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我的名字是姑姑给的,那能不能也给她起一个。”墨尧说完后,面色好像更加苍白了,女尼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忍,想叫住他,但他已经低着头跑出了房间。
两天后,墨尧打渔回来,顺便带了几尾新鲤,安静的放在璇离庵的门口,用衣服抹了抹小手,圈住嘴向里面喊话“姑姑,谢谢你救命……有给梨璇起名字,我今天打了好多鱼哦,给你几条,姑姑可以养着,若是不喜,放生也是好的,尧儿走了!”
江浙一带,文人渊薮,大户豪吏倒是层出不穷,不过要说这钱塘江上的世家大户,江浙花家算得上一号。
江浙花家,内院。
院内灯火通明,长生灯纠桓着迷离的焚书香气,月亮很好,澄透而不空洞,润透着素然的恬淡,似是浅凉又无趣的对白。回廊前面有暖阁,灯火已经熄了,隐约可见素纱扇浮动的朦胧光影,绕过这里彼间就是南花亭。
一名家仆行走在通往南花亭的路上,跟从着前面一位绿衣少女,那女子年纪不大,似有十三四岁的光景,不过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丝丝飒爽,穿着也是西域边疆的短戎装,女子数着三寸烛火下红砖绿瓦的纹格。“给我说说你们的少主。”
“穆姑娘,要说起我们家这位小公子,那来头可端的不小,不知姑娘可否听说过花堂血案?”
“我久居塞外,这是端的没听过的。左右无事,说来听听。”女子说着这话,眉毛却不经意间挑动了几下。
“小的听说,这花家原本不是姓花的,这位小少主也不是原本就有的。”
“哦,这话又怎么说?”绿衣女子停下脚步,回头询问家仆,她的眼睛十分与众不同,很像是东瀛人,面色也很是淡雅白皙。却绝非是羸弱之感,反而会给人一种异域妖娆之魅。
家仆被女子看的张皇失措,忙俯首作揖,声音也有些发颤“穆姑娘,小人只是道听途说,姑娘信便是信了,莫要言语外人,若是不信的话,反倒是好的,就权当作是玩笑话罢了,且说这五年以前这花家本不姓花的,而是南宫。家主是淮水参将,东南沿海倭乱肆虐,这南宫家主在一次剿倭中灭了一族日本倭寇,他们中有武士,也有海商,巧就巧在在剿灭时漏掉了几名武士,这下子便是闯了祸端了。”
“说下去。”被称为穆姑娘的女子听出了兴致。
“五年前的中秋之夜,那几名武士纠结沿海的倭寇集体作乱,本来这世道倭寇就势力灌顶,再说很少见到有倭寇主动大举进攻中央军的,再加上中秋之夜士兵都遣散回家团聚,守备松懈,全家上下八十三口全部屠杀,南宫家主也惨死在倭刀下。”
“照你说的,八十一口全部屠杀,那这位花少主又是从何而来那?”
“姑娘,事情怪就怪在这个地方,就在血案发生的第二天,朝廷派人来调查,便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位十五岁孩童,穿着南宫家的衣服,自称是大公子南宫以茗,还有侥幸逃生的家奴指认确实,于是朝廷便封他为年龄最小的淮水参将。”
“你说的事情有疑点,倭寇不会傻到不斩草除根,那些家奴也可以轻易被收买,他也没必要改名换姓。朝廷也不会傻到仅凭家奴的话就确认身份拜将封爵。”绿衣女子陷入了沉思。
“这小少主的来历颇为传奇,便是王爷听了此事竟也未调查这小少主的身份,还反而加官进爵,顺道还认了个干儿子,所以大家也都叫他小王爷。听公子说,他这名字是为了纪念花棠雨夜血案,所以公子也改名叫了花棠雨,不过这小公子年方双十,便可运筹帷幄,执掌家风,而且奇怪的是,自他掌家以来,这一代的倭寇倒是消停了不少,再没犯过什么大乱子”
“这样吗……说了,见了他就知道了。”女子加快脚步,向着南花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