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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从军行(1)

一、大清早

冬日从梁背上过去了,过去时刮了一夜风,寒寒的透心,山坡都冷出了牙颤的响音。到了来日,太阳便跟随着暖暖地照下,小小大大的村落,抖抖缩了整满隆冬的肩膀,舒展着挺挺地立在阳光下的山腰上,小河边,池塘头,还有坡脚下。

起早的村人,闪圆面东的大门,日光灿灿着铺在他的脸上,他心里呀了一叫,用手在脸上抹一把,日光还在脸上铺着,眼却开了,他骂说,操他奶奶,睁不开眼。

这时候,狗从院里窜出来,闲逛在村街上。

忙了一夜的猫,溜着墙根往家走。

出窝的鸡,飞跳到大门口,公然做着情事,完了,原地打转着飞。

村落醒了。有人挑着粪担朝责任田里走,粪味在早晨的清新里散开,像丢进河里的一块黄土。水浑了一线,越发显出河水的清丽。二婶立在大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嘴清气,嚼嚼咽下,问说:

“你见我的婆婆没?”

一个男人从村头走回来,挑着空箩筐。

“又跑了?”

“我一醒,床就空了。”

“你们得给她治治病。”

“吃过两剂药,花了十多块,都是冤枉钱。”

男人叹了一口气,说找找大医院,二婶说,她也将近七十岁了,除了疯,没别的病,能吃能喝,又不靠她做什么家里活,治不好了白花钱,兴许疯着也是福。倒也是,男人从二婶面前走过去,说我没见到她,就迎着一堆草粪拐走了。

在门口立一阵儿,二婶将手搁在额上,瞅瞅爬上山顶的一轮太阳,回身开了鸡窝门,又把猪圈的猪赶出来,轰到村边的一块麦田里。有人在梁脊上唤:二婶,那是我家的地——二婶再把猪朝前赶了,看那猪啃了一阵麦苗,回来时又见自家的鸡在墙下刨食,刨了手掌样一浅窝儿,那窝里居然有一芽嫩嫩的黄草,如刚吐头的一棵豆芽。二婶把鸡轰开,弯腰拂掉芽上的灰土,将芽拔掉捏在手里,急步回到院落,直在院中央,对着厢房大声地叫:

“妮子,你睡死啦!”

从窗里走出一个声音:

“没睡死。”

“没睡死还不起床!”

“起床干啥?大冷的天。”

“暖和了,地都发芽了。”

“碍我啥事儿?”

“你不怕把光景睡回去。”

“那才好呢,我再睡一冬。”

“天暖和你去把那笤帚卖掉吧。”

“今儿镇上又不逢集日。”

“起来去把奶奶找回来,一夜不在家。”

二婶开始烧火做饭,炊烟一丝一缕从房檐升起,金亮金亮地散在空中。山喜鹊在房顶上雨一样啁啾,二婶从灶房出来,手里的木柴还烧着黄黄的火苗。看着那喜鹊,二婶说怕是棒子今儿该来信了吧,并不等谁回话,也没人会向二婶回话,二婶说着,将着火的燃柴塞进火灶,到房檐下,从玉蜀黍吊儿上摘下一棒穗儿,剥掉,撒向院落,房坡上的喜鹊便挤着拥着飞下来,抢着啄粒儿。

“你倒大方,鸡都舍不得吃。”

妮子已经起床,竖在屋门里,如塑在一方木框中的泥像,眼角有白浓浓的眼屎,一个孩娃捂在胸上,吊着她的奶。她的胸脯敞着,映着太阳,亮滑得如一块白绸,可她立直的脖子很黑,如一截从火灶抽出浇灭的燃柴。

“你别管。”二婶说,“闲下多想想咋样管着你男人。”

妮子还是走出来,赶走了满院的野喜鹊。

“让鸡吃了也能生个蛋。”

二婶瞅着飞去的喜鹊们。

“你兄弟今儿有信来。”

