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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决策

户部郎中钱大钧负责浙东省清吏司,浙东省是富裕省,大周朝的钱袋子,所以现在特别忙,钱大钧几乎日日加班加点,今天散朝已经很久了,钱大钧还没有忙完当天的事情,实在是累了,钱大钧准备出来散散心,然后继续加班,好在户部的同僚大都在加班加点,没想到刚出了官邸,竟然碰见这样一档子事情,钱大钧暗叫晦气,如今这世道,不知有多少官员嫌贫爱富,抛弃家中的黄脸婆,在外面寻花问柳,致使自己的妻妾找上门来,今天这位怕也是这种情况吧。

“大嫂,快起来,我是在这里临时做事的,认识不了多少人,不一定能帮上忙,请问大嫂,你找谁啊?”

“妾身找周元凯老爷,妾身真的有天大的事情,求老爷帮帮忙。”吴氏说着又准备跪下,眼泪不由自主流出来。

钱大钧暗暗吃惊,周郎中是浙东省上谷郡人,老家离京城近千里,如果这位妇人真是周郎中的妻妾,那一定不会是为了夫君有外遇来的,距离太远了。钱大钧仔细看了吴氏一眼,发觉吴氏脸色惨白,目光呆滞,眼眶红肿,浑身上下灰扑扑的,钱大钧明白吴氏怕是刚刚进入京城,便来找寻周元凯的。

“大嫂,不要跪了,我和周郎中不熟悉,能告诉我找周郎中有何事吗?”

“老爷,妾身找夫君有生死攸关的大事,求老爷帮忙。”

钱大钧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眼前的这位妇人不像是在说谎,说谎的人无法装得如此真,如果真的有大事情,自己遇见了,不进去告诉周元凯,将来不好相处。钱大钧权衡利弊之后,暗暗下定了决心。

“大嫂,周郎中尚在户部署理公务,大嫂在此稍候,我进去叫他。”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猝然听见这话,吴氏几乎支持不住了,千辛万苦赶到京城,终于要见到夫君了。

钱大钧不再耽误,返身进入官邸,去叫周元凯。

不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出来,官邸大门再次打开,周元凯的身影出现在官邸门口,脸上写满震惊。

“老爷,救救世儿。”看见周元凯的身影,吴氏再也支持不住了,双手高举周世平的书信,昏倒在户部官邸外面

杭昌郡,知州宋开宏府邸。

宋开宏仔细阅读了周世平的信,脸上不动声色。

“世伯,堂弟周世平一贯为人谨慎,这次不知为什么吃了官司,而且是杀人官司,侄儿认为其中一定有误会,还请世伯从中斡旋,护得堂弟世平周全。”见宋开宏已经看完信,周宗平硬着头皮开口了。

“宗平啊,老夫是杭昌郡知州,那毛开胜是上谷郡知州,平日里老夫与毛大人仅是泛泛之交,这样的大事,老夫有些为难呐,不过,世侄既然开口了,老夫也不能推脱,找机会老夫一定过问这件事情,不过老夫有言在先,只能尽力,这周世平犯下的是杀人罪,毛大人买不买老夫的面子,老夫可不敢保证啊。”

“世伯愿意出面说合,宗平感激不尽,宗平代堂弟世平感谢世伯的大恩大德。”周宗平说完起身跪在宋开宏面前,恭恭敬敬磕头。

“世侄快快起来,这是老夫应该做的。世侄既然来了,就在府里多住些时日吧。”

“宗平谢过世伯,不过宗平还有要事,不敢耽误,就不打扰世伯了,宗平今日就告辞了,宗平谢谢世伯的盛情款待。”

“也好,明年嫣燕嫁过来时,宗平可要好好在老夫府上多住些时日。”

待到周宗平身影渐渐消失,宋开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毛开胜与周家有天大的冤仇,明摆着是整治周家的,岂会听他人的劝阻,可惜这周世平了,文章写得不错,字也写得好,可惜了,可惜了。”

