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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邻家女孩”走红记

23岁的大金撞上了自己的黄金时代,还不费力气地解决了淘宝店销量暴涨之后的供应链等问题。

记者/孙姗姗编辑/潘晓凌摄影/李俊

过去半年,23岁的大金平均每个月飞一次国外,平均每天要花起码一小时化妆,换新衣服、拍照,再换新衣服、拍照。

她不是明星,走在街头从没被人认出并索要签名;她不是名媛,身上的单品从不会超过200元钱;她也不是名模,她长得是好看,但身材和气质还远够不上职业模特的标准。

大金的职业时髦而新鲜:凭借好看的脸蛋,瘦高的身材,爱美的天性,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在社交平台上吸引来数以几十百万计的粉丝,再通过电商与广告变现商业价值。她和同行对年收入往往三缄其口,但折算其电商的销量后,不难估出她们年收入在几十万元至上千万元不等。

她的身份是网红。

邻家女孩的黄金时代

成为网红之前,大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那时她还叫金怜佳,2011年读完高中就没再念书,没什么一技之长,最大的优点是长得好看。

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大金,做了一个典型浙江待业青年的选择:开间淘宝店卖衣服。但那时,淘宝店铺,尤其是服装类淘宝店已是一片红海,作为一家新店,不花钱买推广位根本带不起流量。

本金只够每个月跑到杭州四季青服装批发城拿货的大金,每天在没有空调的出租房里,干坐在电脑面前等稀稀拉拉的客人寻上门来。好容易卖掉一件衣服,不过赚20元钱。

不过,这片红海催生了一个愈发炙手可热的新职业——淘女郎,长得好看的大金很快成为其中一员,日薪从200元一路涨到500元。她索性关掉淘宝店铺,专职做淘女郎。

2013年,淘宝女装店掀起哈韩狂潮。淘宝时光机的数据显示,迄今有超过一亿人在淘宝上买过韩版商品,也就是说,每5个中国网民中就有1个追过韩流。

那年8月,大金跟风拍了一组“韩”气逼人的时装照,上传到当时“还没什么好看的人”的蘑菇街,结果迅速吸引来一群粉丝。她同时开始打理个人微博账号,发自己的照片和一些絮絮叨叨的家常,没想到粉丝量一下蹿升至5万,人气不输于众多公知大V。

大金的走红并非意外。

在此之前,博客、微博、微信等如春笋般兴起的社交平台就已经捧红了一波淘女郎和漂亮女孩,如呛口小辣椒、张大奕、阮VC、ANNAITISAMAZING……她们有的效仿西方时尚博主,代言品牌或与品牌合作,通过广告变现自身商业价值;而更多的女孩,则选择走更容易入门的中国特色时尚变现之路:开一间个人色彩鲜明的淘宝女装店,吸引来爱屋及乌的粉丝和她们的钱包。

大金重新开张淘宝女装店,同样的货源、同样的质地,销量是3年前的好几倍。

这样的业绩并不算多么了不得。据淘宝提供的数据,网红店铺的成交爆发力是传统女装店的2.5倍以上。

生逢其时的大金就这么撞上了自己的黄金时代。

网红的黄金搭档

大金的淘宝店新开张了几个月后,让她力不从心的问题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销量小时,她一个人身兼模特、拿货、备货、客服、会计、库存管理、日常维护等数职,问题不算大;但在销量大幅上升后,她的时间、精力和知识结构都开始严重透支。总之,大金觉得自己“越来越hold不住了”。

大金的困惑是快速成长的网红店铺集体面临的第一个瓶颈。单枪匹马的网红们通过开淘宝店变现的商业模式清晰,但她们普遍缺乏供应链支持,不擅管理团队,粉丝导流路径单一,难以持续性扩大规模。

解决方法有两个

少数有供应链和资金支持的网红自建工厂,自组团队。比如走高定路线,单品均价在400元左右的Lin,老公本身就是一个“厂二代”,从入行起就自带供应链;坚持走复古风路线的赵大喜,老公是名摄影师,后自建工厂,全方位包装、打理媳妇的网红店铺。

绝大多数网红则选择将自己不擅长、顾不上的环节外包给专业团队,脱身出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一些市场嗅觉敏锐的创业者迅速入场卡位,做起网红孵化器。

