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蒙住了,这个桥段,怎么那么有爱啊……
“看你转了两圈了,你到底打算坐什么车回去?”
好囧,居然被他看出来了。看他笑成这样,估摸着我的心理活动也被他猜得差不多了。
虽然每次看到帅哥总有点心虚的感觉,心里老盘算着怎么能与之有点瓜葛。可是真让帅哥主动了,我心里又没谱了,因为曾经的那件事太刺激、太深刻了,至今历历在目,让我不得不对所有主动的异性都产生了些许怀疑,总是害怕嗅到阴谋的味道。
我结结巴巴地说:“坐大巴,直接到我家对街。很方便。”
他点了点头,挑起好看的嘴巴,有些可爱地说:“我以为你要是不顺路,我可以送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摇手,不可能有这种好事掉我头上吧,他那么帅那么有魅力,凭什么跟我示好,到底这次又是什么阴谋啊……
他很不理解地望着我,然后“哦”了一声,说:“我叫唐奕格,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脸瞬间就涨红了,脑子里纠结了无数秒,抬起头结结巴巴地鼓着腮帮子说:“我叫……叫戴……小花。”
他又“哦”了一声,然后很淡定地看了看方向盘,再看了看我,继而用一个夸张绽放的大笑秒杀了我对他的所有好感:“哈哈哈——戴小花!刚刚开会看到表格上有这个名字,我就猜测是不是你,哈哈笑死我了……这么……的名字……果然是你。”
看到他捂着肚子笑得内脏疼的样子,我差点儿拉开车门上去狂扁他。欺负我的师姐都没有这样笑,你能有点风度吗?
我懒得跟他计较,还很有礼貌地跟他道了别。自己朝着大巴站落寞地走去。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就没有人了解我姓名的真谛,多么的简约流畅、诗情画意。
次日,我明明没有任务却还是被一个电话叫去了公司,因为按规定要提前一天开飞行准备会。虽然经过这些天的训练,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座舱长和阿长还是要给所有机组人员复习一遍流程和注意事项。之后明确了第二天的航班的起飞时间、机型、航班号等航线数据。我掏个小本记得兢兢业业的,生怕漏了什么。
副驾大人老是拿眼睛瞟我,而我淡定中。
其实一进来看见他无聊地趴在桌子上时就想跟他打声招呼的,可是这厮一见我就笑,还流露出对我名字的无限崇拜,让我很受伤。
现在正好他正眼瞧着我,会也散了,我顺理成章地跟他聊了几句。然后他就被他爸爸叫走了。
真羡慕,上阵父子兵,怪不得他这么年轻就能有这么好的前途。哎,有个好爸爸不是少奋斗多少年的事,而是少奋斗一辈子的事啊。
“咦……来了这么久了,怎么没听到新人叫人啊。”林炎首先发难,朝其他几位师姐故作惊讶状,指责我进来没有给她们请安。
请恕我不是不懂礼貌,我只是无法对老是打自己脸的人凑笑脸,可是既然现在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努力皮笑肉不笑地跟她们一一问好。我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师姐胡微就插话进来,继续阴阳怪气地说:“哪呀,林炎,谁硬跟人讨问候的呀,人家眼里哪有咱们?没看见吗,人家目的明确。第一个不请教阿长、座舱长,人家先问候的是咱们年轻有为的副机长。”
“可不是目标明确,别看这丫头看起来傻,内里小算盘精着呢!知道自己高枝攀不上,就想来个近水楼台。”
我咬着牙,定着气,脸上保持着尚且算得上有修养的笑容,然后听凭她们诬陷奚落。天天过来拉了拉我的手,于是我赶紧跟她去另一边坐着去。
一离开师姐们的密集炮弹,我立刻恢复了精神,神采奕奕地站在心事重重的天天身边,对比格外强烈。
我也不知道天天是怎么了,感觉她的气色不是很好,黑眼圈很重,看来是晚上没睡好。我连忙嘱咐她要好好休息,不要太紧张试飞,多飞飞就好了。
我喋喋不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师姐们那堆里又是一声冷哼。我真想回头吼她们一句,找碴儿也要看看别人有没有心情陪你玩,人家都病了!