妮子从大门外把鸡轰回院。

“信,信!我的事你也该上心想一想。”

“想了怎样?你自己没能耐拢住男人的心。”

妮子不再说话,恶了二婶一眼,转身出了门。锅里的汤已经滚漫出来,摊了一锅台,从一条裂缝朝下流。二婶取过一只碗,去接那饭汤,用手抹着将那锅台上的饭汤擦进碗儿里,又把碗里的倒进滚锅里,拿手在衣襟上擦干净,坐下烧火了。火灰轻悠悠地飞扬着,落进饭锅里。

太阳已经很高,山坡上金着一片,做活人的影子又细又长,从这条沟伸到那条沟。妮子喂着孩娃的奶,在村胡同里走来走去,见人便问,你见我奶奶没?你碰见我奶奶没?人都说:没见。又问你男人现在咋样?她说:

“他死了。”

那人就怔住。

“你说啥?”

妮子重复:“他死了,让炮弹炸死了。”

那人说:“别咒人家,当兵的忌咒。”

妮子说:“他活该。”

那人走了,妮子望望人家的背影,朝麦场上走去。十三里梁村有十七户人家,场上有十七个麦秸垛,妮子把十七个陈旧的麦秸垛找遍了,没有奶奶的影。又到村那头玉蜀黍秆堆里找,仍是没有,就慢步回来,到一棵树下,看见村里的水浪正在整他包里的剃头工具,妮子说,你去镇上啦?水浪说哎。妮子说挣了不少钱吧,水浪说找女人睡觉用不完。妮子乜一眼他,说我跟着你学学吧,总在家闲着不是办法。水浪整完东西,抬头盯着妮子,详详细细打量,眼饱了,笑了笑,说:

“行啊,白天跟我学,夜里陪我睡。”

妮子脸上死着青色。问:

“你娘不是夜夜都闲吗?”

水浪脖子哽一下,嘟囔一句啥儿,背起行囊走了。水浪在镇上开了一间发屋,名字很雅静,是从洛阳移植的名,叫咪咪发屋。水浪早先在部队时给全连人理发,技术日渐高了,回来时下决心洗手不干,一家人都说饿死不当剃头匠。可日子久了,熬不过钱。娶媳妇要钱是理上的当然,不料的是,赶集到镇上,到谁家讨口生水喝,也要一碗二分钱。这在先前都是不曾有过的事,且早先一盒火柴二分钱,眼下一盒一毛钱,盒子还没先前装得满,磷头还没先前凝得大,水浪就不得不到镇上开发屋。他在门额上写的是发屋,可人们仍说那是剃头铺。水浪朝前走一程,刚走出大树的阴影,忽然立下,旋回身来。

妮子仍然站在那树下。

水浪说:“妮子,我说的是真的。”

妮子说:“你不是不知道我还没离婚。”

水浪说:“反正他不想要你了。”

妮子说:“我怀里抱的是他的娃。”

水浪说:“他要三年五年不回家,苦的还是你。”

妮子说:“我乐意。”

水浪说:“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死心眼。”

妮子说:“以后你看我眼睛正经些。”

镇上比你好看的女人多得是。搁下这么一句,水浪大步走了,肩膀一松一耸,走得很快,仿佛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似的。水浪一走,妮子脸上慢慢浮着一层灰色,人微微缩了些,她把孩子的嘴从奶上拉下,按在肩上,悠荡着晃动,直盯着水浪走离村街,上了大路,还不见水浪有回头一望,便眼角挂了红润,踩到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嘶着嗓子叫:

“水浪——路上你让汽车撞死!”

水浪回唤:

“你男人明天就碰上打仗,后天让地雷炸死!”

