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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梦魇

“你先下去吧。”还不等戈灵音说话,七寸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小丫鬟挺七寸这么说之后笑了笑转身听话的走了。

七寸的表情平静,但是就是这种平静让戈灵音更加的痛恨,这种感觉就像七寸原本就是这家的女主人,而自己只是一个远来的客人一般。

“夫人找我?”七寸依旧笑盈盈的看着戈灵音,顺手把小丫鬟没有做完的事情麻利的做完了。

戈灵音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没有回答七寸的问题,而是淡淡的似乎是随口的一问:“她似乎不知道你。”

七寸依旧是甜甜的微笑,声音更是甜到腻的说到:“因为除了慕秋以外他们都叫我表小姐。”七寸抬起头来,眼神中似乎依旧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显然七寸在外是将军府的仆人,但是在将军府内除了九尺以外大家都以为她是主子。

怪不得呢。戈灵音想着,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才说回自己想要问的事情上,她声音尽量平静的说到:“我都知道了。”

七寸显示微微愣了一下神,那笑意也是一顿,但是很快的就恢复了原样,显然是已经猜测到戈灵音知道了什么。

但是七寸并没有说什么,仿佛一切都是前尘过往不值得一提,她笑盈盈的就往屋内走。

戈灵音想伸手去挡,却又觉得这样显得不够大度,她顿了一下的功夫,七寸已经走了进来,往喻慕秋的房间走去。然后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拿出了戈夫人的那个梳妆盒。

显然七寸对这个屋子的熟悉成度比九尺还要熟悉。

看到戈灵音略带疑惑的表情,七寸笑了笑,似乎是挑衅一般得意的说道:“他的房间只有我可以进。九尺也不可以。”

戈灵音看着七寸的笑容心里觉得有点堵,但是她依旧面不改色的冷冷说到:“但是现在我是他的妻子,我也住在这个房间。”

果然就看到七寸的表情越发的阴冷,那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完全挂不住了,她说道:“那又如何?慕秋又不是没有过其他女人,但是她们却没有一个可以和慕秋很久的,我姐姐又如何,不也是死了么?”

戈灵音嘴微微张了一下,但是没有说一些什么,毕竟对于一个说起自己亲人都表情阴冷,不带一丝善意表情的女人。她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戈灵音抿了一下唇,眼神中带上了悲悯的说到:“你到底想要什么?”

七寸听到戈灵音这么问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分的疯狂,但是随即又被隐藏在了自己的笑容里面,她想了一想说道:“我只想呆在慕秋身边而已。”

戈灵音听着七寸略带天真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微微的顿了一下,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过分,与九尺所言几乎无差。

但是下面那句话却让戈灵音全身微微的一震。

“他只要不爱上别人就可以了,也不用爱上我。不然我一定要毁了他!”七寸抿着唇笑着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那个梳妆盒上面的花纹,似乎经常这么做一般。

但是这不是让戈灵音觉得震惊的地方,而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七寸眼睛中闪烁着诡异而疯狂的光芒,如果真的要说的话,感觉像是……精神不太正常。戈灵音舒缓了一口气,甚至觉得七寸早年的经历已经把她的性格完全扭曲。戈灵音如此的想着眼神中的悲悯更甚,若不是她年幼时候有华氏夫妇的抚养,她的性格是否也会如此扭曲呢?

显然七寸也看出了戈灵音眼神中的悲悯,但是只听七寸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别这么看我,我姐姐嫁给他的时候我就已经这么想了。所以我要毁了姐姐。”

原本跟进来的戈灵音只是微微的靠着桌子,现在的她觉得全身就是一冷,整个人几乎瘫软在旁边的椅子上,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七寸眼睛中的那种疯狂的火焰的灼烧。

七寸见此,轻蔑的笑了笑说道:“如果是慕秋对你有兴趣我可以慢慢的等着你如同其他女人一样消失,如果他喜欢上你,那我就毁了你,如果他爱你的话,那我一定要毁了他。”

说完屋内的两个人都不再继续说话,屋内仿佛落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

过了大约有半盏茶的时候,戈灵音看着七寸略微扭曲的脸,声音不由的颤抖起来,声音低低的说道:“你绝对疯了。”

但是即使如此的说,戈灵音的声音中还是带上了一分的难过,戈灵音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难过,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七寸。

她原本同情七寸的经历,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并不同于自己所想,她现在只想等着喻慕秋回来,无论他是否想要加害自己都要把一切问清楚。

“我早就疯了。”七寸抬起头来,冷冷的对戈灵音说道,然后把刚刚拿出来的戈夫人的梳妆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发簪,在手中把玩,她并没有继续去看戈灵音,只是低声的如同叙述一个故事的说道,“我看着他娶了我姐姐,然后杀了我全家,带回来不同的女人,但是从来没有让任何人来碰这个梳妆盒……”

