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钟离派克大喝一声,“不许动,谁上先打死谁?”他掏出了手枪,但是对方也有枪。他迅速扫了一下周围的人,他开始大声的喊着,“我找你们总经理侯一莽,我们是朋友,你们就这样对待朋友的客人吗?”
“是你”钟离派克。撞见鬼了?”侯一莽惊叫一声,声音却是那么低沉无力,“你想干什么?”侯一莽的头发都炸了起来,又是那么惊惶失措。
“我想你一定感到很惊讶吧?”
“惊讶,惊讶什么?”侯一莽弹了弹身上的土尘,强作镇静地一笑,“这样来访,先生。而且如此不礼貌,这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侯一莽。我们不谈这个。”钟离派克神情严肃地望着他。他避开他的目光,走到墙边的酒吧台旁,往上面放了两只酒杯与一瓶葡萄酒。
他的声音似乎已恢复了自信,盯着钟离派克,“来,喝杯酒,和以往一样?”侯一莽说。
钟离派克摇摇头,“你知道,我喝酒总爱自己拿瓶子倒的。”
“你是怕我下了毒吧?侯一莽笑了起来。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伸手指指吧台,做了个请的动作。“请自便吧,先生。看清楚了,我喝的是哪瓶酒。”
“我不想喝,哦,我想与你谈谈。”
“先生你想说什么?不过请别在这半夜三更。尤其这个时辰,我想留给我自己。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时钟的指针走到一定的位置时,我就盼着上床休息了。”
“你是该休息了,不过,听你这样说,你真像个可怜的老人了,侯一莽。”
钟离派克两手支着,盯着侯一莽。侯一莽回避他的目光,只顾忙着摆弄吧台上的酒瓶。“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是什么阻止了我,才没把你整死而不会后悔。就我内心而言,真恨不得每年都至少要对你说一遍,尤其是到了那一天,你知道吗?”
侯一莽尴尬地笑了笑。他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酒,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你的空闲时间太多了吧,钟离派克。你老提那件蠢事干什么呀?有什么证据吗?你又没看见我把罗素虹怎样,你那是诬陷?告诉你,你无法找到证据。”
钟离派克抬起手猛地一挥,打断了侯一莽的话,又霍地站了起来。侯一莽慌了神,不由自主抓起一只抛光的水晶玻璃大酒瓶用做自卫,以防万一。然而,钟离派克并没朝他扑来。“你知道我是多爱她。”他忧愤地说。侯一莽侧耳倾听,生怕漏掉了一个字。“她是歌舞团的独唱演员,她太美了。你知道吗?”
“先生,你的话已经对我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里可能起了茧子,这又怎么样呢?我无能为力。”
“我们相亲相爱。她到新加坡演出我们认识的,后来我们准备结婚。新婚旅行时,听从她的建议,我们来到了菩提岛度蜜月,没想到……”
“先生,没什么事儿请你离开这里。”侯一莽傲慢地说道,身体靠在身后的一个柜子上,“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是我。不是我。”
“那条摩托艇呢?人们也没能再找到。那个船工也同样如此。从那个夜晚之后,人与船都失去了踪影。从菩提岛消失了。可是后来她的尸体在彼彼姐妹岛的森林里被人发现了,是有人把她扔掉的。不过,她手里有一块布,她在被谋害时努力挣扎着时撕下来的,法医检验后断定是一个男人的衣兜。
“你应该去找警方,那是警方的任务,而不是我的事。”侯一莽摊开了双手,“和以往一样,只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夫人的确到我这里来过,她走时我还把她送到门外。这些情况我都已向警方做过陈述,有案可查。”
“是五年以前的事了。侯先生。”
“当时你在做什么?你这么爱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保护她?你为什么那么放心?还是你另有情人急着约会。我想你一定碰上了棘手的事儿。”
钟离派克死死盯着住他,大约沉默了三分钟,侯一莽那副阴险的脸更加冷漠,“钟离先生,你将在这儿无声无息的消失。当然,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的话?”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你要什么条件?”
