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元年正月初一悄然到来。整个紫禁城都还沉浸在睡梦中,除了坐在乾清宫暖阁里的朱棣和躺在自己床上的夏小西。两个人都是一宿没睡,激动而兴奋的等着。
朱棣正襟危坐在窗下的椅子里,转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往事历历在目,心中百感交集,竟不由自主的热了眼眶。收回思绪,做了次深呼吸才把眼泪憋了回去。拿起笔,沾饱墨汁,在准备好的红纸上郑重的写了“永乐”两个字。可能是因为心情激动的缘故,这两个字写的格外的苍劲有力,朱棣满意的点点头,脸上有了鲜有的微笑。
与此同时,躺在自己屋里的小西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的一小片天空,在心里默念着,‘朱棣,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纪元了。’从怀里拿出朱棣前几日才赏赐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一点呀!”困意来袭,小西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躺下继续睡了。
说起得到这块怀表还有段小插曲。
永乐通宝事件过去没多久的一天早朝后,朱棣正在乾清宫里用午膳。忽然铃声大作,朱棣镇定的从怀里掏出这块怀表来,打开盖子看了看,无计可施的扔在了桌上。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吵得人心烦。
朱棣冷着脸吩咐,“三保,别让它再响了。吵得朕心烦。”
三保害怕的跪在地上,殿里伺候的其他人也跟着都跪下。三保轻声解释,“皇上,奴才是头一次见着这个稀罕物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
朱棣心里明白,就是自己也是头一次见所以才不会用。可这会儿殿里跪了这么多人,朱棣掬着面子,只好佯装惋惜的说,“这东西才用就坏了。三保,把它扔的远远的,省得再吵人!”
“是,皇上!”三保像得了特赦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拿着还在‘大吵大闹’的怀表快步跑出了殿门。
才转弯就和迎面来的小西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都险些摔倒。小西注意到铃声,进而发现了三保手里的东西,惊讶的叫出声,“怀表!”
“小西,你认得这个?”三保又惊又喜的问。
“嗯!”小西笑着点点头,好奇的问三保,“公公,干嘛让它闹个不停呀?”
三保一脸无奈的回答,“都不知道该怎么弄,所以皇上命我把它扔的远远的!”
小西忍着笑,拿过来看了看,先试着轻轻按了下右边的按钮,又按了下左边的,怀表终于安静下来,小西把怀表递还给三保。
三保害怕的双手背后,“小西,我可不敢再拿着了。”
小西想了想,和三保耳语了几句,三保满意的点点头。
小西把怀表放进了袖笼里,恭敬的说,“公公,您去吃午饭吧!”
“小西,有劳了!”三保道了谢,转身到后面的小厨房吃午饭去了。
小西才进殿,殿里伺候的小太监就凑近她小声禀报,“小西姐姐,皇上午膳的时候不高兴了,吃的很少,这会儿正在东暖阁里坐着生闷气呢!”
小西点点头,小声回答,“知道了。”小太监行了礼,接过小西脱下来的棉袍走了。
小西从点心匣子里挑了碟驴打滚儿,用托盘托着轻声进了东暖阁。
朱棣正坐在窗下的椅子里看着外头,在心里生着闷气。朱棣越想越后悔,那块怀表是今天早朝的时候大英帝国的使臣进献的。据他说全世界也不超过十块,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给扔了呢?可是金口玉言的下了旨意,又不能收回成命。
小西走过去轻轻的举着托盘,恭敬的对朱棣说,“皇上,这是御膳房才送来的驴打滚儿,请您品尝。”
朱棣转过头冷着脸问小西,“怎么是你?三保呢?”
小西微笑着回答,“三保公公去吃午饭了。皇上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也是一样的。”
小西举着托盘再次恭敬的劝说,“皇上,您吃点儿吧!过会儿上了午朝就不能吃东西了,要一直等到晚膳。”小西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朱棣在心里轻叹一声,‘也罢!留着也不会用。’心里想开了,肚子就真的饿了,冷着脸点点头。
小西把托盘放在朱棣面前的书案上,双手递上牙箸。朱棣拿过来,三两口就吃光了碟子里的驴打滚儿,又连喝了两杯热茶。胃里被温暖包围着的感觉很舒服,朱棣彻底忘了怀表的不愉快。
就这样这块怀表到了小西的手里。
凌晨四点闹表准时响了,小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手脚麻利的洗漱,换衣服,梳头发。四点四十五分,小西出了屋,快步奔向乾清宫正殿。
小西进了殿笑着和当值的李秋儿轻声说话,“秋儿,新年好!”
