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春红被尘水洗净,明天的花在心头含苞。眼里流动的柔波和水湄相照,爱情的九层塔上,一场西风,吹断眉弯。】
指上的团圆染上童年的软红,所有的喜色涂满岁月,桃花经历几重寒冷,那些希望被红尘研磨。将失意打回忧伤的静处,冬天的暖景在指甲上轻轻挑起,余下的光阴在炉火里添色,一块木炭燃烧出暗红的火焰。丹青留下的黄花开在马嵬坡,一只青春的画笔,再也涂不满海角天涯!
当我写下春红,林花已经落了,天气还没有冷到让我手颤抖的时候,手却在颤抖,是你指上的一抹春红,还是曾经遗忘的过去在今天提及的慌乱。青春时节画下的指甲在今天重新描上的时候,你的青梅已落,人亦袅袅。相信无数次梦里的泪流满面是因为不能成就的梦,也恨自己为什么在竹马绕床时留下童心的嬉笑,多年前的十里红妆不属于爱你的人,掀起的盖头在烛火下照亮的泪眼没有一丝欢喜,既然如此,又为何把绽放的烟花在午夜时点燃。
几生几世带着成长的祈愿望等着天长地久的皈依,六月在手中轻轻牵起,却找不到你许下的地久天长,除了人前一笑和一言难尽的托词,很多伤再无法痊愈。没人明白微笑里的等待是告别的悬崖,愿望摇摇欲坠,从眼泪擦干起,一句珍重还带着少年的怨气。脖子上的青玉贴着同样的心凉,属于你缘分的红绳却被打上了死结,再也无法解开。
所幸那块玉一直佩戴在胸口,暖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冰冷,多年前的桃花林和你出嫁时的喜色一样,以至于一枚枚指甲上的软红成了单一的颜色。多少年过去了,重新拾起长梦里的春天,指甲上却不再是那年的桃花色,恩爱的寄托在双手合起时多了小巧的顽皮,左手是他,右手是你。
无意中的窥见除了一点欣慰和祝福之外,剩余的滋味再不必言说,也许这样的行为只为愉悦自己,把另一只指甲上的人用心靠在一起。很少钦佩你手巧的精工,一弯眉在多年前如弯月挂在窗外,半开的窗等不到归来的人,镂空的心一次次随月西沉。多年后再看到你手指上的红尘,目光也有了那时候温柔的娇媚。真的老了吗?纤纤十指温软,在递给一双手的满握里,坚硬的心被记忆软化。一只小小的包藏进少年的心思,风拂过多年前的裙摆,只有在多年前的巷子里等到久违的回声。
青春的性格还保留着,三月的颜色犹如花季里一场缤纷,世人难拒容相的姣好,三月桃花四月樱红都是生命的光辉。是十月来到的季节,那一双手上的小人儿没有写上名字,只用春红拓印这一天的记号。每一季路口行色匆匆,在立冬来袭之后,谁能用春天坐镇。你走后,北方的春天寄涂在指甲上,一次挑茶煮水就把温柔依偎在身边,春归何处,寂寞无行处,桃林伐尽的旧事里,那些揉碎的桃花和泪一起洗净了染垢的手,一支填色的工笔悄悄收起,那片桃林,从此就消失在视野。
如果红尘无错,那一定是孟婆指错了路,只是有些姻缘在世俗的高压下错得不可收拾,听不到那年的夜半私语,太多行走的荒城外,桃花落,山盟不再,锦书何必托?
很多事一旦解开束缚,记忆的框架就很难完整,那一场恋真的很难过去,寸断的肝肠不冒出一丝血色。搜肠刮肚地设想如何留住那个春天,却不知道断指的痛让一支眉笔都不能再握。在今天看来,一场秋风把冬天勾惹之后,满眼荒芜中竟然寻到难得一见的春色,这样的天气萧条也罢,冷酷也好,藏在骨头里的颜色终于在那片树林里冒了出来。少年的果实入了时光的胃囊,怕只怕那枚桃核在心骨里长出芽,用心血来浇灌。
人生会遇到无数的人,遇一人白首是每个人都期待的结局,俗事在心尖坐床,过去的黯然销魂盘踞在指尖,用一种顽劣的表情示威。我不知道爱情最后的颜色是什么,却明白四季风雨也会浇灭理智的火苗。一碗水的讨取落下了遗恨,也不懂爱情在那个年代成立的条件,春红开在三寸之外,却有人生生地握不住一抹惊艳。
指上春红被尘水洗净,明天的花在心头含苞。眼里流动的柔波和水湄相照,爱情的九层塔上,一场西风,吹断眉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