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您好像有点生气了！是不是他们得罪过您？”张全良对于李瑞生的气愤，并不过多的惊讶。
“张队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你们警察一样很清楚！”李瑞生刚才的谦恭，荡然全无。
“是的，我听说了那么一点！”
“一点？张队长也太客气了吧！2006年那一次，是我的浩劫！当时我们员工和他们的员工之间斗殴，张大队长不就是管这一片的吗？当时这里可是你的地盘！”李瑞生的眼睛里充满了埋怨，点燃了那支金黄的古巴大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顿时，屋子里飘满了烟草的香味。不但不呛人，反而有一种独特的清香。甜甜的，像是巧克力的味道。
“呵呵，是的，当时我还仅仅是个派出所民警。我的职责是维护好治安，协助市直警队破案。商业上的事情，我不便参与。”张全良说道。
“我不想提以前的旧账。事情过去了，我也就不想回忆了。看看现在，我过得也不错吧！”
“是啊，李先生一身本领，自然不会被小困难打倒。只是，我很想知道钟磊和张毅与您之间的过节到底有多深！”张全良很是坦诚。
“这是个人隐私！你无权过问！怎么样？要不要换杯爱尔兰咖啡？”尽管愤怒，李瑞生还是显现出自己良好的修养。
“不用麻烦了！是的，李先生，这是您的隐私，我们无权过问。但是，他们两个出事了。事关人命，您知道吗？请您配合一下！”张全良严肃起来。
“出事了？我知道啊！钟磊出车祸了，是吧？听说了一点！我不觉得可惜，我很恨他！不就是个车祸吗？交警队处理就行了，你们跟着起什么哄啊？”李瑞生很是不解。
“的确是车祸，但是车祸有很多离奇的地方。这个先不多说了。还有，张毅也出事了，你知道吗？”张全良看着李瑞生的眼睛，希望能捕捉到什么信息。
“哦？出什么事了？他财大气粗的，谁敢动他？行贿了？”李瑞生显然不是很相信，开玩笑地问道。
“他死了！”张全良只有短短三个字。
“什么？死了？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死的？”李瑞生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是真的，昨天下午死的。在工地上，被三合板砸死的！”张全良面无表情的解释着。
“呵，我这两个仇人怎么都没活过我啊？我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资金了，还想和他们再战呢！你看看，这事整得，让我多没面子！”言语中，李瑞生还是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李先生，我们不管您和他们到底有什么过节，我们只是警察，不是商人。我们就是来了解点情况！请您配合一下！”张全良皱了皱眉头。
“配合，当然配合！不过，一个是车祸，一个是工程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真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
“李先生，这两起案件，不是意外，全都是人为的谋杀！”
“谋杀？您这是拍电影呢？”李瑞生不以为然的问道。
“李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张全良的这次警告，有些火药味了。
“好好好，张队长，你问吧！”李瑞生有些胆怯了。
“李先生，请您讲一下你和钟磊、张毅之间的复杂关系！”
“好吧，”李瑞生熄掉了雪茄，开口了，“我是做投资生意起家的，我从2003年就开始做这个了；但那个时候规模小，也不正规，但是还是赚了点钱。2004年的金银岛基金会，张队长一定记得，因为它当时就在你的地盘上！它是我注册的第一个以投资作为主要业务的公司。2004年到2005年上半年，我的营利状况一直很好，到2005年下半年，开始出现了萎缩。因为这两个混蛋！钟磊是做酒店起家的，手里有很多闲钱。张毅凭借那几套别墅区，赚得全身流油。但是，他两个不满足，还想赚得更多，就瞄上了我的行当。刚一开始，他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因为我的老客户太多了，入行早，他们这些小辈，是根本不能和我比的。最主要的，我的信誉好，资金量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大。所以，一直到2005年年底，他们也没有沾到光！”