“我们合作。”
“合作什么?你没说清楚,你想得到什么?我说过,如果我半小时回不去,我的人就会报告警方的。到时候就搜查,你就会完了。你是一个正当的商人,为什么强人所难呢?”
“哈哈,钟离先生,我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是自己不遵守我们这儿的规矩才走进暗道的,你放心,我这就让你走。”
这时钟离派克的摩托艇其实并没驶远。他又把摩托艇开了回来,就停在了浅滩上。他爬上岸,穿过小巷,返回到香格里拉别墅的背后。侯一莽的这幢楼房,有一大半是建造在一个小岛上的,许多这样的小岛连同众多的小河和桥梁构成了菩提岛城。香格里拉别墅的后半部,还有侍者们的住处以及厨房、贮藏室之类杂用房间的所在地,就建造在这样的一种地形上。可以说侯一莽建筑这座别墅已是煞费苦心。
钟离派克在一幢无人居住的破旧楼房跟前停了下来,他找了一处石壁躲了起来,等到侯一莽估计已经入睡了再行动。最后他在一只大型游轮旁停船上了岸。他看到数以万计的人头攒动,像过节一样,歌舞升平,人妖们正在演出,他现在就在人群外围,眺望茫茫夜色,仰望着天鹅绒般的夜空和乳白色月光制造的诱人景色,舞台背景还是游艇,美妙的夜景是一首轻音乐,海水都缠绵了,此情此景,犹如潺潺的流水声汇集成一曲优美的旋律。他停了发动机,便悄然无声地滑行在波光闪烁的水面上。这是菩提岛的爱情之舟,他要通过它实现他的夙愿。那怕花费毕生精力。
2
一阵踢踏的脚步声令他格外警觉起来,原来有个人妖从旁边的水果摊那边正向他走来。她一身并不华丽的装束,边走边吃水果,虽然她由男儿改变而来,尽管她们手里小有积蓄,但也是非常受人歧视的,这个人妖走近钟离派克,靠在他身旁的铁栏杆上,他连连朝钟离派克点头,施过粉黛的脸庞上绽开了一丝笑容。好像在那儿见过,这么眼熟?
“先生,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吗?你在菩提岛上寻找什么呢?为了你心爱的人?哦,我知道!菩提岛的漂亮姑娘也比不过她吧?
“是的。不,不,我的宝贝你不知道。”钟离派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够治疗你的内心的创伤。我们见过面的。”
“见过?你真会说话。”钟离派克打量着这个人妖,她如此主动热情的态度,让他有点儿警戒,他决定和她探讨一下,她一定熟悉这里的情况。
“那次我撞倒了一位小姐,你向我挥起了拳头,幸运的是你没敢打我。可我害怕极了,那个小姐是你心爱的人吗?
“怎么跟你说呢。哦。我想起来了,你是?
“我叫米兰生。你呢,先生?
“我叫钟离派克。”
“你生活的很幸福?”
“不,哦,你的汉话说得真好。”
“我们这里是旅游区吗?再说中国来的游客也多。中国人的钱挺好赚的。”
“何以见的?”
“他们是公款旅游。这就叫享受生活。”
“为什么要做这个生意?生活所迫?”
“你别这样说,先生。我们的生活并不艰难,但我们喜欢这种生活,你看不出来吗?在菩提岛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干百种命运在我们的眼前上演,因此,我们认的出人,就像我们认得出水里的每一条鱼一样。世界各国的游客为了看人妖的表演。不辞辛劳千里迢迢云集而来。其实,人活着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的。”
“其他人都忌恨有人叫你们人妖,你却不在乎?为什么?”
