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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吃厌了的冰激凌

“好什么好?!离开了我的监管,指不定又跟哪个狐狸精勾搭上,闹不好我们这个家真得散了。”向力眼帘低垂左手托腮,右手夹起一片西兰花,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说。

高大健壮的孟凡臣,是向力和明慧雯的大学校友。他在学校那会儿是个校草类风云人物,吸引了众多女生眼球。向力跟他同在学生会任职,一来二去十分熟悉。

孟凡臣前后跟两个女生恋爱过,但不知是追求他的女生太多看花了眼,还是自己搞不清到底跟什么样女生更合适,反正他那两段“校园爱情”都无疾而终。

临近毕业时,向力看准了孟凡臣正处在空窗期,大胆向他发动了攻势。

除了平时细心体贴处处照顾外,向力最有利的杀手锏就是为孟凡臣解决了就业问题。

向力有个叔叔在省工商局当领导,跟这家著名电器公司老总关系相当好,属于铁哥们一类。孟凡臣家乡在湖北一个偏远小县城,虽然他父母也是当地小官僚,但不可能为儿子谋到这么好的一份工作。毕竟,路城再不济也是个省会城市,比湖北的小县城强了不知多少倍。

电器公司的销售业务员底薪丰厚,根据业务收入有着不菲的提成。况且这家公司口碑很好,有着良好的市场前景。

孟凡臣动心了。虽说向力不是那种理想型温柔贤惠大美女,但她的精明能干着实让孟凡臣佩服,还有她对自己的感情真没的说。

向力属于大胆泼辣型,要么不做,要做就全力以赴。就连她的名字“向力”也是自己改了的。父母原先给她起的名字是“向莉”。

“太软弱太娇滴滴”。她对自己的本名评价说。于是乎大笔一挥,把茉莉花的“莉”改成了力量的“力”。

毕业不久,明慧雯还没跟丁欣伟相亲呢,向力已经穿上婚纱嫁人啦。

明慧雯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伴娘。

“这么快啊?你……这不是闪婚嘛?”明慧雯听到两人领证的消息后惊讶地问。

“什么闪不闪的,我这是水到渠成,早结早了。”向力满脸洋溢着幸福甜蜜。

看着向力跟孟凡臣幸福的样子,明慧雯曾暗暗思忖,果然也可以女追男啊,她既佩服向力又无比羡慕她。

但明慧雯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性格是断然做不出这等事情的。

婚后的向力,说话做事更加响当当。她的编辑工作舒适轻松,也不必加班什么的。

如今人人皆知婚姻有七年之痒。向力的婚姻到第五年就开始“痒”了。

其实向力还是善于经营婚姻的。

按说这对儿凤凰男配孔雀女的婚姻,肯定有不少麻烦。可向力把公公婆婆侍奉得很好,孟家上上下下都说这个媳妇好。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向力操心,孟凡臣一点不必烦神。周末或者假期,他们常常带着女儿出去旅行,一切看起来那么完美。

可是,孟凡臣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还是有了外遇。

最初,向力发现孟凡臣在外面应酬多了,回家的时间少了。他说公司业务发展快,为争取客户吃喝桑拿之类是必需的。一开始向力也能理解。可后来他竟然发展到连续几夜不归宿。向力觉得不对劲了。

颇有心计的她不动声色观察了一阵。甚至也跟大多数女人一样,去移动公司查过孟凡臣的手机费,可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后来某一天真相终于大白。情节简直跟狗血电视剧一模一样。

孟凡臣最近每星期都会有一两天在外过夜,理由是陪大客户去附近景区游览泡温泉。

这天,向力平静自然地对孟凡臣说,出版社让她去皖南看望某个重要作者,讨论出书的事情。

“你也出差?”孟凡臣很意外。向力几乎从不出差的。

“这个作者年龄大,行动有些不便。本应由她自己过来的。现在只好我们过去。”向力说得很自然,滴水不漏。

向力出门后,找了个距离不远但偏僻的小旅店住了下来。

这天晚上,一对陶醉在幸福中的“野鸳鸯”终于被向力逮了个正着。

女人是孟凡臣公司下属某个城市的区域代理,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向力掂量了下,她的外貌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个头比自己矮,年龄还比孟凡臣大两岁,普通话都说不好。

向力虽然气愤之极,但很沉得住气。她对狼狈不堪的两人说:“我不是有意破坏你们的好事。只是太不巧我提前回来了。因为我的作者生病住院了。”

羞愧难当的女人,自然二话不说匆匆溜走。

“孟凡臣,我不想多说。我们结婚以来,我对你对这个家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向力冷冷地说。面对这种情形,任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不能平静。

“我首先向你表示深深地道歉。”这是孟凡臣的第一句话。

向力等着他的下文。可室内久久没有声响。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

“没啦?一句道歉就过去了是吧?”向力终于忍不住发问。

“你想听到什么?听我向你忏悔?跪下来向你谢罪?我承认我是犯了错。我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孟凡臣认错的口气极其强硬。

“听你的口气,犯错是理所当然?”

