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扬正一肚子闷气没处撒,见林小花自己撞到枪口上,顿时便将气一股脑儿地全撒到她头上,把那沓文稿往桌上一摔,斥道:“你们开发部是干什么吃的?这样的文稿也拿得出手?收回去重做,做不好就等着被炒鱿鱼,出去!”
林小花被顾少扬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战战兢兢地上前拿了散在其办公桌上的文稿,逃也似地奔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林小花前脚刚走,小秘书后脚便跟着进了来,顾少扬一看来的还不是江温暖,心里的闷气顿时更膨胀了,不分青红皂白地又将那小秘书狠训了一顿,可怜那小秘书不过才刚唤了一句总经理,连话都还未来得及说,莫名其妙地又被劈头批了一顿,红着眼眶跑回了秘书部,噼里啪啦地对着电脑一顿乱敲,很快便打了辞职报告放到了江温暖的桌上。
江温暖正忙碌着准备楼盘宣传前期工作,突被Ada的夺命连环Call催回了公司,刚一进办公室门,便见新来的小秘书文丽正趴在桌子上哭,Ada站在一旁细声安慰着。
江温暖蹙起了眉:“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文丽见主管回来,抬头瞅了她一眼,又继续趴在桌子上啜泣不停,Ada只好自己向江温暖解释。
“主管,您不知道,今天小丽她被总经理批惨了,正闹着要辞职不干了,辞呈都已经打好放您桌面了。”
江温暖眉尖蹙得更紧,辞职?她不过才走开一个上午,发生什么事了?这顾少扬又在发什么疯?
顾氏集团秘书部统共有员工六人,主管Belinda今日开始休产假,江温暖作为副主管,现暂时代行主管职责,要应对整个大集团所有文秘工作,人手本来就不够,如果文丽辞职,那意味着其手上的工作就要分到其他同事身上,各自手头上的工作量就会大大增加,本就饱和的工作量已经让众人叫苦不迭,若是再增加工作量,恐怕大家都会吃不消了。
“文丽,你跟我过来。”
文丽脸上泪痕未干,圆溜溜的大眼睛哭得红肿不堪,模样瞧着真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她抽抽搭搭地跟着江温暖走到她的办公桌前。
江温暖抽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替文丽擦去脸上的泪痕,柔柔出声:“小丽,告诉我,今天总经理为什么骂你?”
江温暖不提还好,一提又把文丽的伤心情绪给重新勾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的她又开始哽咽起来,从小到大,她都没被人这么骂过,心里当然不好受,断断续续地总算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清楚了。
“那你觉得你做错了吗?”江温暖静静地看着她,反问道。
文丽讶异抬头,不明白江温暖突然这么问的意思,半晌,才咬着嘴唇地摇了摇头。
“既然没错,那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要怎么说,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顿了顿,江温暖又继续说道:“什么事情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领导有气往员工身上撒,那是常有的事,职场的事情或许比你想象得还有复杂险恶得多,如果你连这一点小小的根本连挫折都算不上的小事都看不开,死活闹着要辞职的话,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你就不用在职场上混了,趁早回父母怀抱继续当经不得风雨的温室花朵吧。”
江温暖这些话说得有些狠,把初入职场的文丽说得有些蒙了,低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温暖将文丽放在桌上的递回给她:“这辞呈你先拿回去,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你还是执意要辞职,就再把这封辞呈放我桌面吧。”
文丽伸手接过,朝江温暖弯了弯腰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低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下午下班前,她走到江温暖的面前,当着她的面将那封辞呈撕碎,并表示以后都不会轻易将辞职挂在嘴边,会好好做好本职工作。
江温暖淡淡笑着,鼓励了她几句,便让她去忙工作了,不过,如果江温暖知道这个看似单纯的小丫头日后会做出那些事,她今日绝对不会留她下来。
下班后,凌如风准时地出现顾氏集团大楼,等江温暖下班。
接上她后,凌如风驱车往江家的方向驶去,昨晚离开江家前,两人答应了江行沅今晚回江家吃饭。
路上,凌如风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得去赴个重要的约会,之前已约好的,他事情太多,给忙忘了。
这个应酬挺重要的,他不好推脱,可他又放心不下江温暖,便提议让她一起去。
江温暖觉得不合适,便拒绝了。
凌如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她送到江家再去赴约。
江温暖过意不去,坚持不让他送,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他了。