“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一言难尽呀。”人妖脸色骤变,仿佛钟离派克的好奇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痛伤,因为钟离派克的刺激,这会儿她的心开始渗血了。
钟离派克看见叫米兰生的脸色阴沉,几乎痛苦的不能控制自己了,刹那间两眼滚动着泪花。她猛地擦了一把,但还是说不出话,她弯下腰去,然后猛地直起身子,更加奇怪了,只见她大声呐喊了一声,仿佛压抑已久的山水突然冲开障碍飞泄而下,带着巨大的轰鸣声,“我是中国人呀。”
“你怎么了,你说什么?你说你是中国人?”
“没错,我是一个中国人。”
“我也是,我的新婚妻子被他们在这儿残忍地杀害了,我要寻找凶手。请相信我,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看能不能帮你?”
“我,我能叫你一声父亲吗?”
“这,不能,我们应该以兄弟相称,我也就年长你几岁吧?看得出你有很多委屈,甚至是仇恨,真的,也许我能够帮你。我们不要客气。”
“其实,我这个中国人是有罪的。我母亲死后,我父亲带着我来到了泰国,在一家旅游社做勤杂工,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帮侯一莽贩卖毒品。他们经常出入缅甸境内,有时潜回祖国大陆,有一天我父亲去了哥伦比亚,可他再也没有回来。交货时,由于黑吃黑被人开枪打死了,至今也没见到尸体。”
“那么后来呢?”
“唉,后来,侯一莽给了我一笔钱,他让我也参加他的组织,我当时想,参加就参加,我要寻找时机报仇。可我很无能,我报复不了他,他在泰国遥控指挥,交易都在缅甸境内或者菲律宾,他很狡猾,从不在泰国境内搞什么样毒品交易。他是个老狐狸。我给他做了两年多走私生意,其中有一次在云南边境失手,回来后他非常恼怒,他打了我一个耳光,最后笑着说,看你年轻就从轻处罚吧。谁知他更加凶残、歹毒,他们把我打昏后给我注射了激素,我是一个男人呀,从此,变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妖了。我恨——”
“天哪,竟然有这种事儿,别哭了,我问你,你对菩提岛了解吗?”
“哼,就像了解我自己的手指一样,钟离先生。”
“他是什么样的人儿?”
“是个魔鬼?他什么都干。我还知道他倒卖军火、坑、蒙、拐、骗、绑架、凶杀、世界各国的商人经常找他。他势力挺大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也可以说知道。他每年都提供大笔捐助,一高兴就把我们请了过去,说是来了高级客人。其实,他是利用我们提高他的知名度或者说作掩护什么的。你是知道的,他也搞拐骗,还有经营多种色情业。”
“这就是侯一莽?这个败类。”
“我们可以朋友吗?”
“我们……”钟离派克笑了笑,用手拍拍她的肩膀。
年轻的人妖一惊愣,然后把钞票放进了衣袋,“给你干这些事很辛苦的,我们人多,一人一千,就是一万多呀?你付的起吗?”
“你要嫌少你说个数?”
“不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五年前,我和新婚妻子旅行时来到菩提岛度蜜月,但她失踪了。后来有人发现了她,不知谁把她扔到了热带丛林里,而侯一莽就是她最后一次见过的人。我怀疑。”
人妖脸色一阵紧张,转脸望了望热带丛林的方向,“钟离先生你认为是他?”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先生,我干。我不能要你的钱。”
“如果有情况,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叫钟离派克,就住在香格里拉大酒店。
3
蓝云梦迷惘了。她伸手抹了抹额头,望着爱丽亚。
“这是钟离派克先生吩咐的?他让我千万照顾好你,如果你——啊不,你会平安的。”
蓝云梦觉得奇怪,微微一笑,却没挪步。怎么办呢,她想,是回楼上去,还是进餐厅?要是钟离派克不回来了,我可怎么办呀?要是这一切竟是一场恶意的玩笑呢?
