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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坊主

“坊谱上不是有说迦南坊坊主没有年龄限制吗?百年间,最年轻的坊主仅十二岁。公子稍微晚了一些,但也是十三岁就接任坊主之位了。”

“十三岁?”九丫暗叹,那得多老成的少年才能担当此任呀,“而且他……为什么还活着?”

这句话让刚才还觉得无语的花槿顿时青筋微跳,“谁说他死了?”

“没死上什么书呀?还是坊谱那么年纪轻轻的,太对不起书本了。”

花槿觉得再跟她多说一句,就要气绝身亡,于是她垂了头,阴沉沉地道:“我去帮你摆平杨大人,你自个琢磨吧。”

花槿走后,九丫又将坊谱借出来翻了翻,那上面的确记载了白尹的许多事迹。再往后,她竟然又发现仅仅当了一年坊主的花槿也在其中,原来花姐姐也被记录在案,难怪她离开时面露凶相。九丫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书本上的知识其实还是有用的,至少可以避免杀身之祸。

因为九丫的固执,杨宇桓连续五日登门。第六日,花槿早早地到了前厅等着,但转眼已过巳时,却还没等到人。前几日,他可都没有这么晚过。她不竟一笑,看来这杨大人所谓的诚心,也只值五日,难怪九丫称其为闲情。这些富家公子的口中的深情也不过如此,哪儿会像白尹一般,记一个人就是半辈子。

花槿正暗自想着,却见十八九岁的花女心急火燎地到了前厅。这人是海棠的亲信,大概是随了海棠,两人性子一样急,花槿见她这幅模样,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大事,于是懒懒地道了声:“怎么?后院起火了,急成这样儿?”

花女没顾得上她的揶揄,开口便道:“公子那边出事儿了,花姐姐快去看看吧,海棠姐姐已经过去了。”

花槿一听,脸色顿时刹白,起身便朝花房方向快步走去,嘴里还急问道:“几天前我还去看过,怎么就出事儿了?通知郎中了吗?”

“海棠姐姐已经差人去请了,应该就到了。公子那边,我还未去看过,是那送药的小厮找到我,说今日他去花房,发现前次送去的药公子并没有服下。这是从前没遇见过的事,所以就敲了公子的房门,哪知道平日一向惊醒的人,却睡得死沉沉的。”花女已经是满头大汗。

许是不敢多问,花槿沉着声加快了脚步。推开花房的门,果然见到石桌上一动未动的药汤。已站在竹屋外的海棠迎了上来,皱眉道:“公子……还没醒,郎中已经在里面了,让我们在外面候着。”

这话音刚落,花槿却已推门而入。竹屋内所有门窗都被盖得严实,只有床前的一盏灯透着微光。她走近床边,床上躺着的人还未醒,全身几处大穴都插上了银针。

“怎么样?”花槿忙问那郎中。

郎中仔细施针,没空回答。却是旁边立着一个年轻男子,答了她的话:“放心吧,有师父在不会有危险的。你家公子,应该是旧病复发,他的病你们应该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如今看来是你们疏于照顾了吧。”

花槿暗叹了口气,极客气地答道:“公子向来喜欢清静,以前是有人专门照顾的,后来他嫌烦,所以就撤了,只安排了一个小碟,每三日送一次药。这么些年都没出过问题,他自己一向也极小心的。”

两人说话间,郎中已经收了针,转头来向花槿道:“再小心也有疏忽的时候。如今已经没什么大碍,大概三个时辰后会醒来。不过这样的事再发生,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花槿自知有错,低着头惭愧地受教。郎中叹了口气,将东西一一收好,顺手指向旁边的年轻男子,“这位是我徒弟,近日我要北上一趟,大概会去三月,这期间若有什么事可找他。”

这郎中虽自称游医,医术却十分高明,因早年曾受过白尹的帮扶,所以自白尹得了这怪病,便一直由他诊治。如今若是换了人,花槿只怕对方会照料不过来,而且对方还是这样一个年轻男子。

大概觉得花槿面有难色,郎中又道了句,“放心吧,他的医术不在我之下,这针灸之术更在我之上。”

年轻男子听了师傅这样赞自己,只是笑了笑,双手微揖,向花槿道:“还望花坊主放心,既是师父的安排,我必定会不遗余力。小姓郑,若花坊主有事可去临安城中找我,我会留下地址。不过这几日我赋闲无事,您可直接去师父的医棚寻我。”

