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星子繁繁。
安素和水冬躺在床上。
“美人的床真大，而且好舒服呀！”
“你的床呢？有多大？”安素也觉得这床大，起码还睡得下去五个人，跟以前在竹屋里的床比，简直不知道要豪华多少倍。
“美人不知道吗？奴婢们是没有寝殿的，我和别的妃嫔的宫女们挤在一起睡通铺。”
通铺安素是知道的，就是很多人挤在一个很长的硬板上，铺上一层薄席。
“嬷嬷会每天数人吗？”
“不会呀，嬷嬷不管我们在不在那里睡觉的，我们只是归为嬷嬷训导，有的娘娘心狠，整夜的罚婢女跪石子，嬷嬷不仅不会管，还会狠狠的再罚她一顿的。”
“为什么呀？”安素觉得很奇怪，自己手下的人被罚跪，还去火上浇油？
“宫中有许多的管事嬷嬷，这些嬷嬷被分配管那些殿、女官，倘若自己手下的婢女被罚被其他嬷嬷晓得了，管事嬷嬷会狠狠的修理这个使她出丑的婢子。”
“这么可恶……。”安素沉思了一下，“那你不如就跟我睡吧。”
“这怎么行呢！美人，主仆有别呀！”水冬惊讶了，这个美人怎么这么好！
“主仆？你还拿我当外人？”安素捂着嘴笑了起来，“咱们的命都连在一起了，你还当我比你贵重，我叫安素，安是平安的安，素是素雅的素，从此以后无人的时候你大可不必叫我美人了，你就称我素儿姐姐吧。”
“嗯！素儿姐姐！”水冬笑了起来，自己果真是碰见了好主子，见安素那么好打交道，水冬就放宽了心，想到自己也是落选的秀女，若是自己没有落选，那待遇不也是和她差不多，想到这，水冬就满心得意，叫声也甜了不少。
听见水冬甜甜的叫自己素儿姐姐，安素猛然想得了自己的那群弟弟妹妹，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刺痛。
“素儿姐姐？素儿姐姐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
水冬瞧安素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手捂着胸口，不明所以。
“水冬，你告诉我这宫中娘娘、皇上、太后的事好吗？”
“好呀！我常听那些比我资历老的女婢们说呢！”显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一提到宫中的事，水冬显然就很兴奋。
“你先听我给你讲啊，这后宫之中并未立后……。”
过了许久，烛光淡淡，声音渐无，诺大的寝殿中只闻得两人的浅浅呼吸声。
“哎呀！”
睡得正香的安素突然被水冬的叫声给吵醒，慌乱的揉了揉眼，“怎么了怎么了？”
“素儿姐姐你先躺躺，我先梳理完就去给你打水、取衣裳。”
安素看窗外，卧槽，还是暗的！
“水冬，现在时辰尚早……。”
“素儿姐姐你不知道，昨天我忘告诉你了，皇上命司衣坊送美人的服饰你，待会子你还得洗个澡，好好的打扮一番再去见陛下！”
“好吧……。”
约莫一刻钟后，水冬巧笑若曦的进来了，这可是见皇上的好机会呀，一定得给她好好打扮，皇上多看她几眼，那总会注意到自己。
“素儿姐姐，我已经将漱口的水洗面的水沐浴的水都准备好了，衣裳我都取来了。”
“好，我马上起来。”
安素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似的被水冬摆弄，漱完口洗完面净完身后，好不容易过了足足三刻钟，那一头长发才渐渐干沥。
“呀，素儿姐姐，天快亮了！”
安素正展开双手，由水冬替她套上一层又一层的薄衣轻纱，看向窗外，天已经泛鱼肚白，看不见星点。
“素儿姐姐快坐下，我给你挽上钗子。”
水冬终于将安素打扮完，天也都已经半亮了，安素站在齐人高的铜镜前不可思议的看着镜中的女子。
天呐！那是自己吗？那是那个狡猾的小贼吗？
镜中的女子身着淡红纱裙，上绣朵朵粉色桃花，半步流苏，绾三千墨丝，却没攀成花样，一只玉质的钗子单挽更添秀气，柳叶眉，棕色的瞳仁，清澈透明，闪烁光芒，明眸杏目，淡色的眼影更显出可人清丽，那樱桃嘴，不点而朱，却仍抿了一口口红，映衬皙白的皮肤，仿佛吹弹及破，冰肌玉骨都不可形容，隐隐眼波动，惹人怜。
“素儿姐姐果真美人。”水冬掩嘴轻笑，瞧素儿姐姐竟自己看自己给看惊了，“素儿姐姐，走吧，咱们要去皇上那儿了。”
“呀！”安素想着自己磨蹭了这么久，天都已经大亮了。
“不碍事，陛下现在也差不多下朝。”水冬搀着安素的手，两人慢慢的离开。
“咱们现下是去哪儿？”
“去花碧殿同太后用早膳，昨儿个太后亲口说的，还特意叫了宫中其它妃嫔和皇上呢。”
“哦，”安素点了点头，“我是个哑女，记住了吗？”
“待会儿若有人问话，奴婢就代素儿姐姐回话。”
安素闭口，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哑女，出了自己的寝殿便不可再开口。
水冬搀着安素，各怀心思，两人慢慢穿过长巷小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