“怎么气色不好了?昨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这次阴阳怪气的又是胡微,我正纳闷,昨天是林炎,怎么今天她又成了尖锐的主角,难道师姐们连欺负人也要排班?
听了她的话,天天脸色刷地变白了,我担忧地望着她,鼓起勇气回过身朝胡微好言道:“师姐,天天好像是病了,首航后精神不太好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家少说几句吧。”
我知道这回我该当炮灰了,不过也没事,我不说话她们也不会少骂我。
只听背后的胡微又开口道:“病?精神不好?哈哈,笑死人了,我听说,心计用多了的人就会生病。她这会儿精神不好,八成是昨晚睡床上,脑子胡思乱想用多了……”
“小花,我们先出去吧。”天天站起来,脸色惨白地看着我。于是我赶紧拉上她外往走。谁知背后传来一句格外高亢的声音:“站住!”
清脆的高跟鞋声靠近了,我们俩定在原地,看着渐渐包围的四个人。干什么这是,难道还带打人的?
胡微站定,挡在我和天天面前,笑颜如花,一脸奸诈地看着天天。
“昨天打听到了吧!你动静就不能小点?这还是别的组的师姐告诉我的,我们组一个脸蛋不错的新人满公司地打听那位小丁总是什么人。怎么样,知道以后心里乐开了花吧?”她挑了一下眉毛,又看了看我,我心里虽然吃惊,但是面上并没有当场泄气,像我早就知道了似的,我坚定地支持着朋友,没有用眼神去询问天天。
“你们两个倒是聪明人,一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攀高枝,一个想跟未来机长套交情。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简单啊。昨天不动声色地看了你们一天,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们俩都挺有手段的嘛。”
“哼!”林炎在旁边插进来一个冷哼,嫌胡微说话婉转磨叽,一个大步把她挤开,站在天天面前,恶狠狠地看着她,说:“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半只脚都没跨进公司的实习生。现在就想钓金龟,你还早呢!人家只不过看你一眼,你就浪成这样,还满公司去打听,你不要脸,我们组还要脸呢!你这样没脸皮的女人,怎么能让你考核合格?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可不想以后咱们中航的名声给你败坏了!”
天天眉头蹙起来,眉心青筋跳动,我真怕她心理承受不来当场晕倒。
林炎见状更加起劲。
“实习生就守好自己本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数!公司请你们,是让你们当服务员,可不是叫你们来选美,一进来就抱着这种邪念,当然不能跟你签约,想考核通过就给我老实点!”欸?这番话,怎么那么耳熟……
“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姿色有什么用,能进公司的个个都有姿色,别把自己看太重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胡微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抹狡黠,“像咱们林炎这样的才入得了丁少的眼,你这么没脸没皮的,林炎可是会不高兴的。”
我心道不好,天天果然上当了。
天天受了这么久的气,一抓到明显漏洞立刻反唇相讥:
“我听到的关于丁少的传闻可没有一件跟林炎师姐扯上关系的。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我还真听不懂。我要是说出去,还真是不知道谁让人笑话!”
林炎的脸色顿时铁青,胡微赶紧在一旁凶恶地瞪着天天,顺便火上浇油的说道:“说什么呢?小丫头!师姐们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异想天开的是你们,好歹人家还看了我一眼,你们呢,我看昨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
“啪!”一个带着粗鲁的清脆巴掌瞬间阻止了天天要说出来的话,我承认我是真的惊呆了,怎么都没想到,老乘欺负人就算了,竟然还会动手。更不会想到,会因为这种事情挨打!
天天的眼泪瞬间就热滚滚地下来了,但是她依然死死地盯着眼前动手的女人。我真的担心她忍不住还手回去,那样她真的保不住这份工作了。我连忙抱住天天,同时看向林炎:“师姐,你怎么打人啊?”
