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抬出公主的身份,唐夫人心中又是恼火又有了些忌惮,想到玉纳香的事情,她料想到舒锦也会那般让着自己,于是上前挡在舒锦的面前,道:“画我已经给了雅倩了,不过就是一幅观音像,你若是要,随意在大街上买一幅便是了。”
舒锦微微扭头看唐夫人,道:“那么便请娘去为雅倩小姐买一幅吧。娘想要的东西,儿媳不是不想给,只是,这幅观音像不行。”对于唐夫人,她依旧保持着儿媳该有的礼仪与尊敬。
唐夫人不耐烦的挥手,道:“这幅观音像我已经给了雅倩,大不了,我再去给你买一幅便是了。”
这时,门外唐少轩与唐盈等人跑来,唐盈跑进门,拉住唐夫人,急急道:“娘,这幅观音像对公主很重要的,您还给她吧。”
唐夫人冷哼一声,抬眉看舒锦,就是不开口。雅倩见状,看一眼唐少轩,心中顿生一计,捧着画像起身,低头满是歉意道:“对不起公主,此事与夫人无关,只因我最近心绪不宁,夫人才会拿了公主的观音像来为我压惊,对不起,观音像,我还给你。”说着便上前欲将观音像还给舒锦。
舒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伸手去接观音像,雅倩却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那观音像不偏不倚,划在桌角上。
“嗤!”观音像应声破裂,舒锦脸色顿时惨白,瞳孔咻地紧缩。
绿茵与唐盈心顿时提到了嗓子口,唐夫人万没料到会这样,顿时也呆住,唐少轩眉头不由皱起,眼神古怪的看雅倩。
雅倩惊慌失措的起身,捧着破裂的观音像颤抖着起身,向舒锦道歉:“对不起,我……”
“啪!”一耳光狠狠的打在雅倩脸上。
舒锦愤怒的瞪着她,雅倩被她一耳光打得愣住,她万没料到舒锦敢出手打她!她一向与人无争,这次竟然这么决裂,直接动起手来!
唐夫人回神,唯恐舒锦再对付雅倩,慌忙跑过去护住雅倩,冲舒锦道:“不过是一幅观音像,我找人买一千幅一万幅赔给你!”
雅倩顿时委屈的哭起来,掩面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舒锦,不过是一幅观音像,你居然敢打我,这一耳光,我早晚要你还回来。
雅倩心中狠狠的发誓,咬牙切齿。
舒锦心中的怒火腾地窜起,怒极而笑,冷声道:“娘,你可知我为何不许你拿观音像?这观音像乃先帝所赐之物,上面有先帝亲笔题名,毁坏先帝御赐之物,这样的罪名不是一千幅一万幅观音像可抵消的!”她说完,转身离开。
绿茵急忙跟着她出去,雅倩顿时呆住,毁坏先帝御赐之物,那是死罪。唐夫人顿时也呆住,呆呆的望着舒锦走出的背影。
出了梅香院,绿茵捧着那破坏的观音像跟着舒锦走,舒锦走得极快,绿茵小跑着跟上,忍不住喊道:“公主,等等我。”
骤地,舒锦停下,红枫树下,舒锦笔直的身子瞬间仿佛要坍塌了般。绿茵慢下脚步,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
“为什么,我有做错什么?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是桥头的戏子,也不愿进这唐家,为什么所有的罪要由我来承担。我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娘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是我婆婆,我可以承受,可以忍受,唐少轩对我视而不见,他是我的夫君,我也可以忍受,可是,是不是人善就要被欺,是不是连对他们的尊重也成了种软弱?”舒锦愤怒的问,袖中拳头紧捏。
“公主……”绿茵听着心中一阵刺痛,难受的看着她,不敢上前。
舒锦声音变得沙哑,道:“我从不愿以公主的身份待人,我不希望他们在我面前显得难做,我那样真诚的想要努力,为什么……”
绿茵突然哭起来,抹泪狠狠的发誓:“公主你放心,我会待你好的。”她缓缓走过去,愣住。只见舒锦泪流满面,苍白的脸看不见一丝血色,染满悲伤。
“那是娘留下的东西……”舒锦从绿茵手里拿过那画像,轻声道,泪如珠落。
绿茵顿时震住,难怪那观音像中的人与舒锦如此相像,竟然是兰妃画像。那是她唯一的念想啊!
两人回到房中,舒锦对着那破坏的画像沉默不语,眼神一片阴沉。
毁坏的画像再也无法复原,即使粘上,依旧有裂痕。舒锦说,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不带一丝感情,炉火正大,便随手将画丢进炉中。
“公主!”绿茵惊得去抓画,舒锦拦住她,冷眼看着画像被火吞噬。绿茵扭头看她,她冷漠的脸宛如一张面具。
唐家上下不得安宁,雅倩哭泣着向唐夫人撒娇,画像非她有意毁坏,若公拿画像去找皇上,雅倩必死无疑。唐夫人心也是七上八下,从未想过,一直忍气吞声的舒锦会突然如此,心中也没了主意。
唐老爷得知事情,顿时急得直跳脚,想着让唐少轩找舒锦,好生商量,此事能瞒一时瞒一时。绿茵将画的来历告诉唐盈,唐盈心中本欲为雅倩求情,听过绿茵所讲,心中也恼了。
唐老爷屋子里,唐少轩进门,唐老爷慌忙迎上前去:“少轩,这事你得帮帮雅倩,她也不是故意的。”
雅倩是否故意,唐少轩心中有底,他与雅倩自小一起长大,从小到大,但凡事她要的,便一定要得到,跌倒毁画,是有意还是无意,心知肚明。
“爹,能帮雅倩的只有公主,从她进门至今,我与她形同陌路,让我去说情,似乎不好说。”唐少轩道。
唐老爷顿时急了,来回踱步,道:“这可怎么办,雅倩并非有意,倘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她父亲交代。”唐盈冷眼站一旁不语,唐老爷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想起了什么,上前道,“盈盈,你与公主走得亲,你去说说吧,雅倩与你一同长大,你也是拿她当姐姐看的吧。”
唐盈扭头看唐少轩,道:“二哥,公主是你的妻子,我不过是一个外人,要说话,还是你去说比较好。”
唐老爷慌忙道:“是啊,少轩,你就去说说吧,当年咱们家落难,若不是他们家接济……”
唐老爷又要将过去的事翻出来,唐少轩轻叹一声,道:“好吧,我去找她说说吧。”他说着,走出屋子,往公主院子走去。
走到公主院子前,唐少轩停住不前,面对这时的舒锦,他该怎么说话呢。其实唐少轩心底清楚,舒锦说是杀头的大罪,但以她的性格,未必会逼雅倩去死。一群人担惊受怕,只不过是源于对舒锦的敬畏和不信任。
他正踟蹰不前,绿茵打开门,远远的看见唐少轩,于是走出来。
“少爷,公主让您进去。”绿茵过来道。
唐少轩微微惊诧:“她知道我要来?“绿茵冷笑一声,道:“雅倩小姐闯的祸,不是少爷来收拾谁来收拾,少爷,请吧。”
绿茵态度冷漠,唐少轩心中明白,她是为公主抱不平。抬腿走进公主房内,舒锦正煮茶,屋子里热气蒸腾,舒锦修长的手指勾起茶杯,缓缓倒入茶水。
“既然来了,便坐下喝一杯吧。”舒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