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生活
这一年,我生活在大理,开着一家小小的青年旅舍,取名叫“活着”。这是一个听上去很有能量的词,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理解它的深刻含义。
大理是一座闲适的城市,很多人来这里是为了散心,看看苍山洱海的旖旎风光,在秀丽的山水中忘却烦恼,卸下负担。我愿意长待这里,是因为喜欢这里的随意、自由、散漫。偶尔我会去下关市区看一场电影,去二手市场淘点东西,其余大部分时间则在古城。
有时,我会学着做饭,或者和朋友去人民路摆摊,晚上席地坐在洱海门附近喝酒听歌。有时,也会和一群陌生人在客栈的楼顶上聊天说笑,看着苍山静静睡去。当然,大多数陌生人都是我的房客。闲暇时,我会骑单车去洱海边吹风,或是骑十几公里只是为了买一瓶玫瑰花糖带回家。
在客栈里,遇见一些人,告别一些人。因为不停地告别,心变得冷漠、坚硬,可也时常因为别人给予的一点帮助感激涕零。
哭,无论是感动的哭还是内心极大失落的哭,在这些年变得频繁起来,它和我的年纪无关。
持续几年,我都有一个习惯,每年我都会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出去旅行。旅行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它带给我的不只是视觉的享受,还有内心的顿悟。之后的几年,我还会去更多的地方,我要去寻找那个在路上等着我的人,把他带到我身边来。但是,在去之前,我必须把自己经营好。
经营好自己,并不代表要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穿着光鲜亮丽,出入华丽的地方,而是让自己的内心丰盈起来,阅读、旅行、工作,找到自己的价值。
大学毕业之后,我的生活,因为我的反抗和不安于现状,开始和旧时同学有所区别。我辞退了父母安排的工作,只身去了广州,兜兜转转之后又在大理经营起了客栈。如今,我很少收到他们的信息,也不会主动联系他们,渐渐地断了联系。夜深人静时,我会进到他们的QQ空间里了解他们的生活现状,但我无法分享他们因勤奋工作升职加薪后身上绽放的成功,也无法分享他们成家立业、添丁生子后脸上泛出的喜悦。我只是在某个角落里安静地过着属于我的生活。
前不久和一个网友聊天。她说:“颠簸,流离,忧伤,幸福,喜悦……你用不同的方式感受着。你比别人更加懂得珍惜生活、感恩生活,因为你经常面对着与不同的人的分离。你知道吗?我每天上班下班,去和亲戚朋友介绍的人相亲,我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现在的她,仍旧在相亲的路上摸索,却始终遇不到那个适合牵手的男人。生活乏味,偶尔能够调剂的,就是去听一场陈奕迅的演唱会。
陈奕迅在歌里唱着:“我们活在选择的年代,选择电视该看哪一台,选择一个人值不值得爱,选择离不开选择生小孩,我们很努力活得精彩,好让看起来活得精彩。”
是啊,我们每天都会面临不同的选择,衣食住行,总是在不断权衡,它们构成了生活。可是,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选择自己的人生。
我想我做到了,我选择了我喜欢的生活方式,然而也造成了另一方面情感的缺失。自由并不是绝对的。你所看到的,也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大理夏天的夜晚,凉风习习,让人感觉舒适。客栈里灯光摇曳,我找来椅子躺在上面,听着陌生的人和我诉说他们的故事。
一个房客很认真地拿出他女友的照片对我说:“我给你看看她的照片,你在大理每天遇到那么多人,如果有一天遇到她,告诉她我在找她。”
我笑着说:“一定。”我知道这其实也是安慰他,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还有一个女房客跟我说,她要去找他的男朋友,即使他远在天涯海角,她也无远弗届。
……
突然间,我觉得我该记录下一些东西,生活在世间,每个人都有一些经历,都有一段或几段故事,它们构成了成长的砝码。虽然有些人再不联系,有些事时过境迁,可我还是想要记录下我所遇到的或听到的故事。
旅途中,我经常遇到这样一些人。他们沉默、哀伤、愉悦、平静、叹息、欢笑。我揣测他们的内心,却无法得知真相。我的确也遇到过一些背着包独自旅行的人。他们的背被背包压得有点弯,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脸上顽皮地冒出几个细小的斑点,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们带着故事开始旅行,或是因为旅行有了故事。我和他们相识相知在某个时间点,我得知了那些故事。于是,我尝试把那些故事记录下来。
我一直觉得我的脑子容量很小,装不下太多东西。把那些事情写出来,让它具体化,让它成型,这也是把复杂事件从大脑转移出来的一个过程。
我也因此获得轻松,我的脑子可以不用一直惦记着那些事情,而且我可以把一些新的事情放进去。如此反复。
我所写的每一个故事,都是我看到听到或亲自经历的。你无须质疑它的真实性。《圣经》里说,日光之下并无新鲜事。每天都有那么多故事发生,你看到的、你听到的,你看不到的、你听不到的,它只不过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很多故事正在发生着,只是你未曾得知,我爱着故事里那些任性勇敢的女孩。
我始终觉得,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去爱,去生活,这是我们对自己最好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