他回头了,唤时还用手握成喇叭接在嘴上。妮子擦了眼角的泪,嘴唇上哂着一层浅笑,从石头上跳下来,说炸死才好呢,然后转身往家走。太阳已经升到村头,如烧在树上的一团火,饭早的人们,已经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烙馍,左手还夹着一只菜碟子,蹲在日光下的石头上,见了妮子,问说没找到你奶?妮子说不见影儿,吃饭的人又说,吃饭吧,她丢不了的。便把汤喝出了流水的声音,妮子便从那声音中走过去。

二婶又在家里剥着玉米喂喜鹊。

妮子说,又喂。

二婶说,你兄弟今儿准来信。

二、跑老日

一行队伍从十三奶奶面前走过去,扎进了县城。开过去的汽车,隆隆如从天上滚下的旱天雷。日光很黄,冬日的温暖荡漾在山坡上,驮着粮食的大马,走在队伍的中间,远远眺望在山梁的顶端,山下的队伍,仿佛一截流动的河,碰出的叮当声,清清凌凌朝着山坡上响。

“原来这就是日本人。”

梁上的村人们,忽然从队伍中找不出同他们的异样来,败兴地坐下端着下巴看,如同看一行娶亲的队伍从村头吹着唢呐走过去。男人们立得靠后,女人娃儿坐在他们面前,还有人盘腿坐在他们脚上。山坡上挂着的白羊,依然地啃着冬干的野草。有麻雀也依然立在羊头上鸣叫。女人在唤:妞妞她爹,给你烧的红薯熟了,回去吃吧,晾在锅灶门口儿。男人说,我再看看,日本人个儿不高,有啥好凶的。一会儿冷了,女人挤过去,把男人拉到身后,说你走吧,我看看回去跟你学说学说。女人立到了男人的位置上,男人走了,问烧了几块红薯?女人没回头,说烧了三块,够你吃的。就这个时候,冷不丁的,有了一排子枪响,声音又冷又滑,从人们耳根下穿过去,把人们吓怔了。

有人唤:“日本人放枪啦!”

有人问:“呀,这就是枪响?”

有个老汉说:“我们没动,他们凭啥儿打枪?”

接下去,有个女娃惊叫着哭:

“我娘死啦,我娘头上流血啦——”

“都来呀,我娘头上流血啦——娘!娘!”

村人们回过身去,便都看见一个女人倒在路边上,血如水似的咕嘟嘟朝着地上流,浸出一团团的红泥来,腥气很大,女人的手还鸡爪似的在地上抓。跟着有谁看见了,嘶声地叫——羊!羊!人们再朝羊群望过去,看见山坡上倒着几只羊,羊血哗哗啦啦地流,羊腿在空中踢来蹬去,似乎踢那正暖的太阳。过一阵儿,羊腿不动了,就翘在黄爽爽的半空,死了。别的羊,惊一阵,醒过神来,朝着这边的人群跑,于是,村人们望着羊群,又看见了从那队伍中跑出来几个人,端枪朝着这山坡上追。

十三奶奶最先唤:

“快跑啊——老日来啦!”

“快跑啊——老日来啦!”

十三奶唤着,回身拉上自家的男人便往岭上跑,跟着人群就散乱开来,脚步声踢踢踏踏,雨点一样砸下。岭上的黄土路,扬起很高的尘灰,像一群惊马从梁岭上跑过去。女人们的尖叫,孩娃们连天扯地的哭,还有跟在身后惊了的羊群,把山坡、山沟、河面、田里,到处弄得是骇人的声响。

又有一排子枪声跟过来。

胆大的狗爷跑着突然立下叫,都别跑了——日本人打的是羊,他们要羊吃,都别……可不等狗爷唤完,有颗子弹从狗爷后心穿透飞上了天,狗爷扑通一声栽倒了,闷闷的,如倒在麦场上的一桩粮食。人们回头瞄了瞄,叫了几声狗爷、狗爷,不见有应,就越发跑得快。