“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戈灵音还没等七寸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他坐在了椅子上,轻声的问。

如果说戈灵音刚才还有一丝丝的恐惧,那么现在她反而冷静了下来,一双眼睛看着七寸,波澜不惊。

七寸也眨了眨眼睛,然后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把盒子一盖上,然后轻声地说:“没什么……”这句话的尾音轻轻地,但是此刻的七寸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戈灵音的身边,所以这句话飘渺的穿过戈灵音的耳朵,痒痒的,却仿佛一根针一样的穿过了她的耳朵,刺进了心中。

戈灵音心就是一慌张,整个人就是一阵,头脑开始不清醒起来,她只觉得最后看到七寸对着她冷冷的笑着,带着轻蔑和讽刺……

大火漫天。

哭声,喊声,奔跑声。

还有丫鬟仆人抢夺财物的谩骂声……

“音儿快逃,快逃,快逃!”

“不,娘,我要你,我要爹爹,我要找慕秋哥哥。”

“音儿,我陪不了你后面了,你要自己好好地……”

“奶娘,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音儿不哭,音儿还要去找慕秋少爷……”

戈灵音觉得自己头脑中一直闪现着母亲和奶娘最后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的黑暗,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逃脱,只能一次次的经历家破,然后再一次次的进入黑暗。

重复不停的重复,戈灵音觉得自己要被困死在这个梦境中了……她费尽全力的在黑暗中奔跑,终于看到了一丝的光明,她奋力的追了上去,一直的奔跑,在她觉得全身无力之前落入了一个怀抱,温暖而结实……

戈灵音不由自主的泄出了一句:“慕秋哥哥……”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耳边传来了焦急的询问声。

戈灵音忽然眼前就是一亮,她疲劳的张开了眼睛,感觉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样,缓了一会,她转过头去就看到焦急的九尺和她进屋时看到了小丫鬟。

戈灵音轻咳了一声,想要问一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小丫鬟见此连忙的倒了一杯水给她。

戈灵音勉强的喝了几口,然后哑着嗓子低声地问:“我怎么了?”声音沙哑的仿佛自己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般,她又接着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那个小丫鬟抢着回答道:“您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

才一个时辰而已啊……

“我……”戈灵音在想怎么表达自己的问题。

但是那小丫鬟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说道:“您说要找七寸姐姐。我刚应,您就晕倒了。”

这样……么?

那么那些仿佛真实的也仅仅是梦境么?

戈灵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九尺,可能是因为刚刚谈天的缘故,让戈灵音觉得九尺应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九尺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然后她轻声的对那个小丫鬟说道:“你去找七寸过来,就说夫人有话问她。”

戈灵音听到七寸的名字还是微微的一个颤抖,毕竟在梦境当中刚刚的感觉太过于真实,让她还有一些没有办法缓和过来,但是戈灵音也知道九尺这样是为了支开那个小丫鬟,于是也没有出声。

等到小丫鬟出去吃后,九尺才对戈灵音说道:“夫人您没事吧。”

戈灵音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匆忙地问九尺到:“那个小丫鬟……”

“确实是她叫我过来说夫人昏倒了,也就我刚刚把您送回来没一会。但是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没有一会……那么,是不是说明七寸根本没有出现呢?

就在戈灵音还在想的时候,门“吱”的一声打开来,就看到七寸一身鹅黄色的衣服,带着甜美的微笑走了进来,就如同刚刚看到七寸的时候的样子。

“夫人找我?”七寸笑着问道。

戈灵音微微冷静了一下,然后对七寸说到:“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么多天了还没有见过你,所以想聊一聊。”

七寸笑了笑似乎是对于戈灵音忽然要找他聊天这件事情很是奇怪,毕竟就她而已与这个将军夫人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交集,她低声的说道:“夫人怎么想到与我聊天了呢?”

“也没什么,闲聊而已,将军府的人似乎你与九尺比较熟悉,所以想聊一聊更了解些。”戈灵音轻声的说着。

七寸虽然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不过也不抵触的点了点头,这幅模样与戈灵音梦中所示差距太大,一时之间,戈灵音忽然好像明白了庄周的感觉,略有迷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就在戈灵音走神的时候七寸让那小丫鬟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若是说梦境与现实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想必就是七寸这略微如同主人的脾气。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七寸原本就是丞相家小姐自然也已经习惯了指使他人,而喻慕秋对她可以说是迁就的可以,所以七寸现在这样也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夫人?您怎么了么?”可能是因为戈灵音一直在思考没有说话的缘故,七寸低声的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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