“小西,新年好!”李秋儿拉过小西的手,高兴的上下打量小西的一身大红色衣裙。轻声说,“小西,你今天真好看!要是上了妆就该是个绝世美人了。”
“秋儿,你又拿我打趣!”小西害羞的红了脸。
两个人正说的高兴,马去从东暖阁里走了出来。见小西来了,笑着走过来说话,佯装恭敬的俯身行礼,“小西姐姐,新年好!”
小西忍着笑也恭敬的福身行礼,“马去公公,新年好!”
三个人都捂住嘴笑作一团。
“谁在外面?”朱棣威严的声音从暖阁里传出来。
三个人都赶紧收了笑,马去用手比划着吃饭的动作,示意自己和李秋儿去准备早膳了。小西点点头,快步走到暖阁门口,恭敬的小声回答,“皇上,是奴婢夏小西。”
“进来吧!”
“是,皇上!”小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朱棣穿着大红色的常服半靠在暖炕上看书。小西微笑着跪在地上,恭敬的对着朱棣三叩首,直起上身,心情激动的大声说,“奴婢夏小西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朱棣没料到小西这么早跑来是要和自己说这个,心里很感动,可还是尽力绷着脸。
“谢皇上!”小西站起来,微笑的看着朱棣。
朱棣凑近小西轻声问,“朕知道你最是擅长嘴上功夫,可以有什么新词儿?”
小西笑笑,轻声回答,“今天是永乐元年正月初一,是新纪元的初始。皇上您尽管放手去做大事,因为皇上您是远迈汉唐的永乐大帝!”
朱棣吃惊的看着小西,在心里默默的回味着小西刚才的话,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
当晚小西被朱棣指派值夜。
天还不晚,朱棣靠在床头上看书,小西安静的站在旁边。
朱棣放下书,伸手把小西拉入怀中,凑近耳语,“朕现在纳了你如何?”
“奴婢没有资格拒绝。”小西红了脸,轻声回答,“只是将来回想起这段往事,奴婢是因为费尽心机,一大早跑到乾清宫向皇上阿谀奉迎一番,博得皇上欢心才爬上龙床,成了皇上的人。”
“果然是巧舌如簧!”朱棣语气缓和的问,“朕今天很高兴,你想要什么赏赐?”
“奴婢有个点子想说给皇上听,要是说的不对,皇上别怪罪奴婢,可以吗?”
“朕先听你说。”
“上朝的时候,如果中间能安排半个时辰的茶歇?”小西笑着解释,“大人们可以在这半个时辰里坐下来歇歇脚,和皇上您一起喝茶,吃点心,最主要的是让脑子放松一下。”
小西的主意很不错,朱棣很喜欢,点点头,“朕会考虑的。”
“谢皇上!”小西的笑容更灿烂了。伸手从怀里拿出那块怀表,放在了朱棣的手心里。“皇上,奴婢已经把怀表修好了。这么好的怀表扔了怪可惜的。”朱棣低头看着怀表没说话。小西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把使用方法说了一遍,还示范了几个重要的功能。等都说完了,小西把怀表轻轻的挂在了朱棣前襟的纽襻上,笑着解释,“不用的时候就这么挂着,需要看时间的时候拿起来就能看了。”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朕乏了。”
小西刚要站起身,却被朱棣紧紧的抱住,“陪朕躺会儿。”
小西笑着和朱棣和衣躺了下来。也许是起的太早的缘故,困意来袭,小西很快就睡着了。
小西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小西躺在病床上昏睡,陈伟杰坐在床边紧张的看着自己。陈伟杰消瘦了许多,发间有了点点的银白。小西想睁开眼,却怎么也醒不了,着急的大哭起来。
小西忽然惊醒,搂住朱棣的脖子大哭起来。
被吵醒的朱棣紧紧抱住小西,像哄小孩子一样柔声细语的安慰小西。“小西,不怕!就是做了个梦,都不是真的!乖!”
小西止了哭,疑惑的问朱棣,“奴婢怎么睡在这了?”
“不然你想睡在哪里?”朱棣故意曲解小西的问题。
“皇上赎罪!奴婢逾越了。”
说完话,小西表情严肃的下了床。对着朱棣恭敬行礼,放好床幔。不等朱棣吩咐,沉默着出了暖阁,躺在了地铺上,睁着眼睛想心事。‘伟杰,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喜欢上了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