李瑞生说到这些时，张全良旁边的两个小警员都听傻了。原来，这么激烈的商战，就在身边上演着；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李瑞生喝了一大口红茶，接着说：“但是，我太轻敌了。我一直认为客户被我牢牢的控制。谁知道，张毅和钟磊为了吃掉我，竟然联合了。他们联合之后，资金量增大，战斗力硬是增加了一倍，基本可以和我抗衡了！最可气的，你知道他们怎么揽客户吗？不是像我这样积极宣传、开拓市场，而是在我的金银岛基金会门口的不远处，拦截客户，用车把客户接到他们的理财处。同时，价格低得让你想不到。你也知道，民间借贷说的难听点，就是高利贷，甚至比典当行和小额信贷公司的利息还高。但是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为了抢我的客户，始终保持借贷利率比我的低1个百分点。你想想，这是多少钱！没有办法，我也得接招啊，我也不得不降低利率。于是，价格战开始了！那段时间里，便宜了那些中小企业主。其中有一个月，他们拿到的贷款利率，竟然比银行还低！这些钱怎么来的？就是我们用自己的钱硬是往里面垫！到最后，我借银行的利率是6.13%，但是我放贷的利率竟然是4.57%。你说说，这不就是清赔吗？当然了，钟磊和张毅的利率也很低，是3.84%，还是比我低0.73个百分点。但是我不能在和他们打下去了，因为我靠的是自己的存款，没有别的生意了。但是钟磊有酒店和宾馆生意，张毅可以用地皮抵押贷款，他们的后续力量比我大得多！最后的状况是，战争异常激烈，但是战场在我这里，无论怎么样都是我赔本！我请一些朋友帮忙，其中还有警察朋友。但是张毅和钟磊的借贷方式很特别，他们不像是我一样注册了一个大的公司，在公司里按照严格正规的流程交易，而他们是在地下交易。所以，朋友查不到他们的交易地点，因为他们每天都在变换着交易的位置。但是上头，钟磊和张毅，再怎么说也是在咱们市有头有脸的人吧，也没人能搞定他们两个，我只能忍气吞声，继续打价格拉锯战！”
“李先生，我想问一下，你说的找朋友帮忙，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惹事吗？”
“啊？不不不，我是说，到他们场子门口再把客户抢回来。”李瑞生慌忙解释道。
“然后再教训一下那些马仔？”张全良反问道。
“不会的，呵呵，我这人比较和善，是不会动手打人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是吧张队长？”李瑞生立刻赔笑。
“行了，你接着说！”张全良不为所动。
“唉！最后，银行的钱也还不上了！并且还借了点朋友的钱。钟磊和张毅两个混蛋追的又紧，我一看，翻盘是没希望了，就申请破产保护了。卖了一部分固定资产，还了一部分朋友的钱，发了一些员工的工资。手里也不剩什么了。他们两个就迅速瓜分了我的市场份额。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辉煌过。再到后来，遇见了我现在的股东董先生，给了我大笔的注册资金，我才慢慢缓过劲来。我又注册了一个万红山投资公司，扩大了经营范围，增加了个人理财和二手资产评估项目，并且和一些保险公司合作，准备同钟磊、张毅再打一场呢！正好近年来打击高利贷很给力啊，他们两个的业务开始萎缩，不再那么嚣张了。但是我的小额信贷公司做得却是越来越好，典当行也准备明年下半年开张。我这次是胜券在握，结果这两个人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嗯，我也知道你和他们两个的仇恨。好像，你和他们两个，因为生意的事情，还动过刀子吧？”张全良的眼神怪怪的，但是看得李瑞生心里直发毛。
“啊？哪有啊？呵呵，不知道张队长又听谁胡说呢？我可是很胆小的！怎么会呢？”李瑞生立刻否认。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人提供给我的消息，都是假的喽？我的人是饭桶？”张全良步步紧逼。
“啊？不不不，我可不敢这么说啊！只是，张队长，这确实没有的事情，我也不能承认啊，您说是不？”李瑞生态度始终不变。
“可能时间久了，你忘了。好吧，我帮你想想！”张全良推开李瑞生让过来的雪茄，自己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点上一支。李瑞生的脑门上，开始渗出了汗。
“李先生，2005年的圣诞节，您过的不太好吧？”张全良悠闲地吐着烟圈。因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啊？哦，是啊，那天本来答应陪女儿去打高尔夫球的，结果没去成！”李瑞生赔笑。
“为什么没去成呢？”张全良依旧阴阳怪气。
“基金会出了点事情，我一直在办公室处理啊！”
“不对吧！后来，你好像进医院了啊！”张全良看着李瑞生说道。
“哦，对！还是张队长的消息灵通，呵呵！是的，忙坏我了，身体不好，就进医院了。有冠心病的人哪，就是经不起折腾啊！”李瑞生无奈的摇摇头。
“是啊！但是就算是没有冠心病，被人砍上几刀，也得进医院啊！你说，是不是啊，李老板！”张全良说话的语气加重了很多！
“那是，呵呵。人嘛，又不是……”李瑞生突然闭嘴，因为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改口道， “等一下，张队长，您说的砍几刀什么意思？谁被人砍了？”李瑞生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李先生，谁被砍了，被砍的那个人还能不知道吗？”张全良反问。
“这、这，张队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行了，李先生，您就别隐瞒了，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就算你和他们两个再有过节，反正他们两个也已经死了，我也不能再把他们两个的尸体关进去坐牢，你说是不是啊？”张全良很轻松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