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凌文风心疼地叫道。
“庄主,海儿,海儿他……”老人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刀、剑似毒蛇一般向老人击去。眼见老人就要死于乱刀之下,突然空中响起一声“住手”。这一声暴喝,如巨雷劈空,如万马齐鸣;这一声暴喝,又犹如千针刺肺,震得黑衣人耳膜欲破。不远处,有几名功力较弱的伤者因这一声“住手”而毙命,时间、空间似因这一喝而静止片刻,所有刀、剑都因这一声巨喝而发出共鸣,也停在空中半刻。
这一声暴喝是凌文风以内力逼发出来的,这使他本被逼于左手的毒隐隐发作,因为他实在也耗了不少功力,但他没有停,他也不能停,他这一喝也便是为了争取时间。所以他身形更快了,脚步走成了一团云,一团乌云,那种乌色便是凌文风鞋面的颜色,身子划成了一块幕,一块血红色的幕,那是凌文风身上被溅的血。凌文风同时出剑,这一剑的快成了一团光,一团光幕,虽然只不过是摇曳的灯光,但剑依然能亮成一团青芒,一团移动成一道光墙的青芒。
于是,所有攻向老人的刀、剑都飞了出去,抑或不是飞,因为谁也没有看见是怎么飞的,飞到哪儿去了,那些刀剑都不见了,手掌都裂开了口子,不过若有人低头在地上找,肯定能发现许多铁粉,也许还会发现一两块铁片。老人也不见了,因为老人已躺在了凌文风的怀里。
“大叔,大叔,醒醒。”身为一方霸主的凌文风也失去了一向的镇定,人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老人那几句话已让凌文风失去了理智,这便是人。
“庄主,我还没有死吧?怎,怎么是……是你救了我?”老人吃力地说道。
“是,大叔,海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凌文风着急地问道。
“海儿,海儿他……”老人喃喃地说道。
凌文风一剑挥出,又杀掉扑上来的几名黑衣人。他急问道:“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海儿他在后山被这群人杀了。还有二弟,他也为了救海儿,也死了。”说到这里,老人已泣不成声。
“什么?”听到这里,凌文风只觉得天旋地转,天地一片苍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毒也因未运功而重流回全身,别人的剑刺在他身上居然没有什么感觉。
突然,凌文风的双眼瞪得好圆,好圆,那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似乎在他脸上刺下了烙痕,那本重伤垂危的老人也在此时一跃而起,变得意气风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凌文风一手抚着胸口的刀柄,凄惋地问道。
“对不起,庄主,虽然凌家对我很好,但我又得到了什么呢?到老若非他们,我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现在就不同了,美女、金银、房子、权力我什么都有了,所以我不得不杀你,请你原谅。”老人有些得意又有些歉疚地说道。
“那你刚才所说的都是假的了?”凌文风痛苦地道。
“庄主,庄主。”那边的庄丁和老头似乎发现这边的情况不对,一直向凌文风这边杀来。
“对,刚才是骗你的,若不骗你,你怎会心神大乱,我怎有机会下手?”老人厚颜无耻地道。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发自那被称为老四的人口中,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老三,你,你杀了四哥!你,你不是人!”那位被称为老五的老者怒急,结巴地道。
“四叔!”凌文风一声惨叫。
“哈哈哈……老三,我的好兄弟,大哥是不会亏待你的,哈哈……”那白须老者道。
可是他突然叫不出来了,因为凌文风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这一剑太突然了,突然得像从地狱中飞出来的勾魂索。
然后,凌文风从身上掏出一个东西甩向那背叛的三叔!
