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阅读对于我的思想塑造,在两个时间点比较明显。
大学本科入学后,在朋友的推荐下,我担任了学校图书馆的义务管理员,在给图书馆书库帮忙之余,拥有一点借书的特权。在号称有100多万册藏书的图书馆,普通学生一个月只能借5册图书,而我只要在图书馆帮忙,基本上可以随借随还。各个学科、门类的图书,只要感兴趣的,我都忍不住要过读一遍,百无禁忌。这种洪水一般的阅读体验,对我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18岁之前被灌输的对这个世界的价值认知,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之前的“伟光正”露出了“假丑恶”的真面目,之前的“洪水猛兽”反倒显得十分可爱。
工作近3年后,我考上了硕士研究生,重新回到了校园。在这个拥有230多万册藏书的图书馆,研究生一次可借20本,随借随还。尤其是图书馆里拥有民国、港台及海外版藏书的特藏室,这都是我的最爱。与本科时期相比,这一时期的阅读更广也更深。很幸运,在翻阅《东方杂志》时,我读到杜亚泉先生的文章,惊喜地发现了先生在百年前提出的如先知一般的“调适”“接续”思想。在此之前,我的价值判断略显激进,非黑即白,而接触到杜亚泉先生的思想后,则更趋调和。
比较可惜的是,在这两个时间点,我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阅读和做笔记,虽然写了不少“文艺范儿”的小品文,但阐述个人对现实社会的意见的文章屈指可数。研究生毕业后,我在从事媒体工作之余,开始调动阅读储备写作书评、影评。
每当在写作评论文章时,我总会想起意大利百科全书式的学者翁贝托·艾柯的话:“我在创作专栏文章时所遵循的另一条原则是拒绝人云亦云。我认为,当一个人杀害了自己的母亲,而公众都认为这是一项罪恶的举动时,我便没有必要写文章再谴责他了,因为那样做无非是简单地激发一下大众的同情心。但如果大部分公众都认为这个人的弑母行为是正确的,并且符合法律程序的话,那倒是值得写上几句自己的看法。”
因此,拒绝人云亦云,独立、新颖、有特点、不迎合,至少要与众不同,成了我的写作原则。具体到本书来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则,即文章必须与社会现象及思潮有所关联,拒绝“就书论书”“就片谈片”,以独立之见解对现实有所观照,思索解决问题的多重可能。
2014年4月
于湖北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