有人往十三里梁村跑。

有人唤,不能进村,老日跟在屁股后——

女人们说男人,你回去把箱子的半匹蓝布拿出来。男人吼女人,不要命啦!女人就哭,那是我的陪嫁呀!那是我的陪嫁呀……十三奶年轻,深山里人,娘家门口的山一早一晚高得连着天,从太阳出到太阳落,这些时候才能看清山是和天分着的。山路跑惯了,黄土岭跑起来比别人快许多。她扯着男人跑在最前边,快到村顶时,说男人你快回去把孩娃抱出来,见男人不应,又猛拉一下手,说你是男人,快回家里,孩娃还在床上睡着哩。仍不见有应,十三奶脚步淡慢下,回身一看,才知道自己手里拉的不是自家的男人,而是村中杨姓的一个傻子。傻子握住十三奶的手,跑得一脸涨红,还看着十三奶傻呵呵地笑。十三奶急了,立下,把傻子的手扔到一边,茫茫地看着人群唤:

“娃他爹——娃他爹——”

村中几十口人从她面前跑过去。

她又茫茫地问:

“谁见了俺娃他爹?谁见了俺娃他爹?”

有个声音:

“我看见他朝东沟跑去了。”

该挨枪的!十三奶骂一句,跳下一条土堆,风样朝村中旋过去。有人说,日本人在后边,你不能回村呀!她回头,我娃还在床上哩。十三奶跑着,眼前的土地如被她一步一步吞进了肚子里。到村后她没有往街上跑,翻过后院墙进去,又翻过后院墙出来,抱了孩娃,还在口袋塞了几块红薯。她翻过院墙时,日本人已到了梁上,嗷嗷的叫声很古怪地传过来。

十三奶没有再敢往岭上跑,她捂住孩娃的嘴,南一拐,钻进了一片落完叶的槐林,跑进了一条沟,躲进了守羊圈的窑洞里。

在那窑洞里,她没有听见村里有声响。

一天没声响。

太阳迟迟地落在背后山梁上,一抹余光淡红地染着村庄最高的房脊和树梢。十三奶小心着走出窑洞,拍拍身上的羊腥味,抱着孩娃,远远看那村庄的房屋安稳地卧着,野雀悠闲地在草房上找着草籽,她便试着脚步回了村。她在家的门坎儿上坐下来,放心地喂了孩子一肚奶,看着自己的大门口,像望着一方无边的世界。先前那儿总有收工、下田的村人走过,牵着牛或赶着羊。那是村中的正街,很热闹的,进村出村必然得走过那儿,可这会儿,日已落了,村街上静静如一片坟地。

待孩娃睡了,十三奶独自出来,在村中走了一圈。有三条狗不知躲在哪儿,这会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咬她的裤脚。

十三奶引着狗上了山梁。山梁上只有死了的人,没有死了的羊。

羊被日本人背走了。

十三奶孤零着同半岁的孩娃在村里睡了一夜,来日有人开始回了村。

三日不到,村人们大都回来了,唯十三奶的男人没回来。

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三、梁头

时光悠悠,四十五年过去了。说过去也就过去了,很快的。山梁子还是原样儿,几道山脉在远处横着,无论阴雨晴亮,总是青黛间或乌黑,而这近处的梁子,却是黄土硬硬,托着一层薄薄的暄虚,少树,也不明,有石头。梁下的沟,极深极深,崖壁上有几眼小洞窑,碗罐似的镶着,住满了乌鸦。沟底少水,只是哪年雨旺,才听见两季叮咚。到了冬天,是决然不会有水的。就在这梁脊上,蛇背样挑着一条十三里长的土道,从粑耧山的那端伸过来,扭扭拐拐,绳样拴下几个村落,渐渐高起,又猛然低下,仿佛无力了,突然滑落,跌进了东西上百里的伊河平川。

十三里梁村是这十三里梁子的第一村,所以干脆就叫了十三里梁村。

这十三里梁子的最高处,跌落的界上,也便是梁头。

当年的跑老日,就是从这梁头起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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