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跳出天井之后,香榧才匆匆从扁担山墓地赶回了家。她来不及喘口气,又忙着给太太和小少爷做饭。戚先生一去世,留给她们的家当,只有三间房和十来块现洋。眼看老妈子是雇不起了,香榧就和太太商量,把老妈子辞了,自己就担负起了家务。可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太太又是豆腐似的人,除了绣点花,什么都做不了。香榧的手泡在冰冷的水里,想着戚先生临终前说指望她的那些话,心也像被冷水浸透了,一阵悲凉。家里的天塌了,现在要靠她撑起来,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女子,该如何担当得起啊。香榧本是太太从徽州带来的丫头。进戚家大屋时,她刚满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