“不能说理所当然。但这是全球化,全人类共同的问题。我在网上看过一篇国外生物学专家的论文。无论香草冰淇淋的味道有多么好,无论玫瑰花开得有多么香,无论风景区的山水有多么美,如果我们天天吃,天天看着同一个东西,最终对它还是会变得淡漠。婚姻和恋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

孟凡臣似乎很不以为然地看着十五楼窗外。那里是一幢幢鳞次栉比的建筑群。

这句话终于引爆了向力积攒已久的怒火:“哈哈,我就是吃厌了的冰激凌,看淡了的玫瑰花,看多了的风景区?孟凡臣,我算是服了你,真不愧辩论场上的高手啊。”向力不无讽刺地税:“想当年你是大学辩论赛的二辩选手,这种特质依然保留着。恭喜你!”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一片真情。可有些事你无法预料也无法避免。”孟凡臣的声音低了些,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付出一片真心对你,今天却换来你这种态度,还有这种荒谬的……无稽之谈!”

“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说怎么办?”孟凡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你还理直气壮?!”向力实在是怒不可遏:“怎么办……?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向力说完瞪了孟凡臣一眼,气咻咻“砰”的一声关上门走了。

她在娘家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最后是孟凡臣托他的朋友找了向力。经过劝解,向力提出今后不许再犯,一经发现坚决离婚。

鉴于这是第一次,向力也不愿轻易离婚,毕竟还有女儿在。孟凡臣此后倒是没有再跟那个女人来往,也许当初两人就是逢场作戏露水鸳鸯。

可现在孟凡臣要去南州。在那遥远的地方,脱离了向力的视野范围,对这个“有前科”的老公,向力能放心吗?

“你打算怎么办?”明慧雯问。

“我心里很乱。你说不让他去吧,显得我小心眼。人家好不容易升职加薪。可他这一去,说不准又有什么发生。”

“他自己怎么说?”

“他一看我没表示支持,就说,如果你还想让我待在这个位置,看着比我资历浅的年轻人做经理拿高薪,那我就不去了。”

“你怎么说?”

“我说再考虑考虑。他说总经理给了他三天时间。”

“我说的不一定对啊,仅供你参考。”明慧雯边吃边说:“依我看,男人出轨在当今已经成了一种传染病,有报刊戏称为‘情流感’。孟凡臣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向力听明慧雯似乎有同情孟凡臣的意思,她使劲儿咬了一口红烧肉,对服务员说:“麻烦你拿两瓶啤酒过来!”

“干吗?我可不喝啤酒。”明慧雯说。

“没让你喝。我自己喝还不行吗?切!”向力看了明慧雯一眼:“你也认为孟凡臣出轨是必然,可以原谅?”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我把话说完。”明慧雯给向力打开啤酒瓶,倒了一杯递给她:“消消气,我们没必要为男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这种心情对身体不好……”

“你甭跟那儿猜谜似地,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向力是个急性子,见不得明慧雯慢条斯理。

“男人真想出轨,你在哪儿也挡不住他。你如果还爱他,就让他深切感到你的这种爱,用你的温柔去吸引他,用你的能力去经营家庭,让他无法离开你。”

“要是他对我的经营和能力毫不在乎呢?”

“那他就真的跟你没感情了。已经对你没感情的男人,早离早好。你还可以去寻找新的爱情。”明慧雯镇静地说。

“寻找新的爱情?小姐姐哎,我这都人到中年了,还带着女儿,去找谁啊?”向力瞪着因喝酒而泛红的眼睛,咋咋呼呼地大声道:“再说,我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他要敢甩了我,我也让他不好过!”

听向力如此一说,明慧雯不由想起“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句俗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哈哈,才刚30就中年了?你跟他拼个你死我活?这不成没文化的家庭妇女了吗”明慧雯理智地分析道:“假如他死心塌地想跟你分,你还跟他拖着,这对两人甚至孩子都不好。不如干脆放手开始新生活。”

“瞧你说得这么轻巧。要是丁欣伟出轨了,看你还能这么镇静?!”向力忽然把话题转移到明慧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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