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后凉国公吩咐人送来了许多的礼物,这让施以烟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这件事被他老人家记住了,也放在心里了。
她吩咐人小心收好,又顺便查点了一下自个的嫁妆。
这一查一怔。
一般小户人家庶女的嫁妆只有三十六担,即便是自个高嫁了,也应该在五十担左右,却不想直接达到了六十六担。
稍微一想,便明了,定是兄长怕委屈了自己,便添了妆。他自小养在舅母那,舅母无子,肯定视他若亲生,早早布置了很多东西。
她心中暖和,收拾完后便回了屋,见邵世安端坐,手中拿着一本书,见她回来,放下招了招手。
施以烟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邵世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懂。”
大嫂会为难她,婆婆会为难她,她在后宅会很辛苦,但那又如何?
通往最高的地方,本就要踩着累累白骨。
邵世安笑了,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平日和大妹妹没什么交情,她会出言助你,我也是意料之外。”
施以烟浅浅一笑,她心明镜,新婚那日,琳琅口不择言,说庶出的不是,却忘记了,她这小姑子也是庶出。
三天之后,便是归宁之期,但因为两个地方的路程较远,且最近较为乱,便取消了。
这是对新媳的轻视,然而施以烟却没有任何的不悦。
她尤记,大业九年,鞅帝征伐边界小国,四处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前朝大臣连生利用民愤举兵,凉国公奉帝命镇守泗州,兼知关右诸军事。
此时战争已经到达了激烈之时,泗州还算安宁,可其他地方都已经发生了暴动。
她最为不放心的自然是兄长,邵世安告知她,施长生送亲之后,就直奔长安,那里总归是都城,相对安宁。
施以烟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没有归宁,但是回门之后的礼成宴总归是有的。
大哥邵世平三弟邵世宁也纷纷出现,邵世平是世子,少不了金贵一些,便是邵昌月也是收敛了撒痴的性格。
施以烟留心,发觉大哥和大嫂两人之间一点交际都没有,心中有了数。
时间过了半响,小赵氏因为身子疲倦已经离开,绍辉伴随而去。
两个老人走了,场面随意了许多,琳琅吩咐人了几句,随后笑道:“二弟最喜欢看胡舞,我特意叫人请了思南乐坊的舞姬表演。”
邵世安自然谢过。
就见舞女款款而来,穿高靴,戴毡帽,袍服束腰,在一方地毯上挥舞着长长的袖子旋转,转得自如而酣畅,散衣香于舞风。
施以烟看的津津有味,也不枉添酒,敬酒,却见邵世安眉头紧蹙,显然心不在焉。
她有些疑惑,在看场间跳舞的女子,浓眉深目,鼻梁高而勾,皮肤麦色,身材却是傲人,一看就是胡人,那么的热烈。
一舞终了。
众人自是连番称赞,唯有琳琅神色有些不愉,恹恹的说:“看着此人,我倒是想起了南阳公主的舞姿,桃花树下,歌曲曼妙,二弟奏曲,公主一舞,灼灼其华,南阳又心仪二弟……啊,我说错了话,二弟妹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