蓝云梦只是跟在侍者的后面机械地走着,一直到了餐厅,走到了一张桌子跟前,又机械地站住,在别人为她搬来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椅子软软的。又见到一只手伸上前来,从用白餐巾裹着的瓶子里,把深红色的葡萄酒倒进了一只高脚玻璃杯里。
我只有那么一点点钱了,她既担心又恐慌地想。这么贵的晚餐我根本就付不起费用。这葡萄酒得多少钱呀。她心里一直在打鼓。
这时,餐厅服务员端来了一小碗汤。汤有点儿咸,里面有些红色的胡萝卜,还有木耳。蓝云梦舀起汤吃着,却不知吃的是什么。感觉是疲软的,心情是沉重的,动作是机械的。
要不给曹为东打个电话吧,她想。曹为东能借给我钱吗?只要她知道我蓝云梦眼下的处境,她肯定会这样做的。还是打个电话吧。手机打通了,“喂,东哥吗?我是云梦。你到那儿去了?你可把我害苦了?”
“小梦,我跟踪毒贩……我在执行任务,你有事吗?”
“哦,没,没事儿。”
“过两天我可能要去找你,你住那儿?”
“菩提岛香格里拉大酒店。那就这样?好,好,再见。”
“再见。”蓝云梦遗憾地拉长了声音,显得无可奈何。不过他就要来了,他也是一个希望呀。
一阵惊慌又扼住了她的喉头。这是一种羞耻感带来的惊慌,她生怕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作骗吃骗喝的女人处理。或者叫保安把她抓起来,没钱付账就让你去厨房里干活,什么时候还清了饭单什么时候放你走。
她抬起头,吓了一跳,副经理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桌前,令她猛然一阵心跳。这下完了,她想,现在开始催款了。可是他殷勤地说,“小姐,你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吧?”
“满意,我,我十分满意。”蓝云梦笑着回答。
“您还想要些什么,小姐?来一道水果色拉,外加一杯梦幻饮料怎么样?”
“谢谢。”蓝云梦极力做作地,两眼瞪着他,似乎不相信。“对不起,向你打听一件事儿?”
“小姐,你请讲?”
“我想找一个人,一个……”
“小姐,是说钟离先生吧?他马上会回来的。”
“啊不,我找另一位先生。四十岁左右,他被邀请来到菩提岛,却不见他来接我。”
“这可真让人伤心。不过小姐,我想有教养的男士,通常都不会这样做的。如果我能帮助你的话请你别客气?你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林鹤鸣教授。”
“林教授?”副经理诧异地注视着蓝云梦,“哦,你找他呀,他就住在本店的14楼1404号套高级客房里。”
“这我知道。可他人去哪里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客人要出门做生意,我们不能随便问。哎,钟离先生不是一直在找他吗?这可就怪了。钟离先生也这样问过我。你们……”
“那么他知道林教授去哪里了?”
“也许,噢,我说不好。请你原谅。”
“哦,没关系。”蓝云梦苦涩地笑了笑。
蓝云梦今天才懂得,等待是什么滋味,开始让你等得焦急万分,接下来的时间在消耗你的忍耐力,你无法承受的时候,它会给你一线希望,尤其你不知道结果的时候,对于等待他人的人简直就是一种残酷的煎熬。
蓝云梦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却又陷入了沉思。她两眼呆呆地看着桌子,一时不知自己想说些什么。
4
钟离派克发现司机也是一脸木呆的表情,就像他完全什么也不知道,而他的责任只是开车而已。他把车子停在了游戏厅门口,那两个大汉为首的一人便把前座的车门拉开,把他的外衣向他一丢,然后熟练地搜了一遍他的身体。没有武器。平时,他也没有携带武器的习惯。
他们搜不到武器,便把身子退回去,然后关上车门。他们两个人都坐进了后座,和那个女人坐在了一起。
把门关上,车子开动了,离开了游戏厅的大门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钟离派克问,你们一定是认错了人?我是昨天才刚来这里旅游的。
我们没有认错人,那个女人说,你是刚到此地,你复姓钟离名派克,不是吗?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有人想和你谈谈条件。
条件?钟离派克一边思考着怎样摆脱他们,汽车载着他们朝郊外驶去。前边高速公路上驶来两辆轿车,而后面一辆正准备超车。他沉思着,不动声色,当汽车稍微减速时,他冷不防打开车门,弓身跳下车去,一骨碌滚下路边的斜坡,幸亏有青草,才不至摔伤。这时,上面已听到汽车停下,打手们正朝这边追来。
钟离派克赶紧急跑几步,正巧小路上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他拦住打开车门,快速跳上了车,司机把车子发动了。他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他们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失手了?
