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大殿上顿时惊呼声一片,都是空白,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宫忆瑾同样是微微错愕,看着面前那个翩翩君子,目光在他左眼下的泪痣停留了片刻,而后才移到别处。毫无疑问,这样的男子是会让人心动的,连宫忆瑾在看到他的眼神时都微微被吸引了一下,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面对他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虽然司揽尘的纸条为空,但林秋萩却还是恨透了宫忆瑾,以她对司揽尘的痴迷,她又怎会不知司揽尘在意的人是谁,如今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淡定。
“空白?”虽然此次宴会司揽尘并不是主角,但他忠信侯府世子的身份仍旧是让众人十分重视。
轩辕奕寒并不答,只是扬着很有兴致的眸子看着宫忆瑾和司揽尘,宫忆瑾微微蹙眉,她本是用空白的纸条来敷衍过去,可没想到司揽尘竟也是空白一片,这还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聪慧的司揽尘又怎会不知此刻宫忆瑾的烦恼,微微一笑便上前说道:“璃王殿下说的是写下心上人的名字,我没有心上人自然就是空白的,想必恒安郡主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才没有写下名字。”
司揽尘所说确实在理,可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少见了,说一句太默契也着实正确,甚至有人隐隐觉得这样默契的两人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只是碍于司揽尘的身份没有说出来罢了。
但他们不敢说,不代表没人敢说,轩辕奕寒便是这样一个人,毫不掩饰便说了出来,“世子不觉得,你和恒安郡主如此的默契实在是难得吗,俗话说日久生情,既然你们二人有这样的默契,为何不……”
司揽尘猛地打断,“方才璃王殿下还在笑别人做那保媒拉纤的活计,怎么如今殿下自己也这般了呢?我一介男子虽不介意名声,可恒安郡主的闺誉不是能够随便说的。”
宫忆瑾忽然发现,司揽尘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竟也有毒舌的一面。
被自己说出的话打了脸,轩辕奕寒的笑容立刻冻在脸上,半晌,才恢复过来,笑道:“呵呵,世子倒是……说的在理。”
众人对于轩辕奕寒吃亏,且没有向司揽尘回击的事实惊呆了许久,而后才纷纷回神,不可思议的看着司揽尘,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让一向嚣张任性的轩辕奕寒甘心吃瘪?看来他们日后,不仅要防着轩辕奕寒,还要再加一个司揽尘了。
林秋萩听着司揽尘对宫忆瑾的维护,指甲狠狠地掐在了肉里,涂了美丽唇红的嘴唇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心中的恨意简直是达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在宫忆瑾身上,满心不甘与愤怒的宫忆如心中却是怒意滔天,看着宫忆瑾脸上的沉静,恨不得将这张脸给毁了。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庶女,她却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享受别人的注目,凭什么!
宫忆瑾丝毫不知道此刻宫忆如的心中是如何恨意汹涌,她只是皱着眉头再次看向那个眼角有泪痣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总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就在这时,轩辕奕寒的声音再次响起,“父皇,游戏已经结束,你快给那两人赐婚吧。”
轩辕奕寒的话无疑告诉众人莫黛云的心上人并不是段少楼,林秋萩也不是写的轩辕辰斯,对于这个结果众人不由纷纷叹息了一声,毕竟很多人都是很看好莫黛云和段少楼的。而对于段少楼喜欢莫黛云的消息,许多贵家女子则是十分伤心。
但至于段少楼究竟喜不喜欢莫黛云,那就只有段少楼自己知道了。
而对于莫黛云写下的是谁的名字,则在第二日成为了满京城最好奇的事情,不过这当然就是后话了。
总归成了一桩美事,轩辕帝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笑吟吟的将小七再次唤回手边,才扬声道:“今日朕心甚慰,诸卿不必太过拘谨,尽可把酒言欢。”
“多谢吾皇。”
话音一落,丝竹管乐声渐渐响起,许多歌姬便涌到大殿中央,翩翩起舞,众位大臣贵女纷纷举杯言欢。
被轩辕奕寒这么一闹,自然是再无人提及段少楼的亲事,而此次宴会上除了段少楼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宫忆瑾了,就是此时,在众人一片欢笑声中,都有不少人盯着宫忆瑾。
宫忆瑾始终低垂着头,就算不抬头,都知道定有数道怨恨的目光看着自己,可是为什么林秋萩的目光最为怨恨呢?宫忆瑾依稀记得上一世林秋萩嫁给了司揽尘,难道她是因为方才那两张空白的纸条所以心怀怨恨?