虽然还有些担心,却也不可能强留下郎中,花槿只得笑了笑,客气地将两人送了出去。

白尹醒来时,日头已经下了山,竹屋的帘子也都卷了起来,院中的灯火照着廊前的一小块区域,再远就已是漆黑一片了。这样幽暗的光,根本就无法让他看清外面的东西,但这对他来说却是最安全的,他蹙了蹙眉,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如今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公子醒了。”

花槿的声音传来,白尹回神望去,她坐在屋内的竹椅上,正在抄写桌上他新增的几页《花影》补录。

上次见花槿是在一月前吧,她来告诉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定是她,年纪也能对上,最重要的是她手上还带着公子提过的那串玉念珠,其中一颗珠子缺了一角,这是绝不会错的。而且模样也极像她。虽然她不愿提起从前的事,但也已经能确定她早年曾在邹府,只是每次提起她爹娘,她都闭口不谈,只说没爹……也没娘。大概是那时年纪太小,记不太清了。公子……可要让人去邹府查一查。”

握在手中的杯子狠狠地颤了一下,茶水险些泼了出来。这十多年,他找遍了临安城,都没有她的踪迹,他心里早做好了准备,本以为即使最坏的消息也能坦然面对,可亲耳听到却是另一种悸怕。他捏住杯子的手紧了紧,手心微微冒出汗来,良久终于开口:“邹府的事,需得小心。至于那小姑娘,留在坊中,好好照顾吧。”

“公子不见一见她吗?”花槿在听到他的话,很是吃惊。他为此付出的心血,她不可能看不见。

白尹却摇头,他想既然找到了,那见与不见又有何异。他会照顾这个孤女,为了她。本觉得一切都顺其自然就好,而天命却终究要让他去面对这一切。

“我叫阿九。”

这个名字与花槿告诉他的一样,但即使是没有这名字,他也一眼就认出她来。因为那串玉念珠,正是他送的。还记得那一年春,他到临安办事,她抱着刚满两岁的小丫头,死命地塞到他怀里。

“尹,等她长大后嫁给你可好?”她当时笑着对他说。

他手一颤,一个不慎将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掉在了地上磕出了一个缺儿,“我才不要娶这个老扯人头发的小丫头。”

已经十四年了吧,那么又小又软的一个婴孩,如今已经亭亭玉立。而记忆中从来未曾消失过的那个女子,却在那次见面后失踪了。他收到她的诀别信从襄阳赶来时,再也找不到她,而她的女儿,也如同从来没出现在这个世上一般。

都是些陈年往事,却像药一般苦得让人不愿触及。他看了看那挂在墙上的丹青,这世上很多人都已经将她忘了,连她的女儿也是如此,可他永远不会忘。他本以为她嫁了户好人家,夫唱妇随,却忽略了每次与她见面,她从不提起自己的夫家。

邹府!据回来复命的人说,十多年前确有个妾室被赶出府去,而她的女儿留在府中,

花槿本不愿打扰他,可眼前却有急得不能再急的事要商量,于是只得走了过去,轻声唤了一声。白尹总算回过头来,床边的几上放着的药汤已经让他猜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前几日我看阴雨,所以到院中坐了坐,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弄得这么严重。”他语气很是轻松,“我,睡了几日了。”

花槿双眉微皱,苦笑道答:“公子,你昏迷三日了。若再晚一些发现,那就大事不好了。郎中今日来看过,说必需得安排人过来照顾你的起居,我知道你赚旁人手脚不利索,所以琢磨着我亲自过来。坊内的事务,我都交给了海棠。她性子虽然急,却也能担得起事儿。”

花槿跟随白尹已经十多年,他得病之初,那时还不算太严重时也是她亲自照顾,如今她觉得自己是最适合的人,而且觉得他不会拒绝。

然而话刚说完,白尹却摇了头,“不管坊内事务是否有人处理,你如今都是坊主。我这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可是郎中说了,一定得安排人,若再有个事也好早些发现。”花槿忙道。

白尹见她一脸着急,不禁笑道:“那便将阿九叫过来吧,这样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啊?公子你确定?”

“是啊,确定。”

阿九!花槿确定自己听到的是这个名字。白尹对这丫头有特别的情感,这无可厚非,但让她来照顾他,花槿觉得不妥,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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