑……”黄衣女子的语气也缓和了一点,没有刚刚那么惶恐。
“你身为女子,怎么可能是一路乞讨过来的。”
萧艺怜看着女孩头上戴着的金簪,以及耳边两粒晶莹的翠玉,想了想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被掳来的?”
“我名黄玉梅。是平阳镇黄家的女儿。”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记得和婢女一起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眼前突然一黑,再醒来,就在一个满是昏睡女子的房间里。后来有一个老婆婆,挨个儿把我们看了看。再后来,我们又被带到这儿来。”
萧艺怜皱着眉,思索了一会问道:“那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在这儿吗?”
“不是。”黄玉梅急忙道:“那房子里有和我自小玩得好的蒋家三娘,但她并没有被带过来。”说到这儿,她语气里突然有些犹豫。
萧艺怜心里一动,急忙问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讲出来,此时我们总得先了解这些人的目的,才能想出更好的主意来,要是真遇到了不测,你的父母还不知道该有多焦急。”
萧艺怜一提到她的父母,黄玉梅果然眼睛一红,接着缓缓道:“那蒋家三娘已经不是处子,那老婆婆好像也总有意无意打量我们的步姿。”
黄玉梅说到这儿,脸色变得微红道:“那些山匪不是说,要给他们大王选压寨夫人吗?会不会是……”
萧艺怜面上赞同,心里却不认同。她打量眼前这些环肥燕瘦,姿貌不同的女子,并不是都是美人,还有一些长得甚是普通平凡。
一个山大王而已,难不成还要搞什么选妃宴?而且竟然有胆量把附近的未婚女子全都抓了过来,除非有一些底气,否则怕是没这个胆子。
“你说什么?青衫公子竟然也是你这种人能提及的?”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让每个人都滞了滞。
只见一个穿着红色绸衫的高瘦女子,抓住另一个女子的长发,一边撕扯一边叫骂道:“青衫公子会不会来救我们,那里是你你能提及的?你这个贱人明明已经和吴公子有了婚约,为什么还要纠缠着青衫公子不放?你以为就凭你这副德行模样,还能让青衫公子看上不成?”
那个高瘦女子扬起巴掌重重的扇了下去,打的另一个女子的左脸,瞬间肿起半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