司机突然问他,他只好茫然地回答,并接过司机递给他的一支香烟。钟离派克把身子往后一靠,想清楚这件事。他却想不出曹为东是不是顺利。他还是刚刚来到这座城市,他是追踪什么的,来这里时刻准备深入案情,或抓住凶手,他最喜欢的行动就是上较量。
车子停下来,钟离派克到了。他要付车费,司机笑了笑,他们在等你。说完开车走了。
站在行人道上,钟离派克抬头向上张望,前面是一幢十几层高的楼房,现在九层仍然亮着灯光。
钟离派克如约而来,便走进了楼梯间,沿着楼梯上楼而去。他伸手去按门铃。
门开了,站在门里的就是侯一莽。身子有点高的站在那儿,嘴里含着一根烟,打量着钟离派克,脸上是一副尴尬的神色。请进。他低声说。
谢谢啦,钟离派克不屑地说,他一手推开侯一莽走进屋内。环视了半天,感觉不会有诈,他才长叹一声,为什么?
这时,侯一莽举起一杯酒,来到他跟前。钟离派克接过来,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喝。
侯一莽摇摇头,他在注意钟离派克的表情,便把自己的酒杯放下。此时此刻,他叹息了一声,你还年轻呀……
钟离派克说,请您有话就直说,我知道,你们对我不放心。说什么要反复考验,这种考验我不喜欢。
我们从事的工作虽然硝烟弥漫,却也不亚于你死我活的战场,虽然没有枪炮,但是,流血牺牲的事情经常发生。我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年轻人,脑子一热,容易冲动,要学会冷静思考问题。正确理解交易的规则。
当钟离派克转过身时,侯一莽仍然瞅着他,一脸的严肃,而自己却感觉尴尬。
钟离派克说,你应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有人要消灭你,他会告诉你吗?挡人财路,杀人父母。你明白吗?我是在商言商。
你这样理解?可我不这样看待问题。
钟离派克毫无表情地笑了笑,心想,果然是一位奸商,一看见利益就不择手段,那怕用生命抵押,而这种人还口口声声称说是和你做生意讲信誉。你想打听关于这件事的细情吗?你认为他会告诉你吗?他不会。
侯一莽笑了笑,我也和你一样执行命令,履行诺言。有些事情不得不多想,商人吧,我们的天职就是利益。当然,你也知道,我们每天都在走一种危局。
钟离派克点点头,心想,不能再逼迫他,总之,他有的是理由对付你。他能感觉到,侯一莽胸有成竹地傲慢表情,好像对年轻人比较轻视,也许年龄自然造成直接的信任损失。当然,他也知道他的弱点,人讲义气也太真诚,年轻有为而好感情用事。不是嫉妒,而是感觉到某种潜在力量的压制。
5
钟离派克走进酒店的大厅,脚步轻盈地踏在红色地毯之上。走廊一侧柜台后面,青春靓丽的服务员对他微笑着,先生好?没等他回答,她告诉他说,你的朋友在四楼406房间等你。
我的朋友?钟离派克瞅着她,什么朋友?
