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和谐安定。
说得和背书似的,这么顺溜,来点实际的。
我想抓更多的坏人,让周围的人好好生活,即使自己受伤、死去,我也毫无怨言。
死?好大口气。
我有必死的决心。
老爸有些残酷的问话言犹在耳,但幸好,也只问过那一次。是为她打预防针吧,第二天去局里第一次报到上班,在一场民众斗殴事件中,邻组的一位同事就被一把西瓜刀误伤,正正砍中大腿。
在向卫青学剑的过程中,仿佛也是一样的体验。
每当握住那把剑,昭雪觉得自己似乎在体验武侠小说里大侠的经历,那“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情怀。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些大侠才成为所谓的“大侠”啊,才能在书中被人们所传颂——好吧,只是在“书中”。
曾经看电视剧《汉武大帝》,平阳公主向皇帝举荐卫青时说,卫青的剑术与郭解不相上下。不过电视剧终归是戏说,眼下,真人就在眼前,于是趁着某天的休息时分,昭雪兴致勃勃地问:“爹,你有没有和传说中的大侠郭解比过剑术?”
闻得此言,卫青登时色变,他低声斥责:“丫头,谁教你说这些?”
昭雪看他的神色,愣了一愣:“我……我只是想问问看,爹爹的剑术这么厉害,那些在外被人称颂的大侠们……”
“这话,到了外面就不许再提,一定谨记。”卫青道,语气严肃。昭雪重重嗯了一声,顿时想到电视剧里描绘的郭解惨死之状,似乎是皇帝要让贵族豪强搬迁,郭解对此极为不满,不由铤而走险。看着卫青那阴郁的脸色,昭雪轻轻叹息,这就是所谓的政治了吗?
不知不觉间,她也进入了政治之中。不,自从她来到了卫家,她就要和政治分不开了。看她也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卫青后悔自己说话太重了些,忙站起身,揉了揉手腕:“罢了,继续练剑。”
“舅舅,雪儿。”隔老远就听到霍去病的声音,再一眨眼,就看到轻装简从的少年飞奔而来,全然不顾形象地叫笑着,“又在练剑哪,好一个勤奋的徒弟!”
垂下胳膊,昭雪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不是人人都像你霍将军,已经有了一身本事啊。”眼看夏天就要来了,那时节正是热到让人想偷懒的时候,不趁春天多学一些,到时候只怕又要忘光光。
霍去病啧啧两声,绕着昭雪走了一圈,又啧啧两声,顿时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你……你要干嘛?”“去病,又有什么古怪念头了?”还是被卫青识破了他的小九九。霍去病摆摆手:“嘛,这个……不过是想看看,舅舅此次的徒弟与我相比,优劣如何。”
没有可比性的好吧!昭雪翻了个白眼,正要出言阻拦,却听到卫青说:“不错,我所教剑术多在于实战,不进行对练自然看不出效果。点到为止,别太过火。”扬手把自己手中木剑丢了过去。
丢……丢过去了!霍去病还接住了!
在手中比划了两下,霍去病笑眯眯的:“难道舅舅不知我的底细?”他转向昭雪,挤挤眼睛,“看师兄来领教领教。”
昭雪顿时气结,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便横剑在胸,眉头一皱:“冠军侯,请!”
霍去病“咦”了一声,抢前一步当胸刺来。昭雪挥剑格挡,但那第一剑本就是虚招,霍去病挺剑再刺,昭雪一低头,双**叠快速旋身避开——幸而这具身体不过十五岁,瘦小机灵——顺势往霍去病腰间猛地一劈。霍去病一个后翻绕到她身后,又是极快一剑直刺后背空门。
左右路都被封死,昭雪暗叫不好,她只来得及就地一滚,却听旁边卫青一声叫:“住手——”
“哎哟……”
霍去病险险收住剑,定睛一看,顿时捧腹大笑不已。你道怎的?昭雪那一滚,正正撞上竖在一边的箭靶,“砰”的一声磕到脑袋,抱着头不由痛哼不已。
绿香惊叫:“小姐!”便慌慌张张跑过来。运气也太衰了,昭雪哼唧着,忽然感到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抚上那撞到的痛处。卫青揽过她入怀,帮她轻轻揉着:“也是你粗心,没仔细看,丫头,可吃亏了吧。”他抬头,“绿香,去取药。”
绿香应声跑开。
昭雪被撞得有点晕乎,只好哼唧两声应付过去。卫青摇头不已,转向一边道:“臭小子还笑,要是雪儿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罚你。”
本还在笑的霍去病闻言,连忙奔过来:“舅舅,你……你偏心!不过撞了一下,一点小伤罢了……”卫青道:“雪儿可与你相同?如你这般皮糙肉厚?毕竟是姑娘家,又是你妹妹,竟还从旁幸灾乐祸。”
一听这话,霍去病忙丢了剑,蹲下身子看倚靠在卫青怀里的昭雪,拉了拉她的袖子:“雪儿,是不是很痛?”
听到他一腔委屈的声音,昭雪忽然就绷不住地噗一声笑出来了。原本还万分担心和委屈的霍去病一听她的笑,“呀”地叫了出来,懊恼地叫嚷:“这还有力气笑我啊!舅舅,我这妹妹可是钢打铁铸的,哪里会有问题!”
这起乌龙事件的结局,是昭雪休息了两天没去训练,而卫青则自作主张“罚”霍去病在这两天内陪她说故事解闷。少年将军想用军营的训练做推脱理由,卫青摆摆手表示给他也放两天假,顿时断绝了他一切后路,只能乖乖留宿长平侯府。
这只换来骠骑将军的抱怨:“有甚么可说的!”霍去病叫苦不迭,“该叫舅舅托人,请太史令来给你读一段书啊,找我作甚。”
太史令,昭雪顿时联想到中学时代背得死去活来的《报任安书》,不由期待地问:“是司马迁?”“司马谈大人。”霍去病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穿越性的错误,倒是昭雪自己尴尬了一阵,连忙咳嗽:“那,就说说你打匈奴的故事?”
霍去病立时瞪大眼睛:“原来,说这也行啊?”在昭雪还没笑喷之前,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开始了讲述。没错,就是那次在历史上称为“漠南大战”的战斗,才十八岁不到的他,两次跟着卫青从定襄郡出塞,在茫茫大漠里奔驰数百里。
他的脸上浮现出骄傲和得意的神色:“别小看我八百弟兄,个个骁勇,对于号令格外听从,指挥起来极为轻松!”昭雪看着他微笑,不错,这的确是值得骄傲的地方。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和身边的人们有着深厚的感情羁绊。
好像又回到了中学时代的历史课堂,那个可爱的老师讲着那令大汉扬眉吐气的龙城大捷、漠南大战、河西之战、漠北决战,慷慨激昂的语调让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们在底下听得热血澎湃,课后还在纷纷议论着以后要做卫、霍那般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昭雪不禁想,这些曾经的玩伴们,若是知道这些故事的主角之一正在她的面前,亲口对她描述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他们,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