这声师姐是让她知道自己的辈分,她当即就收住了凌厉的气势,只是瞪着天天,说:“我这是在教育她,让她知道分寸。一个新人,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地乱说话!”
“呵呵——”天天在冷笑,“我是新人,我不知天高地厚……你们这些老乘不是新人了吧?你们知道天高地厚吗?在小辈面前把自己死命地跟一个看都不看你们一眼的男人硬扯上关系,也不怕人笑话!这就是知道天高地厚?”
“天天,少说两句!”我是真急了,这女人傻了吗?是不是豁出去不打算干了?说出这种话来,想怎么样啊!
她们几个立刻恼羞成怒,我真担心接下来要发生一场群殴。谁知天天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林炎,抓住我的手,声音异常阴冷的说:“师姐!人说‘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现在把事情做绝到这个份儿上,那我们只好走着瞧了。”一个冲撞,我的肩膀吃痛,跌跌撞撞地被天天拽出了准备室。
看着她的暴怒,连我都害怕了。天天发起火来真的很恐怖,她是个性格坚忍的女孩子,却不知道她暴怒起来的样子竟然这样骇人。被她拖着走了几十米,才在一个储藏室的门口停下。进去,关门。天天豪迈地叉开腿靠墙躺在摞得高高的纸箱子上,我小臂红了一大片,就是被她刚刚拽的。可是看她现在的模样,我真的担心。
“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出来好好吓吓她,见她的样子,我又不敢开口了,只好慢慢挪过去,静静地坐在她旁边。
“这是我第一次挨打。”隔了半晌,她终于开口了。
“我会加倍还给她们。一定会……尽快!”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是我不熟悉的。于是我赶紧安抚她,说:“你受委屈了天天,不过那林炎也是个草包,还不是胡微故意激将挑拨的。你就别太难过了,我们好好干,以后等咱们翅膀硬了,也去合伙欺负她们。”
天天抬起头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神情。“呆小花,你实在太呆了。你以为好好工作就能得到重用,这种事情还存在吗?我们做得再好,自然有人替我们领功;做得不好,自然有眼睛盯着我们。再说了,靠你那样的奋斗,得等到什么时候?你想那样获得尊重还是别妄想了。想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没有一个坚实的后台是不行的。你看她们几个,对机长都敢不毕恭毕敬的,没有人撑腰,她们敢吗?”
“那我们现在除了好好工作好好表现,没有其他办法啊。后台,我也想有啊,可是我不认识人啊。”
“好好表现?你以为今天闹成那样,我的考核表还能通过吗?老实地干完半年,我恐怕就要走人了。”
“啊!那怎么办啊天天!”我眉毛都蹙成了一团,她却不紧不慢的,目光如炬地说:“所以,我要最快地找到我的后台。”
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被她们争得你死我活的、曾经向她凝望过十秒以上的小丁总。
“那群女人只不过是没脑子的,跟她们斗,纯属浪费时间。我只是想赏她们几个巴掌,教教她们别用狗眼看人。我看得上的对手,只有聂思一个人!”
我心里一怔,又听到了聂思的名字,好像进公司以来一直在听她的传说。而当下天天再提到她,这才惊觉,我离她是如此的遥远。
“聂思的事,是真的吗……可别捕风捉影了……”我嘴里嘟哝着,在我心底还是隐隐地很维护她。
“不管是不是捕风捉影,现在全公司人都怕她,领导器重,升职加薪,该有的她全都有了,即使传闻不是真的又如何?她在那个位置上,这就够了。我也不需要丁总真的爱我,我要的就是那个位置。这样的话,林炎她们还敢对我出言不逊?”
我心里疑惑越来越重,纳闷地问:“我都糊涂了,为什么跟那个小丁总在一起就有那么大的便利啊?”
“你知道丁少是什么人吗?”天天笑着,确切地说是炽热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