这东西便是凌文风的平生绝技——回风珠,遇风则回,旋转不停。别人认为暗器越多越厉害,其实并非如此,就如凌文风的一颗回风珠,这是一颗一头大,一头小,且有通孔的圆珠,而孔中有两根红绳,这种暗器乃是以人之精气所发出,而暗器炼成时,本身就是以使用暗器之人的血冷却的,所以和主人有一份通灵的感觉,这暗器聚集了凌文风的愤怒、伤痛和全部精力于一身向老人飞去。
暗器自身散发出一种浓烈的杀气和凄凉,这便是凌文风的感情所带动,这一击的力量太大,暗器太精巧,所以三叔并没有能力躲开,而凌文风也因此而脱力,他临死前只说了一句话:“我最恨背叛良心的人!”然后和那背叛的老人一起倒下了。
凌文风的倒下,标志着凌家庄便因为这一倒而从此绝迹江湖。
“公子,庄中似有嘶杀的声音,可能发生了事情,我们快些回去吧。”马君剑一手抱起凌海向庄中飞掠而去。
突然他们的耳畔响起了一声暴喝“住手”,这是凌文风的声音,那焦虑、那愤怒、那杀气让马君剑知道,形势非常危急。
马君剑的速度加快,想尽快赶至内堂,但刚进庄门,便遇到了袭击。
这是三支充满巨大杀气的剑,也充满了一种圆润无缝的气势。其实,这剑若分开来使,那肯定破绽百出,马君剑有把握,可以用七七四十九种手法和角度杀死对方,但对方却三剑同出,这三剑的角度、方位取得恰到好处,俨然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剑阵。虽然如此,若在平时,马君剑一招至少可以杀死一个,但此时他心急如焚,所以他一出剑,只将三把剑击退。可是这三把剑一退,却又有三把剑刺了过来,又是三支充满巨大杀气的剑,这出剑的时间和角度、方位、力度都拿捏得非常准确,不但掩护了前三人的后撤,也组成了同样一个剑网。原来这剑阵为一隐者在观潮时偶然所创。那天,他独坐海滩,以观海为修心,但见大海气势之磅礴,天空之深远,鸟鱼之自在,云日之艳丽,内心为之一阔。却在这时,他看见一块巨石立于水间,石上激起水珠千万层,在阳光之下,竟成千彩之色,他心一动,仔细观察那海潮起伏之轨迹,终于经过数月的观察和研究,竟被他创出了一套阵法,该阵法主要用于阻拦敌人,以一波一波的形式轮换攻击,就如潮涌潮退,永无休止。而敌人没有一点休息时间,己方可借退后之际换气再攻,但该阵之缺点是不能抢攻,若敌人要走,轻功比布阵者任何一人稍高一点即无法追赶,因为在追赶之时,阵式无法再行一波攻一波退之法,阵也便不攻自破。
该阵若是有更多的人使出来,其规模、气势、威力就更大,不过虽然该阵厉害,还伤不了马君剑,只不过一时难以闯过阵去。
这时,凌海动了一下,就在马君剑攻退一波人时,凌海手中的小铁珠击中了一位正准备退去的黑衣人的右眼。
马君剑又击退一波。对方补位之时,有一点点间隙,就这一点点间隙,就足够一位高手杀掉十个人,所以马君剑没有留情,就这一剑,三名剑手全部丧生,剑势没停,在黑暗中抖起一团光屏,“轰”,正准备补上来的三名剑手也被击得五脏离位,刚才马君剑的剑并未刺入他们的身体,只不过将满腔的怒火和焦虑以内力逼于剑上,便成了摧枯拉朽的剑气和杀气。
马君剑一直进,他走到哪一道门,哪道门便成了黑衣人的屠场,血肉模糊,剑呀、手呀、刀呀,满天乱飞,因为他看到了庄中被杀的兄弟横躺了一大片,所以他狂了、疯了。
凌海眨着小眼,有些恐惧地望着马君剑杀人的场面,他从未见过这种场景,不过他依然玩弄着一把铁弹子。
马君剑赶到了内堂,看到了凌文风怒杀他的老大和老三,他的肌肉就有些抽搐,他又看到了凌文风胸口插着一柄短短的刀柄和他的三弟一起倒下去,他完全明白了,他的心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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