由淘宝店铺起家的莉家、榴莲家是抢先试水这片新蓝海的首批“运动员”。他们眼下都在发力扩张并完善供应链,以及尽可能多的签下正当红或有潜质的网红。

大金是莉家主动找上门去签下的网红之一。现在,这个被视为“有潜质”的新秀,和张大奕、管阿姨、左娇娇等十几位炙手可热的明星级网红成了同门师姐妹。

莉家CEO冯敏告诉《天下网商》记者,他看好大金的理由是:年轻、白瘦、洋气、风格甜美,粉丝以高中生和大学生为主,这正是他需要的。

在冯敏的操持下,大金跳过了师姐张大奕精心运营博客微博的步骤,直接进入互联网营销阶段。她与无数当下正在发生的互联网创业中的明星项目类似,迭代迅速、大力砸钱、个性化标签、投资回报率和可复制化。

像生产芭比娃娃那样生产网红

在冯敏看来,网红是一个初始化、系统化的过程。“红人是一个乘法公式里面摆在最前面的那个要素。”

眼下,为大金服务的团队有三十几人,其中十几人全职负责为她提供支持,另一些设计师、行政等支撑整个红人系统。

和此前单干时的随性状态相比,每天出现在粉丝面前的大金,一举一动都带着标准化、流水线、模版式的痕迹。

每天更新微博,是维系粉丝黏性、服装上新推广的重要手段。大金微博的日常更新无外乎三类:生活日常、美学教程和工作周边,形式均以图片为主。这些内容目的性强,针对性鲜明。

生活日常旨在放大平时生活化的个性,冯敏为大金贴的标签是活泼、开朗,因此大金发的这类微博,都必须紧紧围绕这两个关键词。

美学教程是为了吸引更多新粉丝。今年7月,大金拍了一支“短发妹子福利五分钟速成丸子头”微视频,转发量近5000次。

工作周边则服务于每次上新前的推广,包括新品、选品的“剧透”和工作细节的花絮。

这些内容生产,都有团队支持,冯敏称之其为“剧本”。“拿周星驰打个比方,”他说,“电影中的周星驰和日常生活中的周星驰是两个人,观众更愿意看电影中的他。大金也一样。”

日常生活中的大金,更喜欢穿休闲风,时不时会脱口而出一句粗话,但一旦坐在电脑前更新微博,和粉丝互动时,她就会像翻硬币一样,将作为网红的那一面翻过来。“我小心翼翼地发微博,怕哪个字眼被抓住不放被攻击。不能说粗话,这是肯定的。”她说。

也有演不下去的时候。私底下,大金开了一个微博小号,用来宣泄工作时不能说的话。

学习服装选款、面料和设计,并将其内化为稳定的个人风格,是大金面对的第二个挑战。

大金店铺的服装设计来源,目前以仿照国际大牌为主,从国外品牌专卖店、买手店、设计师店中找到适合自己粉丝定位的设计点,通过后期修改、换色、换面料等方式进行改造。

此前一直靠到四季青拿货的大金对此几乎是一无所知,但冯敏仍表现出足够的耐心,在他看来,对什么是好衣服、好材质的判断,以及整体的穿衣品位,都是可以学习的,“大金就属于今年以来进步特别大的一个。”

冯敏还事无巨细地为大金的定位配置合适的资源,包括请设计师帮助她了解面料、版型,传授作为网红如何传递信息、演绎服装等。

毕竟才23岁,大金难免会表现出不职业的一面。七月份,因为交往了男朋友,大金的微博更新频次明显少了,上新前也没有用心“剧透”,被冯敏严肃批评了一通。在冯看来,不好好经营管理,持续强化已经建立的品牌形象,很容易掉粉。网红中拥有几十万粉的大有人在,大金是新人,更要比别人勤奋。

莉家的台柱张大奕,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铁人”,这位出道早,从广告和杂志模特转型,如今淘宝店铺月销量过百万的同门师姐,是大金的奋斗目标。

目前,大金的店铺和莉家合作已有半年,做到了两皇冠,卖家信用近5万个。秋季临近,大金已提前做好备货,目前已投入了200万元生产新一季秋装,以弥补磨合期缴纳的“学费”。

师姐张大奕在开淘宝店铺之前,还做过品牌代言人,被邀请参加国际时装周。但这一变现方式是大金眼下还够不着的,她希望自己未来“有机会试试”。

按照眼下行规,网红与网红孵化公司的利润分成是五五分,但实际情况也会因人而异。对大红大紫的张大奕,莉家有员工透露说“公司根本hold不住她”,而对资历尚浅的大金,公司则是如衣食父母般不可或缺的存在。

除了做经纪人+供应链+TP(淘宝代运营),在日常生活中,冯敏更像是大金的保姆。接受采访时,大金每次遇到很难回答的问题,都会用眼神向冯敏求助,冯则会皱皱眉头,随即接过话茬替她解围。

采访临近结束,记者发现大金的手机屏幕摔碎得很严重,问她怎么不叫老板给买个新的。大金笑笑没回答,冯敏立即半开玩笑地打圆场说,“她是老板,我们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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