年轻的服务员有些尴尬,是位戴墨镜的漂亮小姐,高个、长发。她说你约她来的,她还在你的房间里。
钟离派克有点警觉地,哦,是这样。
漂亮小姐,钟离派克笑了笑,这又是曹为东办的事,他的心理阴暗,容易嫉妒和报复人,利用手中权力,对他不利的人给予特别的关照,许多不合规矩的事他都可以通过非常手段做到,而且,他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反对请客送礼之类的庸俗行为吧,他却乐此不疲。
先生,你请?
哦,只有她一个人吗?
钟离派克接过服务员递给他的钥匙,然后上了电梯,沿着走廊来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房间内开着柔和的灯光,不过,却不见人影,只是席梦思床上有一件绿色长裙,床头几上放着一副项链,中心却是个价值连城的心型祖母绿。另外,还有一架新潮墨镜,别的不熟悉,一副墨镜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钟离派克审视了半天,这会儿才从在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显然,里面有人正在洗浴。
钟离派克疑惑地盯住蓝云梦,同时也在欣赏她,这个女孩子从头到脚都是富有魅力的。她挥起手摆弄着长发,仿佛在向他展示女性特有的情致,炫耀着自己美丽。
钟离派克有些激动,但又极力克制了自身。他好不容易才变得呼吸正常了,但他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为什么约我到这儿,现在却要展示你的感情。
蓝云梦笑了笑,长长的黑发在她的肩膀周围垂落下来,她说,我并没有约你呀。我是在等待你的消息。
钟离派克笑了,这么说是侯一莽?他捉弄我?监视了我们?他拍自己的脑门,有点惭愧,感觉对侯一莽大意了。对不起自己的职责?蓝云梦想说什么,好了不说了,我累了。他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在她的手上写着:我带你去个地方。
蓝云梦的脸上浮动着妩媚的微笑,两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垂落在他肩上,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同意,我们就结婚吧。也许在我们成为夫妻之后更加幸福。就可以顺利完成各项任务了。
钟离派克对于蓝云梦的话的确感到吃惊,心疼地一阵颤动,她很痛苦吗?这时,她的身子慢慢软了,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眼睛慢慢闭上了,泪水流了出来,让我做你的妻子吧。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却也充满坚定的力量。
蓝云梦的身子继续向钟离派克靠近,她身上的芬芳气息向他扑来。她的手轻抚着他的头发,身子有点颤抖,她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钟离派克深情地,云梦,你……蓝云梦的身子一阵发紧,倒在他的怀里。让我们好好谈谈。
钟离派克抱住了她,但,蓝云梦的眼睛在恨恨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拒绝我吗?我很丑吗?
钟离派克说,不,你不丑,相信我,你很有吸引力。我会珍惜我们的友谊的。但这一次情况特殊。让你……
你怀疑什么?
他们也在怀疑我们。
唉,你是说侯一莽吗?
他的名气大,我们需要费很大的力气对付他。
噢。蓝云梦舒了一口气,是的。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我出门碰到他又碰上了你?我想你应该跟我谈谈。
钟离派克点点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曹为东是个好人。我们是在做特殊的工作。他认真地说,我不能随便违反组织纪律。
蓝云梦的脸上充满幽怨之色,感觉他并不是为自己而去,她的任务并没有成就感。她一直惦记着他对她的承诺,一刹那他还没有答应娶她,她虽然很年轻、美丽,她需要男人的欣赏。这样又觉得有点幼稚,就像一个好胜的孩子,也许自己的幼稚在这一刻才暴露出来了。
钟离派克笑起来,用一只手指托起蓝云梦的下颌,我可以告诉你,是你把我迷惑了,所以我得好好向你求婚。希望你乖乖地跟我走。嫁给我吧?
蓝云梦摇摇头,没有用的,这又不是真话。你还没有下跪?
好吧。钟离派克收起双手,立刻单腿跪下了,美丽的蓝姑娘嫁给我吧?
蓝云梦走过去挽起他,然后抱住他的头,慢慢地吻着,钟离派克只是被动地拥抱她,两眼怔怔地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