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还有一位前辈问我:“你研究王云五,能告诉我,为什么蒋介石对他那么好吗?”我知道,提这样的问题,是因为长期以来,大陆方面对王云五的介绍,负面的东西太多,诸如资本家的走狗、没有学问、金圆券事件,以及国民党战犯等等。
说起来,王云五与国民党关系很深。他一九一二年一月,曾经给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做过秘书;同年七月加入国民党;但在一九二七年国民党重新登记时,他称“今吾党功成,我不妨引退”,决计放弃登记,此后一直保持无党派人士身份。但是说到王云五与蒋介石结交,还是有一个过程的。我将其按时间顺序开列如下,有兴趣者,可以依此探骥索隐,做深一步的了解:
其一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王云五在商务印书馆担任编译所所长。蒋介石定都南京,认为上海是人才荟萃之地,每隔二三个月,总会将上海工商学界代表各选一人,专车接到南京,经过一天交流,中午在一起便饭,朝发夕返。五卅运动前后,王云五在家中组织一个“华社”,各界名人来得很多。王云五觉得,是有人向蒋介石谈到他的名字,所以也曾经应邀去南京,与蒋介石当面交流,从此相识。
其二是抗战时期,国民参政会在重庆成立,人选分为甲、乙、丙、丁四类,前三类需要层层选举,丁类为社会名流,由上方认定。王云五被列入丁类,他认为也一定是蒋介石圈定的。当然,王云五在参政会上的出色表现,也给蒋介石留下极好的印象。
其三是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占领香港,时任商务印书馆总经理的王云五正在重庆开会,他因此无法回到商务印书馆香港联络部,只好将联络部移至重庆。当时商务印书馆重庆分馆遇到经济困难,蒋介石派陈布雷、王雪艇前去慰问,还在无担保的情况下,为之贷款三百万元,这让王云五终生难忘。
其四是抗战后期,蒋介石不止一次劝王云五到民国政府来工作,但王云五均以商务印书馆之重担无法交卸,婉言谢绝了蒋的邀请。直到抗战胜利后,王云五辞去商务印书馆总经理职务,来到南京,不到三天,蒋介石与宋美龄就请他吃饭,并邀请他出任经济部长;行宪之后,王云五又出任财政部长、行政院副院长。
其五是一九四九年王云五到台湾之后,蒋介石又在两日之内请王云五吃饭,蒋介石知道王要筹建华国出版社,他当即答应个人赠资支持,后来赠资十五万元。
其六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王云五定居台湾后,再次受到蒋介石重用,官至考试院副院长、行政院副院长等。一九六六年蒋介石当选总统,王云五代表国民大会向蒋致送当选证书。王云五八十岁时,蒋介石还亲自到他的家中,送上“弘文益寿”的牌匾。
其七是一九七五年四月十六日蒋介石去世,王云五为二十一位治丧大员之一;在大殓典礼时,治丧办事处请王云五担任为蒋介石的遗体覆盖国旗。王云五事后接受记者采访,他说,他看到蒋介石的灵柩中,放着五本书:《三民主义》《圣经》《唐诗》《四书》和《荒漠甘泉》。
其八是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五日,蒋经国当选中华民国总统时,九十一岁的王云五代表国民大会,向其致送当选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