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斗台,乃是一个方圆百米的台子,以宛若阴阳鱼般的线条划分为二,各自摆放着琴琴书画,笔墨纸砚等等,以供文斗者使用。这样的儒斗台一共有十个,方便整个府文院的众多学员使用。而环顾着儒斗台,乃是足足一千个舒服的座位,足够整个府文院所有人乘坐了。二楼,一共有十个奢华的包间,可以最佳视角的俯瞰文斗,这乃是密地老古董与教习们的专用包间,不用想,今日这十个包间内也一定聚集了大量的儒门老家伙。
环绕儒斗台的一千个普通座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童生只能选择最次一等的位置,而秦毅在出示了自己的文院玉牌之后,被儒斗台的一个执事亲自引领至了儒斗台下,等候着出场。此刻,他的心中有着一股怒气,先是被人诬陷,险些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如今,竟然又被人挑衅,是个泥人也要有三分火气啊!
一路之上,自然是无数审视的目光和指指点点,秦毅昂首阔步,坦然视之。
儒斗台之上,今日是两名秀才在进行棋斗,一番没有硝烟的厮杀之后,一人丢盔弃甲惨败,输了五十金,儒斗就此而结束。
主持儒斗台的乃是一个白发老者,慈眉善目,言语很是幽默,他环顾四周道“诸位,老夫知晓为何今日儒斗台这般热闹,也很期待啊!秀才钟大俊一连五日约战童生秦毅,对方均是以养病为由不曾前来应战,是胆怯,还是真正生病了?诗成绝艳,是否经得起考验?今日,他能否再度写出轰动之诗词?”
白发老者一连三个询问,顿时令现场的气氛暴涨了起来,众人激动的观看着。其实,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了答案,因为秦毅已然返回了府文院,而且在童生苑之中,当众答应,今日要前来约战钟大俊!
“秀才钟大俊,童生秦毅,请上儒斗台,进行约战!”爽朗的一笑,白发老者大声开口。
早已等候的有些不耐烦,钟大俊一抖秀才服,傲然环视四周,迈步走上了儒斗台,同时,秦毅也紧随其后,走了上去。
背负双手,钟大俊有些倨傲的开口道“秦毅,我曾在儒榜文刊之上看过你的事迹,当然,也读过你那一首绝艳诗笑轻狂,我十分怀疑,这是否真的是你所为?或者,你是机缘巧合之下,剽窃某一位儒门前辈的杰作,这都未尝可知啊!想必你也知晓,诗词,只有注入一丝属于自己的文气,才可以被文庙感知,判断出级别。我钟大俊不才,十二岁开启智窍之后,对于诗词格外钟爱,曾以童生之才写出两首超凡诗,秀才时写出一首脱俗杰作,今日向你请教!按照儒斗台的规则,儒斗需有彩头,便一百金吧。”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钟大俊将目光投向了秦毅,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持才自傲的钟大俊自然不会放过宣传自己,当然,他最大的希望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秦毅,成就自己的文名。为此,钟大俊做了一连串的准备......
整了整衣冠,秦毅笑道“前几日我重病在家,不能迎战,今日重病痊愈,特来问教,一百金的彩头,正合我意!”
秦毅这般不卑不亢的回答,干净利落,倒是令观看的众人暗暗点头,别的不说,这种风采,不愧是先天童生,国案首。而且他对于自己避战的原因,也做出了解释,不管别人信不信,至少道理上站稳了脚跟。
气势之上被占了上风,钟大俊冷冷一笑,率先开始了发难“秦毅,听闻你乃是寒门子弟,被一个乡绅家族压制了六载,故而才有了那血诗一首便绝艳,天赐先天成童生的说法。想必,你心中的傲气与才气最是旺盛,可还能以再做一首绝艳级别的愤懑之诗?也算为你寒门之地正名了。若是你能够做到,我钟大俊直接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哈哈哈.......”
闻言,大笑三声,秦毅看白痴一般望着钟大俊,嗤笑道“钟大俊,你以为绝艳诗是什么,满街的萝卜白菜么?整个大乾一年出现的绝艳诗也是屈指可数,而且大都是一些儒门前辈所做。亏你还是秀才,难道不知道文章本天成,妙手而得知,作诗,最讲究身临其境,有感而发,否则如何情深意切,契合圣道?”
“你.......”脸上一红,钟大俊怒而不言。
“文章本天成,妙手而得知,妙啊!这一句真是妙语!”