“如风哥哥,你快些去吧,你靠边放下我,这里打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回到我家了,你放心吧。”
凌如风见江温暖坚持,又看看离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只好将车靠在路边,让她下了车,又叮嘱了几句,看着江温暖上了计程车后,这才重新启动车子往宴会的地点赶去。
江温暖回到江家时,保姆已经将饭菜做好了,林凤琴和江嘉倩如意料之中的不见影踪。
江行沅被保姆推到餐桌前,听见开门声,顿时喜笑颜开,催着保姆赶紧将菜摆上桌:“李嫂,你待会到客厅的酒柜里把我那瓶红酒拿出来,我今天高兴,想和如风这孩子喝两杯。”
这话被正好走进饭厅的江温暖听见,她又开始唠叨了:“爸,您忘了医生是怎么交待的,您不能喝酒。”
说完江行沅,转头又跟保姆说道:“李嫂,以后我爸要是忍不住嘴馋,你就告诉我,千万不能让他沾酒。”
李嫂笑着应了,又端上最后一个菜,这才向他们父女告辞:“江先生,江小姐,菜已经上齐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自从江温暖嫁到顾家后,顾希霆便给江行沅请了个保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李嫂每日早晨七点到江家,晚上七点再离开,按照营养师的菜谱,每日给江行沅做些有营养的饭菜,半个月下来,这江行沅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江温暖忙拦住李嫂,不让她走:“李嫂,你留下跟我们一起吃吧,这么多菜,你忙活了一个下午,辛苦你了,坐下一起吃,人多也热闹些。”
“这……”李嫂面露难色,有些迟疑。
江行沅也帮忙劝道:“李嫂,一起坐下吃吧,往日要你留下吃饭,你总推脱,今晚难得温暖和如风这孩子也在,你就听温暖的,留下来一起吃吧。”
李嫂拗不过江家父女俩,只好点头答应了。
“说到如风,这孩子怎么还没进屋?温暖,他是不是在楼下停车,你去看看他好了没有?”江行沅往江温暖的身后探了几次,没见到他人,便要江温暖去寻人。
“爸,如风哥哥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咱们吃吧,不等了。”江温暖边帮着李嫂把汤和饭盛了上桌,边侧头回答江行沅。
听见凌如风来不了了,江行沅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饭后,李嫂收拾完餐桌,洗干净碗筷,便离开了,江温暖想着反正顾希霆也不在,索性给顾正威打了个电话,征得老爷子同意后,留在了娘家过夜。
睡前,江温暖端了热水给江行沅泡脚,在给他做按摩时,发现双腿的肌肉比之前结实多了,不由欣喜万分。
“爸,你最近是不是感觉腿的知觉比之前强烈多了?”江温暖笑着抬头望着江行沅,心里高兴极了,也许再过不久,爸爸又能重新站起来了。
婚后,顾希霆不仅请了保姆照顾江行沅,还雇了个按摩师每周四次定期上门给他做按摩。
碰上需要到医院做诊疗的日子,如果有空,顾希霆都会亲自陪着去,如果实在抽不出时间,也会安排助理开车陪着江家两父女到医院去,对江行沅的照顾,可谓是细致入微。
江行沅伸手按按小腿的肌肉,点了点头:“嗯,这都多亏了希霆,对了,最近怎么都没见他人影,他是不是工作很忙啊?有空叫他回家里吃顿饭!”
见爸爸提起顾希霆,江温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甜蜜的笑容。
女儿害羞甜美的表情落入江行沅的眼中,他便知这小两口感情不错,他也终于可以安下心了。
服侍爸爸睡下后,江温暖才回自己的房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顾希霆发了个信息,可是,信息发出去好久后,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复,顿觉有些失落,闷闷地抱着被子梦周公了。
而远在大洋彼端的顾希霆,此时正坐在奢华典雅的法国顶级拍卖大厅一楼首座,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拍卖。
豪华大气的一楼大厅,金光璀璨,各界名流装扮隆重,优雅得体地依次落座,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拍卖台正中央那条正静静地躺在黑色天鹅绒布上的蓝宝石项链。
传说,这条项链是由十九世纪欧洲著名珠宝设计师莱恩先生所设计,其链身由水晶中纯度最高的白水晶所制,而中间那颗蓝宝石则更是名贵,其价值将近水晶项链的百倍。
而最吸引众人的除了它令人咋舌的高昂价值外,最重要的就是,据说这是一条带有魔力的蓝宝石项链,是真爱的检验者。
这项链,只有戴在真爱的脖颈上,才会发出耀眼的蓝钻光芒,否则,若所戴之人不属于送项链之人的真爱,这蓝宝石项链也就如普通的宝石项链无异。
不过,这也只是传闻而已,毕竟,这项链原属法国皇室所有,并无人亲自验证过其神奇的传说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管大厅众人是为价值抑或是为传说而来,丝毫不影响他们出现在此的共同目的――都想竞得这条项链。
优雅地躺在黑绒布上的项链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夺目的晶芒,而那坠在链身中央的蓝宝石却光芒暗淡,丝毫不像那些宝石项链般发出夺目的光芒。
竞标很快开始,竞拍员亮出了三百万的底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