韶康州,浙西省府所在地。

徐义松看完信,愁眉不展,半晌方才开口:“宗儿,你今日说老实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有言在先,如果你说了半句假话,老夫一经发现,决不再理睬此事。”

周宗平满头大汗,这家族的丑闻,怎么能轻易说出来。

徐义松看见周宗平窘迫的表情,微微摇头:“宗儿,你既然不愿意说,老夫也不勉强,你且在府上歇息几日,老夫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岳丈大人,宗平说实话,不过涉及家族丑闻,岳丈大人一定保密。”

“哼,说吧,老夫知道轻重。”

周宗平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开始叙说事情的原委,中间加进了自己和嫣燕的见解,最后,连在杭昌郡的事情也一字不漏说出来。

“混账,糊涂,怎么做出如此荒诞的事情来。”饶是徐义松涵养好,也有些忍不住了,自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豪门大族,就是因为内部的争斗,最终烟消云散,周家虽然败落,但是根基尚在,如果这般折腾,消亡指日可待。

“宗平恳求岳丈大人,救救周家。”周宗平感觉心灰意冷,禁不住流下眼泪。

“宗儿,这件事情老夫一定要管,老夫先要提醒你,不要指望宋大人,宋大人是不会出面的,另外,老夫提醒你,赶快将此事禀报你三叔,柳夫人是女流之辈,没有多少见识,这是关乎周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必须要周元凯拿主意。”

“宗平一定照办,不过,宗平离开家时,吴姨娘已经离开庄园两天了,宗平估计是去京城找三叔了,堂弟既然能想到岳丈大人,就一定会给三叔写信的。”

“嗯,你说的有道理,你出来几日了?”

“岳丈大人,宗平出来5日了。”

“哦,上谷郡距离京城800余里,吴氏只有坐马车去京城,老夫估计吴氏赶到京城需要6到7日,如此,今日那吴氏应该到京城了,你说的这些事情,吴氏知晓吗?”

“岳丈大人,吴姨娘不知道。”

“不行,你马上赶到京城,找到你三叔,老夫这里修书一封,你带给周元凯。你连夜出发,路上辛苦些,老夫派人护送你,记住,要将情况一字不漏告诉你三叔,韶康州距离京城500余里,快马两日就可到了,周元凯还要向户部告假,至少需要3天时间,才可能离开京城,还来得及,你快些做好准备,老夫写完信后,你就出发。”

看着周宗平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徐义松暗暗摇头:“唇亡齿寒呐,为了女儿,老夫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京城。

周元凯在院子里已经转悠近一个时辰了,请来的郎中说吴氏是过于劳累,急火攻心,所以昏过去了,歇息一晚就没事了,收了出诊费后,郎中便告辞了。

周元凯已经将儿子的来信看了3遍,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侄女周雨馨的德行周元凯太清楚了,本能感觉儿子的入狱和周雨馨有关。周世平是周元凯的所有希望,这个儿子胆大,有担待,颇有大哥周元坤的风范,将来一定有辉煌的前途,周元凯暗地里比较了所有的周家子女,没有人可以超过周世平。可是周世平居然遭遇了家法伺候,周元凯有些愤怒,自己对子女的要求够严格了,一是防止他们疏于管教、流于纨绔,二是要他们明白自身在周家的地位,避免引起其他侄男侄女的嫉妒,进而影响整个周家的安危。可是千小心万注意,还是出事了,而且出大事了。

周元凯有些奇怪,大嫂在干什么,虽然大嫂护短,可是涉及周家子女的大事,大嫂不应该如此糊涂啊,周元凯越想越迷糊,恨不能叫醒吴氏,问个究竟,周元凯最后还是摇摇头,吴氏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也没有资格过问这些事情。

周元凯失眠了,冥冥中有种预感:这件事情不简单。同时周元凯感觉有些欣慰,世儿居然懂得求助,而不是一味蛮干,以前这可是世儿的最大不足啊。周元凯暗地里计算了时间,三日内可以离开京城,一切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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