品味着秦毅的话语,众人无不点头,尤其是他那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更是得到了绝对的认可。镇国诗何等的珍贵罕见,在场的众人尽皆知晓,钟大俊刚刚的要求,确实是太过苛刻刁钻了,漫说秦毅了,便是一尊大儒在此,也不能保证可以完成。
言语之上占据了先机,秦毅微微一笑,继续乘胜追击道“钟大俊,你一连五日要与我约战诗才,今日我秦毅来了,莫要推诿,说吧,写什么?”
彻底被秦毅占据了先机,钟大俊顿时有了一种气馁的感觉,不过他自然不会轻易认输,咬牙道“秦毅,我要与你比一比思乡诗,可敢迎战?”
面容平静,秦毅淡然道“有何不敢?”
既然对方提出了写思乡诗,定然是有了充分的准备,秦毅却直接应允了下来,这不是骄傲,而是自信!六年了,不知在那神秘星空读了多少书籍,秦毅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然孕养出了儒门的浩然之气,而达到这个境界的,在儒门,唯有大儒才可以!
并不清楚自己的文采,可秦毅却也绝对的自信。
眼见秦毅答应了下来,钟大俊心中一喜,大步来到了书桌前,兑水,磨墨,选笔,挥毫,诗词早已刻印在心中,此刻竟然一气呵成,将它完完整整的书写了出来,字迹雄浑大气,钢筋铁骨。
乡思
人言落日是天涯,
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
碧山还被暮云遮。
钟大俊挥毫写出了一首乡思,他大声朗读,整个诗词给人一种行云流水,极其押韵的感觉,即便是端坐二楼雅间之中的一群府文院的老古董都是眼前一亮。他们最是识货,这一首诗词,不管是选材,对工,运笔,深意,各种方面都是可圈可点,定然是一首不错的诗词,很有可能会拥有等级。
儒门人才济济,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大儒等等,哪一个不是喜好作诗,不过,九层以上的诗词都是无等级的凡品,唯有获得儒庙认可的诗词才会拥有等级。超凡,脱俗,惊才,绝艳,传世,无双,哪怕是写出了一首超凡诗词,也会获得儒庙的赏赐,诗词会出现在一月一期的圣榜文刊书籍之上。
双眼如炬,端坐二楼的一群老家伙有些激动了,因为钟大俊的这一首诗词,达到超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达到脱俗的级别!
在场的众多府文院学员,或许没有二楼老古董们的眼光,可是哪一个不是苦读诗书,自然可以辩出这一首诗词写的很是不错。
“哼,我这一首诗词,乃是得了我钟家大长老的亲自指点,他老人家可是一名老进士呢!”得意洋洋的环顾四周,钟大俊心中暗自冷笑。
指尖缭绕一股橙色文气,钟大俊望着秦毅道“秦毅,莫要故作镇定了,怎么样,我这一首乡思写的如何?真是期待啊,不知我的文气入诗文,会腾起几道光芒?”
“咻!”
说完,钟大俊指尖一点,登时属于他的一股橙色文气冲入了那一首乡思之中......
“噗!噗!.......”
片刻之间,淮安府文庙便感知到了,只见雪白的宣纸之上,钟大俊所写的一个个字迹猛然腾起,泛起橙色光芒,徒然间,有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席卷着这些亦真亦幻的文字,骤然飞腾而去。
“二色光芒,这....这是脱俗大作啊!哈哈哈......”钟大俊哈哈大笑,整个人无比兴奋。
秀才能够写出脱俗诗词,这确实值得骄傲,要知道,许多举人都还写不出这种级别的诗词呢!文庙的赏赐钟大俊并不怎么在乎,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文名,这一月的圣榜书籍,自己钟大俊的大名将出现在上面,而且,这等光宗耀祖的事情,家族定然会大摆筵席,为自己庆功。
“这厮虽然狂妄,不过,却也有非凡之处啊!”一些秀才酸溜溜的,自言自语。
亲眼目睹一首脱俗诗词出世,对于在场七层的学员来说,都是头一遭,一个个震撼而羡慕,就连二楼包间内都有赞叹之声,这一刻,一切荣光都归属了大笑的钟大俊。如果你拥有才华而骄傲,那便是傲骨天才,如果你没有才华而骄傲,那便是傻缺,这一刻的钟大俊在大多数人眼中,已然成为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