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府文院,天下苑,有一处叫做儒斗台的地方,几乎每一日都热闹非凡,汇聚了许多文院学员,其中甚至不乏举人实力的儒之门生。
儒斗台,顾名思义,乃是儒门文斗之地,而其中又分为五花八门林林种种,比如接对联,拼诗词,品墨义,比试琴棋书画等等。一般前来文斗台,大都会拿出一些钱财作为彩金,甚至偶尔会有意气相争的二人,彼此豪掷千金比试的场面。
读书人,哪一个不喜好名声,为了声名远播,有的甚至故意前来儒斗台约斗,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与天才。与儒斗台相对于,府文院还设立了武斗场,主要比试骑射之术,武技厮杀等等,一些比较狂热于诛杀妖蛮的学员,则喜好在那里切磋。不过相比而言,儒斗台的热闹程度要远远超越武斗场。
按照规矩,每一日儒斗台会进行十场文斗,按照报名先后程度来确定,而如今进行的是第七场,两名秀才正在接对联,彼此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对于这种儒斗,府文院十分支持,甚至专门设立了一些奖励,而每当一名秀才提出自己的上联,围观的众人离开开始陷入深思,若是自己接,该如何写下联........
片刻过后,一名秀才急的面红耳赤,却对不出下联了,主持儒斗台的一名白发老者登台,朗声开口道“王乾获胜,得八十金彩金,下一场,秀才钟大俊约战童生秦毅!”
“轰隆!”
他此言一出,下方顿时一阵哗然,尽皆将目光注视了过来。
两名刚刚儒斗的秀才离场而去,只见一名冷傲的青年迈步走上了儒斗台,秀才服,颇为俊朗的外表,微微扬起的嘴角,给人一种孤傲无比,蔑视四方的感觉。
环顾四周,青年拱手一礼道“诸位好,小生秀才钟大俊,略有诗才,因听闻我府文院出了一位了不起的童生,诗出绝艳,真是敬仰的很啊!今日,第三次约战秦毅,希望与他斗一场诗词!秦毅,你一连两日爽约,以生病为由推迟,莫非是怕了?今日可曾到来?秀才钟大俊,在此等候!”
四下无人应答,只有小声的窃窃私语。
“已然三日了,这秀才钟大俊倒是死磕上了,竟然日日来儒斗台来约战,听闻,这厮的诗才很不错,曾经写出了三首超凡诗词,尤其是其中一首咏梅的诗词,更是几乎达到了脱俗的级别。虽说那秦毅曾经诗出绝艳,可是究竟有没有猫腻,却是没有一个人知晓,我十分怀疑,他所做的绝艳诗《笑轻狂》乃是剽窃某一位大儒未发表的文稿!”一名嘴唇很薄,给人一种凉薄感觉的秀才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嘲讽的味道。
摇了摇头,他身旁一个器宇轩昂的秀才止住了他的话语,沉声开口道“博涛兄,慎言啊!你莫非忘记了前几日的事情了?一个乞丐在府文院门口喊冤,最后的结局是如何?那位平步青云的前辈曾说过,秦毅诗出绝艳,品质德行乃是获得了诸子百圣认可的,断然不会做出剽窃诗词的事情!府文院不是给出了一个准确的答复么,是他这几日偶感小恙,于府邸之中修养病体,所以请假几日。我猜测,这个钟大俊许是知晓了此事,故意借着这几日连连约战,好扬一扬自己的文名!”
“有趣,真是有趣,一连三日爽约,在我看来,这国案首的称号也不过浪得虚名而已!”
“怕了,哈哈.....秦毅定是怕了大俊兄了,诸位,我敢打赌今日那秦毅还是不敢前来!”
台下的私语尽皆收入耳中,钟大俊傲然一笑,似乎已然将一名诗出绝艳的儒门天才踩在了脚下,他撇了撇嘴道“真是没胆量啊,童生苑的,若是有与秦毅教好的,速速去给他送一个口信,若是他依旧不愿意接受约战,我会一直挑战下去!想来,这也一定会传为一方佳话吧?”