无奈的摇了摇头,宫忆瑾淡淡一笑,即便是所有人都与她敌对,她此生都不惧怕,兵来将挡嘛。忆及此,宫忆瑾抬眸朝轩辕羽津的方向看去,恰巧看到他正举着举杯与其他大臣觥筹交错,那张带笑的脸始终都是那般儒雅,当初她便是被这份儒雅迷了心智,可她现在却知道那儒雅背后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狼子野心。
仇恨瞬间在内心澎湃汹涌,宫忆瑾唯有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酒杯才能不表现出来,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看到轩辕羽津都不能保持镇定。
司揽尘远远地注视着宫忆瑾,没有错过她眼中那抹极力隐藏的恨意,不由心痛起来,瑾儿,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这么仇视?
直到众人兴致渐缺,宴会才落下帷幕,轩辕帝和皇后自是第一个离开的,其他人才敢起身离去。
宫忆瑾看了看这杯盏狼藉的大殿,正要转身之际,面前却被一个身影挡住,宫忆瑾下意识的看向轩辕奕寒,完美的侧脸令人着迷,果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可惜太毒舌。
恰巧此时,轩辕奕寒轻咳几声,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病痛。
瑶瑶这才想起这位轩辕奕寒自小体弱多病,不由暗自在心中腹诽:果然是毒舌的人不会长命吗?
“恒安郡主,可否让我送你回府?”轩辕奕寒忽然出声,但那目光中的玩味总让人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大殿上此时还有不少人,听到轩辕奕寒的话不禁都愣住了,怀疑着自己有没有听错,这个任性皇子居然要送女子回府?天呀,轩辕奕寒不会是又发病了,把脑子烧坏了吧。
别说他人吃惊,就连当事人宫忆瑾都愣住了,在座的人,即便是当朝宰相,恐怕都没有这个福分劳轩辕奕寒相送吧。
可是,饶是宫忆瑾的嘴角还在抽搐,轩辕奕寒都没有想要给她回答的机会,而是直接带头往外走去,宫忆瑾只得跟了上去。
因轩辕奕寒看不上荣国公府的马车,所以宫忆瑾只能跟着他坐上了专属于璃王殿下的豪华马车,好在玉柔也跟着进去,也算不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马车。
马车上,二人极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当然,轩辕奕寒的眼睛并没有停歇,而是一直盯着宫忆瑾看,好像她脸上有朵漂亮的花似的。
但即便是被一个美男盯着看,宫忆瑾始终都是怡然淡定,没有半分不自在。
“你这个女人好像总是令人吃惊。”静的出奇的马车上,突然响起轩辕奕寒虚弱的声音。
宫忆瑾抬眸,依旧是一贯的淡定,“璃王殿下过奖了。”
呼吸微微一顿,“哈哈,你居然认为这是夸奖?”即便是轩辕奕寒,恐怕都以为会在轩辕帝发怒的时候宫忆瑾会紧张,可是她没有,她那份淡定即使是他都不得不佩服。先是那一身的才华,那一份隐藏在胆怯之下的镇定,无一不让轩辕奕寒吃惊。
宫忆瑾微怔,开玩笑似的开口,“那璃王殿下是在讽刺?”
轩辕奕寒深邃的眸子微眯着,无血色的嘴角似笑非笑,一如之前那样看着她,一瞬不转,似是没有要回答宫忆瑾的意思。
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宫忆瑾都有些不淡定起来,感觉如坐针毡,此刻她忽然觉得这个璃王殿下好像并不似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可是,即便他再深沉,为何要接近自己,自己应该对他毫无用处吧?
马车倏然停下,竟已是到了荣国公府门外,宫忆瑾正要同玉柔一同下车,却听到身后的轩辕奕寒猛然开口,“那不是夸奖,更不是讽刺,而是表白。”
表白?
宫忆瑾猛然僵住,耳根子腾地一下子就通红起来,怔怔的看着轩辕奕寒,似是像看看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轩辕奕寒笑而不语,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既看不出玩笑,也看不出认真,倒让宫忆瑾的小脸更加红透。她竟然因为他一句话心慌了,那句表白的话像是不受控制般不停地在宫忆瑾脑中响起,令她彻底慌了。
宫忆瑾感觉自己不能再留下来了,急忙扶着玉柔下了马车,跌跌撞撞的朝着荣国公府大门走去。
看着她有些慌张的脚步,轩辕奕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女人,他好像真的有些放在心上了呢。
逃回荣国公府的宫忆瑾,到了再也不会被轩辕奕寒瞧见的地方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那慌乱的跳个不停的心脏才有些恢复正常。同时又在心里想着,那个男人肯定是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