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回到院子后,在小竹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为了等到哥哥白音的探查结果,她还坚持将一头长发也洗了。借口晾干头发,坐在院子里不睡觉。
可是,一直到头发从半干变成完全干透,白音还没有出现。白瑶忍不住了,正要呼唤小竹去白音的院子跑一趟,问问什么情况,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来到白瑶的院子口。
“小姐,大少爷让小的来知会一声,今夜太晚了,他不过来了。明早再来找你耍。”
明早来么?白瑶轻咬了咬下唇,想着索性也不差这一点儿时间。于是点了点头,吩咐小竹抓了几块糕点给小厮,打发他回去了。
大约是白天玩得太累,晚上又跪了半晚祠堂,整个人愈发疲倦,白瑶的头一挨枕头,她就沉入甜甜的梦乡之中。
这一睡,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了才醒过来。
“已经这么晚了!”白瑶随便扯了一根发带把头发绑起来,都等不及小竹梳妆,赤着脚就要往外跑。她记得大哥白音是在军**职,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但每天天没亮就出去了,晚上夜幕低垂才回来。
她本来睡前想的好好的,今日一定要比往常早起,赶在大哥出府之前把昨晚的事了解清楚。谁成想睡醒了太阳都挂在天上老半天了。
心里明知是赶不上了,白瑶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往外冲。小竹急得提着一双锦缎绣花鞋在后面追:“小姐,你的鞋子,鞋子还没穿上!”
“不穿了。”白瑶急吼吼地回话,却没注意前方,一头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咚——白瑶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周围出现了一圈小星星。
“瑶儿,你没事吧?”白音大跨一步,扶住了晕乎乎的白瑶。
白瑶甩甩脑袋:“我没事。大哥,你怎么在我院子里?”
她的表情又惊又喜。白音宠溺一笑,道:“我今日休沐,知道你想问昨夜的事,所以早练之后就来你院子了。”
那岂不是等了很久?白瑶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沉了。”
说完这句话,她偏头看向刚刚撞上的胸膛的主人,淡紫色的华贵衣衫,袖口与领口绣着没有见过的花纹,别致又好看。
白瑶的脸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不欢迎。
白音似笑非笑地看了寒谢一眼:“哦,原来寒世子不是我小妹邀请来做客的呀?”
寒谢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当然是,不过瑶儿可能睡糊涂了,忘记了。昨日在一笑红尘里,她可是亲口说,让我每日清晨都要采摘一束鲜花送过来,尽未婚夫的责任。”
她几时提过这种要求了?白瑶刚要反驳,却看到寒谢在白音没有注意的时候朝她眨了眨眼,似乎他来,是有什么目的。于是按捺住,尴尬笑了两声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哦,那寒世子你的花呢?”白音问。
寒谢笑:“在运送的路上。”
“那请寒世子等到了鲜花再进来吧。毕竟,你的目的是来送花的。”白音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寒谢有些奇怪,怎么白音待他的态度突然差了那么多?刚才白瑶出现之前,明明聊得很好,关于落水一事也解释清楚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他的“瑶儿”称呼,触犯了某个护妹心切的人的逆鳞。
“而且,寒世子,既然你无心迎娶小妹,就莫要把未婚夫这样的字眼儿挂在嘴边。女儿家的闺誉不容破坏!”最后这句话,白音说得很认真,表情也很严肃。
寒谢毫不怀疑,他敢再说两句调笑的话,白音就敢把他撵出白府。咳咳,这位未来大舅子的脾性远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般温吞无害啊。
寒谢无趣地摸了摸鼻子。白瑶在一旁看着,幸灾乐祸。叫他自个儿说话总喜欢占人便宜,踢到铁板了吧?
她决定了,以后但凡和寒谢打嘴仗失利了,就搬出大哥白音找回场子。他们俩这状况,完全是一物降一物!
好戏看得差不多了,白瑶仰头,冲白音笑了笑:“既然大哥今日有空闲,那我先回房梳洗。”
“去吧。记得穿上鞋,别着凉。”白音叮嘱。
“晓得啦。”白瑶麻溜地穿上小竹递过来的绣花鞋,风一般跑回了闺房。
外面,又只剩下寒谢和白音两人。
寒谢正思考着找个什么借口继续赖住不走,白府的管家走进来禀报:“大少爷,府外有人拉来了一大车鲜花,说是送给小姐的。您看……”
陆琴心和白玉山一早就出门了,白府里这会儿能够主事的,只有白音。
寒谢抢先开口道:“原来我的花已经到了,快让人送进来吧。等会儿瑶儿出来看到一院子鲜花,一定会很开心。”
“不必了,还是先送到花房去。”白音对管家道。管家人老成精,哪里不明白这会儿大少爷和寒世子之间,剑拔弩张。他巴不得马上闪人不卷入他们的“战争”中,当即点点头,小跑着出去安排花的去向。
打发走了管家,白音看向寒谢,语气十分诚恳:“瑶儿自小身体弱,一院子花摆出来,我担心她受不住。还望世子不要介怀。”
“不介怀,倒是我思虑不周了,以后我会多加注意。”寒谢也回以同样“诚恳”的微笑道。
以后?白音眉心微皱,不明白这个“以后”从何说起。寒王府的提亲明明已经被拒了,难不成这位寒世子又改变了注意,想要娶小妹了?
不行!白府里,他头一个不答应!
今日和寒谢交谈一番,虽然两人聊得不错,但仅限于行军打仗。说起来他也略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传言中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对于军事很有见解。
不过,欣赏才能归欣赏才能,他才不会把小妹嫁给一个风流公子!他的妹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一心相待!
如果寒谢做不到心里只装着小妹一个,那么就别靠近,别招惹!不然,他不会客气!
想到这,白音主动开口问:“寒世子,不知你今日来找瑶儿所为何事?”
寒谢正要把送花的说辞再说一遍,话到嘴边,看白音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改了话头:“我和瑶儿昨日有些误会,我今日特意来解释。”
他说的,是一笑红尘的事。白音理解的,却是书房里的提亲事件和掌掴事件。白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正要问问寒谢是否来算账的,白瑶已经梳妆完毕走了出来。
“大哥,寒世子。”穿着水绿色花苞长裙的女孩,就像夏日荷塘里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清新、淡雅,让人看着舍不得移开眼。