此言一出,顿时台下又是一阵哗然,而这钟大俊袍袖一甩,洒脱无比的离开了文斗台,今日,约战以秦毅失约而终结。
钟大俊离开了,不过众人大都更加兴奋了起来,甚至有的学员已然开始约赌,明日秦毅是否还会继续爽约。对于秦毅这个先天童生,诗出绝艳的国案首,众人都充满了特殊的情绪,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文斗台汇聚了比往日多了不少的学员。刚刚进入府文院,便语出惊人,以圣人言孝悌之辩,震动四方,随后,又卷入了一场是非之中,险些污了文名,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没有过去几日,文斗台又发生了如此之事。
对于这一切,秦毅这个当事人一无所知,正陷入无法无念的境界之中,整个人物我两忘,而身体则保持着环抱婴儿的姿态,身上散发淡淡的天香,整个人悄无声息之中,发生着脱胎换骨的一些变化。
关于钟大俊的文斗约战,在第一时间便被传递到了秦毅府邸之中,不过这等事情直接被清风子抛开了,什么狗屁儒斗,获得巨大好处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秦毅可以多在无法无念的境界之中呆上一日,好处便多太多了,肉体甚至可能在苏醒的瞬间达到后天巅峰,甚至,突破先天境界都不是不可能!想一想古老道经之中关于无法无念的记载,清风子便忍不住激动万分,这一刻,他生出了一个修道无数年从未有过的想法,要收秦毅为弟子!
距离秦毅陷入无法无念的境界已然五日过去了,钟大俊依旧日日去儒斗台约战,令这一场约战越发的甚嚣尘上,不仅仅学员,整个府文院几乎都知晓了此事,开始投来关注的目光。这是一场绝对值得关注的儒斗,更是一场关系重大的儒斗!
秦毅怕了么,避而不战?
没有人知晓秦毅的真实想法,大乾有律法,未经主人允许,禁止擅入府邸,虽然很多学员恨不能冲入秦毅的府邸,询问个清楚,可是面对家奴的拦截与解释,依旧很是无奈。秦毅生病了,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身为童生,身体强壮,又有文气护体,怎么可能轻易生病?而且,即使生病了,为何又要禁止他人进入府邸?一定是胆怯了!在多次遭到拒绝后,不少学员心中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秦毅府邸之中,安安静静......
“呼......”
深吐一口气,环抱的双臂放下,仿佛酣睡了一场的秦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顿时感觉浑身仿佛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无比的舒畅。
“哈哈哈.....秦小子,你终于醒了!真是逆天啊,你小子竟然陷入了无法无念的境界整整五日,就连贫道我也跟着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体内储存了大量的天香,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力量无穷?”哈哈大笑,清风子兴奋的开口。
“嗯?清风子前辈,你怎么便年轻了这么多?无法无念境界?”
吃惊的看了一眼清风子,秦毅顿时明白了过来,作为刚刚陷入这个玄妙境界的存在,他真真切切的感知了关于它的诸多真意。天地之间,太阳东升,傍晚西坠,气动风吹,雷鸣电闪,各种各样的运动循环不息,更古不变,根本没有任何的干涉,这便是所谓的无法无念。
“呀,我的身上怎么如此腥臭?”徒然,秦毅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浑身上下的劲装,此刻遍布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腥臭物质,比乞丐还要脏许多,更是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眼珠子一瞪,清风子很是不爽的道”秦小子,知足吧,你知道你这五日的成果,比起许多熬炼武技多年的高手还要好,伐骨洗髓太彻底了,这些都是你体内多年沉积的毒素和杂志,几乎排出了九层九啊!”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秦香香走了过来,发现秦毅醒来喜悦的道“毅弟,你醒了?太好了,快,到浴室去,姐姐在那里烧了不少热水,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一些白米粥!”
虽然处于无法无念的境界,可是整整五日五夜不曾进食了,秦毅可不是餐风饮露的真正修行高手,早已是饥肠辘辘。
嘿然一笑,秦毅也不推迟“谢谢香香姐了,我先去洗澡.......”
虽然多年来生活贫寒,可秦毅始终很爱干净,浑身这般脏兮兮的,简直如芒在背,急匆匆的说了两句,便朝着浴室冲去。
“唰!”
脚尖一踏地面,他的身形宛若脱弦利箭一般,骤然冲出了八九米,这突兀的变化,即使秦毅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的力量如此可怕了?静静感受,秦毅顿时发现身体之中血液循环,骨节微鸣,筋肉蠢蠢欲动,蕴含无穷无尽力量,充满无穷无尽信心,状态之好,精力之充沛,简直到了一个常人无法到达地顶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