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家很晚,一进门,妻就说:“你女儿的脸快成了花蝴蝶了。”我吃了一惊,推开孩子的房门。只见女儿睡得正酣,脸上有几处伤痕红肿着。
我的心一下子发紧,问“怎么搞的?”
妻说:“在学校里疯呗,让同学推得摔了一跤,戗破了孩子的脸。”
我很不快:“那个同学推的?”“同桌。”
前些天有个男孩子挥舞木条把女儿的眼角划伤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确实让人气愤。“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的女儿?”“老师知道吗?”我接连发问。
“算了算了,小孩子的事儿,别太在意。”妻拽了我一把。
夜里总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很郁闷,堵的我隐隐作痛。第二天一早,我问女儿“痛吗?”小家伙正忙着吃饭,头也没抬说“咋不痛呢。”
“你哭了吗?”
“哭了。”
“以后你应当注意些。”
“知道了。”她用眼睛瞟了我一眼,一副不愿理睬的样子,“你再说我就迟到了。”
我一时语塞。这时门铃响了,楼下有同学叫她。女儿慌里慌张地背上书包走了。
这天下班后还是有事,但比前一天回的早些。隔着房门就听见家里乐声大作,原来女儿正在跳舞毯上跳舞呢。我默默地看着她,欢快地跳动,汗水津津染湿了头发,脸上的红肿消失了,结了几处痂。
“爸,你看我今天连过了三关。”她一边跳一边说,兴高采烈地炫耀游戏的成绩,昨天的不快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心想孩子就是孩子,不觉释然了。
“你不来跳几下?爸爸你多胖啊。”她气喘吁吁地想拉我入伙。
电视伴音反复环绕着乐曲,听起来怪熟悉的,女儿按着乐曲的节拍或急或缓地踩踏舞毯。
“这是什么歌呀?宝贝。”我不耻下问。
“对面的女孩。”接着她边跳边唱:“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我有些呆呆出神,随着她的跳跃,盯着我的孩子看过来又看过来。忽然觉得我的女儿又长大了一些,已经不是以前吊着我脖子胡缠不休的女孩了。
“哈……”一阵欢呼,原来女儿这次跳了76000分,又过了一关。
女儿终于停了下来,一口气喝了好多水。这才认真地望了望我,“爸你想说什么来着了?”
“我……”,我没来得急开口,她又说:“告诉你一件事儿,明天我请同学上咱家。”听上去那语气分明是上级通知我有个会议一样,不容置疑。我把要说的一肚子话都忘了,只好点点头,“早点休息吧。”
星期六的下午到了,女儿的同学如约而至。霎时间,我家变成了实验小学四年一班的第某个小组,各项活动开始了,玩玩具的,跳舞的,打游戏的,画画的。我家成了欢乐的海洋,以至于我立马给楼下邻居打了个电话,满是歉意地作无可奈何长叹状:“对不起呀,地震了吧?来了一帮小家伙啊。”
妻忙着为孩子们提供小吃和水果,做好后勤保障是老婆的一贯的责任啊。我注意到有孩子带来了一副竹板儿,心想有节目。不出所料,一个胖墩墩的男孩子开始表演了,噼噼啪啪打起了快板书,演的是中央电视台的反串小品“狗不理包子儿”,引来小学生们捧腹大笑。应该说节目演的不错,表演者与观众都极为投入,一个个认真极了,脖子都伸得长长的眼神直勾勾的。
我在一旁觉得可笑,悄悄拉过女儿问“他是谁呀?”女儿不悦好像我不认识哪个名人似的,“我同桌呀。”
真的,我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咳!成长中的孩子没有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