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了三,就听一声道:“咦,二弟妹不是说,女子无才就是德么?怎么还饱读诗书?”
跪坐在小赵氏下首的琳琅勾起唇角,巧笑嫣然,“我酷爱读书,手里有着几本孤本,想做贺礼,弟妹却说无才无德才是女子的本分,这才熄了心思。”
小赵氏眉头一蹙,她也喜欢诗书,自然不喜这话,不冷不淡道:“曹大家若非在父辈的影响熏陶下,学问广博,有怎么能替其兄班固续写《汉书》,又流传《东征赋》和《女诫》教导后世之女子呢?你父亲也是中州司马,如今你也是凉国公府的儿媳,切记谨言慎行,莫要丢了府内的颜面。”
这话已经说的是很重,邵世安解围道:“母亲恕罪,以烟年纪还小,来日方长,日后劳烦母亲好好教导,必定谨言慎行。”
小赵氏仍旧是一脸不悦,“嗯”了一声,但任谁都看得出她的不高兴。琳琅见目的达到,勾起唇角,撇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她的挑衅是施以烟意料之中的事情,心中有所准备,自然不会慌乱,欠了欠身,吐字清晰:“母亲勿怪,家父教导儿媳,女子无才便是德,其意指:女子有才能,但不在丈夫面前显露,要谦卑,柔顺,这才是女子的德行所在。”
这句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唯有坐在月牙凳上的邵家唯一的女儿,邵昌月掩嘴巧笑:“大嫂这急冲冲的性格还是没改,凡事按着自己的意思来,词不达意也就罢了,偏偏叫二嫂受罪,新妇进门就挨了好大一通的训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凉国公府喜欢苛待媳妇呢!”
她话似玩笑,实际上却带着一丝指责,偏她才十几岁的年纪,一身木兰青双绣缎裳,身下的月牙凳新巧别致,装饰华丽精美,腿子上雕得花团锦簇,之间又饰以彩穗,可谓精美绝伦,称的她越发的身材风韵,脸蛋稚嫩,饱满的额头,圆润的下巴,娇憨而可爱,叫人舍不得训斥。
邵昌月是庶女,但是因为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其母又深得绍辉喜欢,因此很是受宠。
琳琅不知哪里惹到了这个小姑子,却也不肯轻易低头,声音轻快:“我只记挂着是一家人,并未去揣测其中深意,以至于不如小姑深思熟虑,闹出了笑话,还望弟妹不会计较。”
邵昌月笑笑,没说话,目光留意自家父亲,见后者蹙眉,但转瞬展开。
大约文人都有傲骨,施以烟这般想着,将碎发别入耳后,欠身道:“都是儿媳知错,家父教导德行,却仍未做到,话语间与夫君流露出来,闹出了误会,日后定然严加改正。”
她不是不懂得情势,一味强硬之人。
有了台阶下,绍辉深感欣慰,笑道:“我凉国公府不是那些古板的人家,夫妇之情,人伦之本,此谓之正色。”
邵世安也跟着附和:“看来儿子也要学学张敞画眉了。”
一阵笑语连连,似是把刚才的事情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